而且,兩個冰塊分明是剛剛凍上的,隨著他手的晃動,冰塊裡的水也在晃動……

垂眸盯著手中的冰塊看了好一會兒,一直到手被冰的生疼了,他這才把冰塊放到了膝蓋上。

馬車很快就到了家門口,黎學請他下馬車,他盯著冰塊看了看,又放回到了帽子裡。

若是放在懷裡,這冰塊肯定要融化的。

今日氣溫雖然低,但一路回來,冰塊裡的水一直在晃動,還沒徹底凍上。

等進了院子,黎小睿黎長風黎雲帆三個小傢伙正領著黎二寶和橘哥兒玩滑板車。

黎二寶和橘哥兒年紀小,對滑板車還處在新鮮階段,三個年紀稍微大一點兒的哥哥便領著他們倆在前院玩。

看他回來了,幾個小傢伙丟了滑板車朝著他衝來,抱著他的大腿問見著黎蕎了沒。

他挨個揉了揉他們的小腦袋,一一回答,他見著黎蕎了,他還得了一個黎蕎送給他的小禮物呢。

當然,最後這句他是在心裡說的。

讓幾個小傢伙繼續玩,他回了自己房間,拿了一根棉線,他將兩個冰塊串在一起,然後搬出人字形梯子,將小冰塊掛在了廊下的燈籠上。

屋子裡溫度太高,會讓這兩個精巧的小冰塊融化,不能掛在屋子裡。

掛好之後,他站在廊下,仰頭盯著兩個小冰塊仔細打量。

恰好一陣風吹來,小冰塊隨風飄動,碰撞在一起,叮叮作響。

他眉間頓時閃過憂慮。

若是碰見了大風,兩個小冰塊撞一起,會不會撞的缺胳膊少腿?

畢竟這兩個小冰塊太精緻了,一筆一劃又清晰又迷你,很脆弱的。

越想越擔憂,他又上了人字形梯子,將兩個小冰塊摘了下來。

最近天氣冷,西跨院那邊池塘裡的冰一直未融化,但過幾天就說不定了,因此,這兩個小冰塊還是別放在屋外了。

但也不適合放在暖房。

他拿著兩個小冰塊去了家裡的冰窖。

還是放在冰窖最合適,這樣等黎蕎從邊城回來都不會化掉。

從冰窖裡出來,他回了房間,坐在自己的小書桌前,他翻出一個空白的冊子,然後開始磨墨。

黎蕎讓他每天都寫日記,把他每日都做了什麼詳細寫下來,他今日光是為了這兩個小冰塊就耗了不少神。

這人到底是什麼時候把兩個小冰塊放入他帽子裡的?

而且,這幾日黎蕎只要在家,他就和黎蕎形影不離,黎蕎是什麼時候做這兩個小冰塊的?

陶竹一顆心在為了小冰塊甜蜜,此時坐在馬車中的黎蕎,掌心也有兩個小冰塊,不過,他這兩個小冰塊是他的名字:

黎蕎。

既然決定要在回來之後找個合適的時機將異能之事告訴給陶竹,那首先得讓陶竹感受一下異能的神奇。

於是剛剛趁著所有人不注意,他操控水珠在陶竹身後組成了陶竹兩字。

今日天氣冷,這兩個字很快就上凍了。

上凍之後,他操控著兩個小冰塊沿著陶竹身上的披風,悄悄潛入了陶竹的帽子。

陶竹一顆心全在他身上,根本沒發現這點兒小異樣。

這會兒陶竹應該正在奇怪這兩個小冰塊從何而來吧?

有這兩個小冰塊為媒介,他坦白時比較好開口。

盯著掌心的黎蕎兩字看了一會兒,他將這兩個小冰塊也放到了自己帽子裡。

他並不怕帽子將冰塊捂化,因為他現在是用異能操控著這兩個字。

臘月底的時候,他異能由六級升到了七級。

一級異能時,他不能操控自然界的水。

捉魚時還得靠著他自己凝出來的泡泡去偷襲河裡的魚兒。

二級異能時,他能操控自然界的水,但這個是有範圍的,當時他只能操控方圓十五米內的自然界的水。

三級異能時,他能操控方圓三十米內的自然界的水,同時能調動身體裡從自然界吸收的能量,可控制這些能量在體內遊走,消除疲勞。

四級時,方圓六十米內的自然界的水,他都能隨意調動。

異能升到五級之後,方圓六十米變成了一百二十米,並且掌控了新技能:他可以從一切含水的物體中抽取水分。

同時,攻擊速度、範圍、持久度等都有大幅度的增加。

一級異能時,他能聽到方圓十五米範圍內普通人聽不到的細微聲音。

每升一級,這個數字就會翻倍。

到五級時,他能聽到方圓二百四十米範圍內的各種聲音。

但到了六級,這個數字開始翻三倍,也就是變成了方圓七百二十米。

現在他的異能是七級,他能聽到方圓兩千一百六十米範圍內的各種聲音。

當然,雖是異能者,但說到底還是人。

在這個範圍內,他聽力比普通人好上很多,但也沒神奇到能聽到兩千米內的所有聲響,比如說兩千米外老鼠洞內的聲響,這種就太細微了,他聽不到。

不然他早就被折磨的無法正常入眠了。

伴隨著聽力範圍的擴大,他的水珠所能到達的範圍也擴大,與聽力範圍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以他為中心,方圓兩千米內,他的水珠可自由行動,哪裡都去得。

至於他現在所能操控的自然界水的範圍,比水珠稍遜一些,因為這個能力並沒有隨著升級而翻三倍,依舊是兩倍兩倍的翻。

現在,在他方圓四百八十米範圍內的自然界的水,他都可隨意操控。

這個範圍與他自己凝出來的水珠相比,著實差的有些多,因此,他平日裡更愛動用他自己凝出來的水珠。

而且,他的水珠不管去哪裡,他都能模糊感知到那裡的大概情況。

他有這麼神奇的異能,而且現在氣溫不高,方便他行事。

此次邊城之行,他一定要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為大盛做些什麼,以戰止戈,只有將胡人給殺絕望了,那才能防止更多的將士受傷甚至是丟掉性命。

去年剛進入臘月時氣溫猛的下降了一波,但到了臘月底,氣溫明顯上升了一些,沒有那種即便躲屋子裡也冷到骨頭縫裡的奇寒了。

但天氣依舊挺冷的,家中池塘裡的冰一直沒化,盛京城外那些大河、溝渠、池塘裡的冰也沒化。

黎小睿整日嚷嚷著要出去滑冰,當然,這個要求被他否了。

他整日忙忙碌碌,不可能親自帶著他們幾個小娃娃去城外滑冰。

但其他人帶著他們幾個去,他是一百個不放心。

他寧願多下幾場雪,讓黎小睿幾個在家門口滑雪打雪仗玩雪橇也不願意他們去滑冰。

說起來,今天冬天著實下了幾場大雪,去年這時候農人已經在辛苦的澆灌麥子了,但今年農人還在家中過年。

他一路行來,水泥路兩邊的農田中只有剛冒出地面的翠綠麥苗,偶爾能看到幾個正在挖野菜的農人。

但灌溉的,一個都沒有。

這個冬天,老天爺仁慈了一回。

很快到了中午,但車隊沒有停下,運了這麼多活物,要儘可能快的趕路,不然光是每日的餵食就讓人很頭大。

下午,為了儘快趕到驛站,避免露宿野外,車隊的速度明顯提升了不少。

就這樣走走停停,當第四日中午時,車隊終於到達了長城地界。

這裡有一個名叫關堡的軍事重城,原本有三萬駐軍,現在被調去了邊城兩萬,只餘下了一萬人駐守。

現在邊城全城戒嚴,關堡雖然還沒達到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的程度,但凡是途徑關堡的任何人和車,都要受到嚴格的盤查。

黎蕎哪怕是盛鴻的欽差,也在關堡耽擱了一個多時辰,守城的將士放行之後,車隊繼續北上。

走了不足十里地,長城便到了。

和黎蕎記憶中的那個古老建築差不多,他出了馬車,坐在車轅上抬頭四顧,細細感受這個防禦工事的偉大。

不只是他,車隊裡的差役、包括近衛隊的隊員,都忍不住抬眼打量眼前這個堪稱奇蹟的宏偉建築。

城牆之上,有士兵在迎著呼呼的寒風站崗。

很快,有一身穿銀色鎧甲的小將策馬而來,這是長城大敬門的守將,想過長城,依舊得經過嚴密的檢查。

這位身穿銀色鎧甲的小將名叫齊爽,只是六品小官,大盛雖然沒有明顯的重文輕武,但武官的待遇、官職著實比不上文官。

大敬門守將才是區區六品官。

齊爽恭敬的向黎蕎以及同行的幾位官員行禮,他眼神熱切,見禮之後,話雖是朝著黎蕎說的,但眼睛卻是忍不住看向車隊裡那些家畜。

“黎大人,下官得搜檢一番才能放行,請您見諒。”

“應該的,你帶人檢查吧。”黎蕎微微一笑,指了指長長的車隊,讓齊爽隨意搜查。

齊爽大聲的應了一句是。

但他還未來得及抬步,前方出現了噠噠噠的馬蹄聲,緊接著,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齊小子,可是小黎大人到了?”

這一嗓子,將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黎蕎也抬眸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留著絡腮鬍的彪形大漢正騎著快馬飛奔而來,黎蕎盯著他標誌性的鬍子,知道這是邊城的總兵常無常到了。

果不其然,齊爽立馬為他介紹,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崇敬:“黎大人,這是常總兵,一身力氣無人能敵,在前日的戰事中,他一個人殺了一百多個胡人!”

“猜出來了。”

黎蕎嘴角翹起一個弧度。

其實他和常無常有過一面之緣。

這個常無常別看只有三四十歲的模樣,其實已經五十歲了,他天生神力,個子也高,十歲時就跟著盛鈞上了攻打胡人的戰場。

靠著一身無人能敵的力氣,他成功獲得了一個著名的稱號:索命黑無常。

之前胡人第一次犯邊時,他恰好休假回盛京,結果被胡人闖入城內,死傷不少無辜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