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竹和黎春桃廚藝精湛,雖然是第一次做這兩道菜,但因為這兩道菜的做法與他們平日裡做的飯菜沒大的差別,所以他們很快就把螞蟻上樹和酸辣粉做出來了。

這時,黎大山也把黎糧王桂花黎二山黎小山黎小蘭、鄭淺淺給叫過來了。

黎蕎做出來的涼粉、油燜子太多,只憑著他們幾個人吃不完,於是黎蕎就多喊了人過來,大家一起吃。

反正他做了不少紅薯澱粉,可以可著勁霍霍。

“哇,這個粉條好軟,好香。”

鄭淺淺端著小碗吃螞蟻上樹,粉條上沾著豬肉沫,又有辣椒的香辣,夾起一大筷子塞入嘴巴里,香軟可口的滋味讓他不由眯起了眼睛。

好吃!

“這個酸辣粉也好吃,酸酸辣辣,吃一口粉喝一口湯,我都吃出汗了,過癮。”

黎大山站在他身旁,笑嘻嘻的向他推薦酸辣粉:“待會兒你一定得嚐嚐!”

鄭淺淺聞言,抬眼看向他。

此時天已經黑了,但廚房裡點著好幾盞油燈,所以,鄭淺淺能看到他嘴巴兩邊沾的紅色辣油。

而且,酸辣粉有點辣,他被辣出了鼻涕泡。

鄭淺淺有些嫌棄的轉身,他可是漂亮的小哥兒,才不要當眾這樣:“我待會兒要吃涼粉。”

“涼粉也好吃,但炒涼粉有點涼了,我這就往灶裡塞把乾柴,給你加熱一下。”

黎大山趕緊道。

鄭淺淺聞言,看了眼正端著碗吃酸辣粉的黎糧和王桂花,然後給了黎大山一個小小的白眼。

“你爹孃也沒吃炒涼粉呢,你快去加熱一下。”

“好。”黎大山說著放下手裡吃到一半的酸辣粉,顛顛的跑到灶前,往灶裡塞乾柴。

王桂花瞧著這一幕,嘖了一聲,還是小哥兒貼心,黎大山這傻小子還沒娶上夫郎就要忘了爹孃了。

不過,她沒搭理黎大山,小年輕的事兒,她不摻和。

她笑著看向了黎蕎:“這個粉條好吃,滑溜,竹哥兒,你是怎麼做的?我看裡面也沒加旁的東西。”

“大冬天的若是能吃上一碗這個,那全身都舒坦了。”

“這個很簡單,我放了黎蕎教我做的豆瓣醬和辣椒油,很容易能做出這個味兒。”

陶竹立馬把酸辣粉的做法告訴給了王桂花。

他吃的嘴邊也沾了辣油,但他暫時沒擦。

反正都沾上了,吃完了再擦。

一碗根本不夠,他待會兒還得再來一碗。

其實下午時他吃了不少燜子和涼粉,剛才還吃了半碗螞蟻上樹,但這會兒他還是想吃。

酸辣粉的味道太絕了。

“怪不得。”王桂花點頭。

黎蕎做的那個豆瓣醬,裡面放了不少油和大料,不管用什麼吃法都好吃。

她身旁,黎糧如同黎大山吃麵條那般,夾起一筷子粉條,哧溜一聲,半碗粉條進他嘴巴里了。

兩三筷子下去,碗裡粉條沒了。

他喝了口湯,滿足的起身,準備再去鍋裡盛一碗。

嗦粉的快樂,太妙了。

他忍不住道:“小蕎啊,你能用紅薯整出這種粉條,咱們祖墳真是冒青煙了啊,哈哈哈。”

這話一出,黎蕎忍不住笑,王桂花則是瞪黎糧:“這才哪到哪兒?小蕎將來可是要考科舉的!”

這個粉條雖然很好,但可不能佔據黎家祖墳的青煙。

黎家祖墳的青煙得留給黎蕎考科舉用!

“看我這嘴,的確說錯了。”黎糧想起這事兒,立馬抬手在嘴巴上打了一下,力道還挺重:“我剛才啥都沒說,你們啥都沒聽到。”

他趕緊轉話題:“小蕎,這個粉條你打算怎麼賣?是買別人的紅薯做這個粉條麼?”

“我還沒有想好。”黎蕎道。

“這個難做麼?要是僱人做的話,會不會洩露方子?”

王桂花已經擔憂上了。

周邊幾個村子都指望黎蕎消耗紅薯,紅薯多,再加上黎蕎要讀書沒時間做粉條,所以他肯定得僱人。

但僱人的話,會不會洩露方子?

“可以提前籤一個契約,誰要是洩露了,那就讓他賠錢。”陶竹道。

“這法子好,但即便如此,僱人的時候也得謹慎一點,人品不好的,咱不要。”

王桂花叮囑道。

“我知道。”黎蕎點頭。

紅薯粉條的做法一點兒都不復雜,很容易就會被模仿了去。

周邊幾個村子的紅薯都等著他消耗,若是僱人做粉條,肯定不能只僱一兩個。

但若是僱的人多了,萬一有人悄悄的把方子賣給其他人,那這還真不好查。

很快,李瓶、王桂花、鄭淺淺等人吃飽喝足,他們走的時候,不忘帶走一些涼粉、燜子、酸辣粉。

等人都走了,黎蕎和陶竹鎖了門,兩個人開始洗漱。

時候不早了,兩個人不準備看書記賬了。

陶竹一邊拿著牙刷去沾牙粉,一邊道:“那個澱粉做的有些少了,之前應該多做一些的。”

“沒事兒,這幾日天氣好,明天就讓大山和春桃再做一些。”黎蕎去舀熱水。

他上次去縣城時,特意買了個燒水的小爐子。

這樣早上和晚上洗漱時就能用熱水了。

就是這裡沒有煤炭,不能搞煤球,想燒熱水,得一直坐爐子前照看著。

“那咱們怎麼在保住方子的前提下賺錢呢。”陶竹擰眉,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明日問問村長吧。”

黎蕎現在有些拿不定主意。

在這個時代,單憑他一個人,震懾力有點低。

但若是由莊豐收出面,那震懾力就很強了。

於是,等第二日中午莊豐收來找他時,他把莊豐收請到堂屋,擺上涼粉、燜子、酸辣粉、螞蟻上樹幾道菜,一邊吃一邊把他想的兩種方式都說了。

一種是他成立一個加工紅薯粉條的小作坊。

他僱人幹活,他給人發工資。

盈虧、保護方子等活計,全都由他負責。

若是招的人少了,那每日做的紅薯澱粉和粉條就會很少。。

周邊幾個村子的人眼巴巴盯著他,他若是隻搞一個幾十人的小作坊,那忙活到過年也不能把周邊村子的紅薯消耗完。

但若是僱的人多了,那如何確保這些人不會把方子洩露出去?

而且,人多了,那事情肯定也就多了,他要讀書,懶得去管雜事,他也不想陶竹太費心。

陶竹還得做點心呢。

所以,若他自己開作坊,好處是他掙的銀子多,壞處是得操心,勞心勞力。

另外一種方式,是三柳村成立一個加工紅薯粉條的小作坊,他只拿分成,不參與具體的管理。

作坊的盈利,平均分給幹活的人。

這種方式他掙的錢比第一種方式少,但好處是省心,他只需要拿固定的分成,那旁的什麼都不用管了。

當然,這種方式也有洩露方子的危險,但有莊豐收鎮著,人們洩露方子前肯定會掂量掂量。

“你傾向於哪一種?”莊豐收聽完了黎蕎的話,沒有說其他,而是反問黎蕎。

“我啊,我傾向於第二種。鄉親們都是好人,平日裡對我和竹哥兒也照顧頗多,我願意少掙一點兒,讓鄉親們多掙一點兒。”

這是他和陶竹商量後的決定。

這麼一來,他算是給三柳村的村人尋了一條真正的錢路。

那三柳村的人就和他緊緊綁在一起了。

以後甭管是對付陶家、黎黍等人,還是同窗打探他的名聲,他都不用擔憂。

“那就第二種好了。”

莊豐收看黎蕎答的利落,臉上每一條皺紋都盛著滿意。

不錯,願意拉扯鄉親,是個好後生。

“洩露方子的事,至少今年你不用擔心。”他道。

“嗯?”黎蕎不解。

“如果真的是由村子建作坊,那我會在河邊尋一塊地,搭建簡單的房屋。凡是在作坊幹活的人,在年前都不能回家,不能和他們的家人有接觸。”

黎蕎:“……”

他目瞪口呆。

不能回家?

這保密方式也太硬核了吧。

“用這種方式的話,至少今年能保住方子。為了明年也能保住方子,那凡是進入作坊幹活的人,必須要籤一份契約,凡是洩露方子的,不僅要賠錢,還得蹲大牢,全家也不能再留在三柳村。”

莊豐收又道。

黎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