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從陶竹的腰間轉移到陶竹的臉上:“大山淺哥兒的親事提前,這挺好的。”

黎大山追了兩年,不算短了。

但他是怎麼對陶竹心動的?

回想起穿越睜開眼的那一刻,他忍不住低頭去親陶竹的唇,當時睜開眼,整個天地都亮堂堂的,世界是明媚的。

緊接著陶竹就出現了。

那一幕,他到死都記著。

感受到黎蕎的溫柔,陶竹手腳並用纏在他身上,熱情的回應他。

其實今天沈畫走了之後,他一直在想沈畫這種情況該怎麼辦,但思考到現在,倆字:

無解。

徐瑛這種什麼都不缺的公子哥太難搞了。

他一直都不喜歡黎蕎提他給了他倆窩窩頭的事兒,可現在他慶幸有這麼一件事。

黎蕎也這麼喜歡他,真好。

黎蕎白日裡刻苦讀書,晚上與陶竹蜜裡調油,日子忙碌又充實。

很快就到了府試這一日。

府試的流程和縣試一樣,不同的是縣試考五日,府試只需要考三日。

四月初九,這天一大早陶竹就起床做早飯。

早飯依舊清淡,饅頭,包子,粥,炒時蔬。

吃過早飯,黎蕎他們六個人都去了考棚那裡。

天還沒有徹底亮,但現在是四月,天亮的早了,黎蕎六個人到時,考棚前聚著不少人。

河西府幾個縣的考生全都在,眼前這陣仗比縣試時大多了,一眼看過去全是烏壓壓的人頭。

還有嗡嗡嗡的說話聲。

黎蕎扭頭四顧,想要找孟月、徐瑛。

和縣試的流程一樣,他們仨到時候得互證。

孟月、徐瑛已經來了,這一次徐瑛到了自己的地盤,陪考的人不僅僅是沈畫了,整個徐家人都來了。

徐家四代人的希望都壓在了他身上,對他期望甚重。

黎蕎看著圍在徐瑛身邊那一幫人,忍不住嘖了一聲,徐兄也是壓力山大啊。

黎蕎不想上前,便站在不遠處和徐瑛揮了揮手。

這時孟月走了過來,孟月這些日子看慣了徐家人對徐瑛的重視,神色如常。

來到黎蕎身邊,他伸出手拍了拍黎蕎的肩膀:“黎兄,好好考,剛才我聽到有人在談論你,說你是所有考生的勁敵,你會壓得其他人暗淡無光。”

“他們等著看你這次寫出怎樣的文章。”

“……”

黎蕎無語。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道不算大的聲音,但因為提到了黎蕎,所以黎蕎忍不住看了過去。

只見在距離他五米開外的地方,兩個書生正靠著牆壁說話,個高的那個道:“張兄,我琢磨了幾日,黎蕎那文章的確完備,沒有任何疏漏,他這個案首可以服眾。不知道此次他文章如何,若是知府大人把他點為案首,那應該也會把他的文章貼出來吧。”

被稱作張兄的那人點頭:“就是不知道這次他還能不能寫出如縣試那般的文章。”

“我希望他能寫出來,我夫子已經把他那篇文章當範文了,我希望他再寫一篇範文出來。”

“嘿,別說,看了他的文章,我覺得再碰上類似的題目,那我肯定有很大的進步。”

“我也從他那篇文章中受到了不少啟發,若是再遇見類似的題,我肯定也有不小的進步。”

第一個說話的書生也笑著道,信心十足。

“就是不知道黎蕎到底長什麼模樣,聽說很出眾。”

被稱作張兄的書生轉動腦袋,想找一下附近有沒有長的好看的人,說不定就是黎蕎呢。

黎蕎:“……”

他趕緊轉過腦袋,並且腳趾開始摳地。

把他的文章當範文?

謝謝啊,又給了他一份壓力!

還有孟月說的,一些考生不服氣,此次的策論文章他還沒寫呢就等著審判了。

不知道此次聖上是接地氣還是接地獄,聖上心,海底針吶。

很快,衙役們過來維持秩序,讓閒雜人等退後,讓考生排隊等著搜身進考場。

黎蕎如同縣試那般,讓陶竹回去:“你待在外面我反而會分神,會想你是不是如上次那般想我想得掉淚花。”

“你進去再說。”

陶竹沒應下。

他也不知道待會兒心情如何,反正現在他不想走。

黎蕎見狀,只能嘆氣:“好好好,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注意安全,別亂跑。”

“放心,我不會亂走的。”陶竹這一次非常肯定的做保證,他不會做讓這人分心的事兒。

於是,黎蕎抓住他的手握了一下,然後便去排隊了。

這一幕恰好被沈畫看到,沈畫頓時一臉羨慕,黎蕎在平城如此,到了府城亦是如此。

他什麼時候也能擁有表哥甜甜的愛情……

府衙的考棚比平城的考棚大很多,不過,總體格局差不多,北邊的大廳裡擺放著簡單的桌椅,所有考生都坐在大廳中答題。

主考官是河西府的知府,姓明,黎蕎站在人群中,仔仔細細打量了知府大人幾眼,然後便同其他考生那般,安靜的等著知府大人查驗公據。

考生人多,所以這一過程極其漫長,知府大人看的很仔細,並沒有因為人多而敷衍了事。

論到黎蕎時,他看的更是仔細,這就是黎蕎啊?

黎蕎身後的考生,也忍不住往他身上瞧,這就是平城那位得了聖上嘉獎文章寫的極其好的黎蕎?

黎蕎頂著前後各異的視線,神色自若,等知府大人查驗完了,便抓著卷子拎著考籃去尋他自己的座位。

他這次的座位號是一百七十八號,還算靠前。

不過,排在他後邊的考生太多了,等驗證完畢,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

和縣試一樣,題目不是印在試卷上,而是由衙役舉著木板過來,讓考生自己抄寫。

今日這一場被稱作正場,考的依舊很全面,而且題目所涉及到的不僅僅有四書五經,還有一點《史記》。

但這難不倒黎蕎。

四書五經他背的溜飛,《史記》他雖然沒有全部背下來,但重點基本上都背了。

他唰唰唰寫的極快,下筆如有神。

但論到詩詞時,他開始生不如死。

到了策論,他恢復到之前的下筆如有神。

和縣試一樣,第一日的策論題不涉及到聖上的小作文,是從四書中出題讓考生寫文章。

黎蕎唰唰唰寫完,又從頭到尾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錯漏,便起身交卷。

第一次縣試,他還有些拘謹,看別人交了他才交。

但這一次嘛,既然已經是眾人的焦點了,那想幹嘛幹嘛吧。腦袋長在別人脖子上,他管不住別人怎麼想。

嘴巴長在別人腦袋上,他管不住別人怎麼說。

他盡力便好。

他拿著試卷,拎著考籃,走向了知府大人。

府試的規矩和縣試的一樣,知府大人不能在大廳裡四處走動,只能坐在上首。

一共有十個大廳,知府大人不在黎蕎所在的那個大廳,因此他不知道黎蕎的答題情況。

此時看黎蕎竟是第一個交卷,他有些意外,年輕人這麼自信?

不怕被打臉麼?

眼下不只是這一次的考生在關注黎蕎,他身為知府,也在關注著呢。

黎蕎來了府城之後很是低調,不聚會,不交友,關起門來一心讀書。

但是,如今粉條已經席捲整個河西府,偏遠地方的農人不知道黎蕎,可凡是這幾年參加科舉的書生,那都知道他。

當日江知縣把黎蕎的文章貼出來之後,立馬被有心人抄錄了去,平城外地人多,所以黎蕎的那篇文章流傳開來。

他也看了那篇文章,寫的不錯,雖然不至於驚豔,但方方面面都想到了,身為一個二十歲從未出過平城的年輕人,寫成這樣的確可以拿案首。

但是,平城案首,這榮譽並不能讓其他縣的考生服氣。

其他縣的考生都等著看黎蕎此次能寫出什麼文章來。

這種情況下,黎蕎應該低調、謹言慎行,這樣的話,即便兩日後他寫不出好文章,那其他考生也不至於太過嘲諷。

可誰知道黎蕎此次竟第一個交卷?

明知府壓下驚訝,忍著好奇,只是朝黎蕎的試卷投去淡淡的一瞥,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他轉了視線。

再忍上幾日,他就能知道此次黎蕎還能不能寫出範文了。

很快到了第二日,今日考墨義,帖經,詩詞。

因為不考策論,所以這三項的難度都增加了些,不過,黎蕎和昨日一樣,墨義和帖經溜的飛起,詩詞則是生不如死。

第二日,他依舊是第一個交卷。

第三日,重頭戲來了。

今日只考策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