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竹聞言,想象一下當時的情形,他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

“要是我也能像七皇子那麼厲害就好了。”

至少,當黎蕎再遇見危險時,他不會跟昨晚似的,只能無助的留在家裡等。

黎蕎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有這種念頭,驚訝了一瞬,立馬搖頭:“練武非常苦,而且還得從小練起,你快打消這個念頭。”

“你現在就很厲害了呀,有你在家裡,我就能安心的出去給聖上當代筆,你穩固大後方,厲害程度一點兒都不輸給衝在第一線的七皇子。”

“誇我就誇我,拉上七皇子就不對了,七皇子可比我厲害多了。”

話是如此,但陶竹臉上顯出了些許笑意。

“你們倆都厲害。每個人擅長的不一樣,不能拿一個標準去衡量所有人,那不公平。”

黎蕎說著,紮起一塊西瓜送到他嘴邊,笑著道:“反正在我這裡,你特別厲害,只有你在,我才安心。”

陶竹聞言,忍不住又笑了一下,但是,將西瓜給嚥下去之後,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將竹籤放回盤子裡,他身子一歪,便倒在了黎蕎腿上。

抬手摸了摸黎蕎的臉,他眉心微微皺著,輕聲道:“以後別逞強,你的安危最重要,在我這裡,聖上、功勞之類的遠不如你重要,你最重要。”

黎蕎低頭瞧著他,抬手在他眉心按了兩下,想把褶皺撫平:“我知道的。放心,沒有下次了。”

他一定要尋個合適的時機,把他有異能的事告訴給陶竹。

實在不行,就隱瞞他是穿越者一事,只說他洗心革面後便有了操控水的能力。

不能再讓竹哥兒這麼擔心了。

若是他隱瞞穿越這一細節,那竹哥兒待他絕對一如既往。

其實,以竹哥兒對他的喜歡,就算知道他來自異世,那最後肯定還是會跟以前那般喜歡他吧……

而且,和竹哥兒坦白之後,等只有他們兩人在時,他就能正大光明練習異能了。

異能是他最大的底牌,必須得趕緊升級。

不過,瞧著陶竹始終微微皺著的眉心,他笑著道:“這次雖然驚險,但一勞永逸,呂家和五皇子都沒了,你不用再日日擔憂他們會欺負我了。”

“等哪日能出城了,咱們一起去城門口瞧瞧。”

他沒有直接說出去看呂文榮的人頭,怕嚇著陶竹,但陶竹聽了這話,立馬搖頭:“誰要看呂文榮掛在牆上的人頭?噁心,也晦氣。”

黎蕎:“……”

他有點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害怕?”

“我才不怕,但這麼一個一事無成最後被蠢死的廢物,有什麼好看的?瞥一眼我都擔心會影響你的好運氣。”

“……你說的有理。”

黎蕎一臉嚴肅的點頭。

他也嫌晦氣。

以後進出城門,他閉著眼睛。

“唉……”

陶竹長長嘆了一聲:“原以為你考上科舉做了官,那日子只會更好,可誰知道做官之後不僅要日日去衙門報道,還得遭遇這麼危險的事兒。”

他可太想念在三柳村時的平靜日子了。

黎蕎聞言,只能道:“其實聖上也不容易,還有七皇子,七皇子比我還忙碌呢。”

陶竹:“……”

他忍不住又嘆了口氣,一個翻身,將臉頰埋在黎蕎的小腹上,蔫蔫道:“七皇子的確比你忙。”

這會兒黎蕎能回家任由他親親抱抱,但七皇子,此時定然在審問那幾個逆賊。

七皇子身為皇子都如此拼命,黎蕎其實還算好的了……

這一日,黎蕎和陶竹待在屋子裡,膩膩歪歪,吃吃喝喝。

家裡其他人也知道黎蕎立了大功一事,但功勞如何能與黎蕎本人比?他們如同陶竹那般也很害怕,不能罵五皇子,便將呂文榮、厲豪、曹家給罵了又罵。

活該啊,希望聖上不要再心軟,一定要將呂家、董家那些人抓起來好好審問,凡是犯下罪行的,一個都別放過。

盛鴻也是這麼想的。

昨晚他去見了他父皇盛鈞。

盛鈞近衛隊的大多數成員都在海晏河清殿內,只有少部分去追厲豪安排的刺客。

除了近衛隊成員外,殿內還藏著五百禁軍士兵。

定春園內是有暗道的,悄悄將唐典的人手帶入定春園,這真的輕輕鬆鬆。

他那五兒子明確說了,只要他父皇不妄動,那今後還是高高在上的太上皇,於是,他父皇就氣定神閒的一邊看書一邊等著政通人和殿的動靜。

政通人和殿那邊打起來之後,海晏河清殿這邊也動了手。

他到海晏河清殿時,戰鬥已經結束了。

厲豪的人手雖說有一萬,但昨晚分出了三千守在定春園外,另外七千則是一分為二,衝向了政通人和殿與海晏河清殿。

這麼點人手,對上近衛隊都絕對的沒有勝算,更何況海晏河清殿還藏有數百禁軍。

所以,海晏河清殿這邊,戰鬥結束的比政通人和殿還要早,而且只有少數人受傷,無一人死亡。

他將政通人和殿那邊的情形給他父皇一說,他父皇眉頭皺出一個川字,只說了一句話:

滑天下之大稽。

可不是嘛,原本他安排的底牌是錢三,有錢三在,就算是厲豪的人手多一倍,那也不夠錢三打的。

可萬萬沒想到,錢三根本不用出手,只靠著黎蕎這個弱書生,就將局面給扭轉了。

氣勢洶洶帶了一萬禁軍謀反,結果猖狂之言都沒說上兩句便被黎蕎給拖死狗一般拖了過來。

他盛家,何時丟過這樣的人?

何時丟過?!

說實話,若是能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再陪著盛之昂演戲了,他絕對會麻溜的將盛之昂一系參與謀反的人都抓起來,他絕對不會給盛之昂丟盛家臉面的機會!

越想越怒,他昨晚幾乎沒閤眼。

但御醫明確說了,他需要好好休息,萬萬不可勞神,不可熬夜。

所以說,昨日盛之昂不僅丟了盛家的臉,還在損耗他的精氣神兒,這事兒沒完!

盛鴻的行事風格是一旦他下了狠心,那就絕對不會手軟。

所以,他抄了呂家、曹家、厲家,還有五皇子府,抄的乾乾淨淨,連耗子洞都沒放過。

這四家加一起,抄出來的銀子金子加一起高達一千多萬兩,另外還有不少古玩字畫、珍寶首飾。

這些物件的價值還沒有估量,但加起來絕對能值個兩千萬。

另外,還有一些田產鋪子。

這些個東西,雖然入了國庫,但他不但不高興,反而更怒了。

呂家嚷嚷著沒錢,所以肆無忌憚的開地下賭坊,結果光是呂家就抄出來了二百多萬兩銀子。

雖然這些銀子全都是從呂家人的私庫中抄出來的,呂家公賬上沒有什麼銀子,但說到底,這都是呂家的銀子,是民脂民膏。

呂家就沒有無辜之人!

至於董家,發家的時間比呂家短,但斂財的手段不輸給呂家。

當然,這幾家當中,最壕的就是他那畜生兒子。

到底是皇子,他給的,盛之昂暗中勒索的,光是現銀就足足有四百多萬兩,更別說還有十萬畝田產。

手裡已經掌握那麼多財富了,但明知道呂家、董家的銀子來路不正,卻依舊心安理得的從呂家董家拿銀子。

他平日的教導,可真是一個字都沒能進他這兒子的腦子裡。

氣死他了!

身為盛家人,不僅不撫平民怨,反而放任百姓對朝廷生出怨恨,這也是一條蛀蟲,比呂家更可恨的蛀蟲。

家賊!

他原本還打算優待盛之昂的,畢竟是他的親兒子,哪怕謀反了,進刑部大牢了,那肯定也得好吃好喝的供著。

可現在,他只想讓這畜生嘗一嘗什麼叫民生之多艱!

而且,皮肉之苦,這畜生也必須得嘗一嘗,就讓小七去審!

至於呂家人、曹家人和厲豪,也讓小七審問,他知道他這七兒子在審問犯人這一塊是有一套的。

只要不死,隨便審。

盛鴻發了話,七皇子日夜加班,再加上甭管是五皇子還是呂家、董家、厲豪都扛不住嚴刑拷打,於是,七皇子只用了一日便將五皇子此次謀反的經過給審問出來了。

總的來說,就是很早之前曹家和呂家就在圖謀此事了。

不過,當時這兩家想的是萬一五皇子沒能爭過三皇子,那他們可不能就此認命,他們得留有後手。

想留下足以扭轉局勢的後手,那定然得是禁軍。

手裡有兵了,那拳頭自然就無往不利了。

於是,將禁軍十大統領扒拉了一遍,呂家和董家最終盯上了厲豪。

厲豪當年和趙存爭奪近衛隊隊長一職失敗,這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於是,英國公就開始接觸厲豪。

喝喝酒,上賭桌小玩一把,很快,英國公就套出了厲豪的心裡話:

懷才不遇。

厲豪至今對輸給趙存耿耿於懷。

英國公大喜,有這個心結在,不愁拉攏不到厲豪!

厲豪手裡掌管著一萬禁軍,而且,厲豪在軍中待了多年,除了他自己手裡那一萬人馬,也認識不少其他的禁軍兵將。

厲豪功夫高,平日裡行事也算豪爽,人緣不錯,若是厲豪要反,那到時候站在五皇子這邊的絕對不只是厲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