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行 第38章:紅木城中的最後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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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打算去哪裡?我現在還在被官府通緝,天也馬上就要亮了,咱們還是別在大街上晃悠了。”吳能看著路邊貼著的通緝告示,有些擔憂地對石承說道。
“不過好在我的文牒一直放在我的箱子裡面,他們搜不出來,要不然的話,這城裡的通緝令上寫的可就是我的本名了。”說到這裡時,吳能還是頗為慶幸地舒了口氣。
石承毫不在意地說道:“這不就得了,這種邊遠小城的官府才能畫出來的四不像畫像能抓到人就見鬼了。既然你真名沒有暴露,咱們只需要小心避開盤查的衙役和城衛士兵就可以了。畫像上寫著的通緝犯名字叫吳天師,他們抓吳天師和你吳能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吳能怒道:“以後我就不敢用吳天師這個化名了,換了你是我,跟別人做自我介紹的時候說自己名叫吳能的話你會怎麼想,反正我是丟不起那個人。”
“大不了你再給自己另起個諢名就是了,人還能讓尿憋死不成。”石承不以為然地說道。他帶著吳能穿過了一條小巷,站在了一戶人家的門口。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你肯定對這個人不陌生。”石承對吳能輕聲說道。後者的眼中則充滿了疑惑。
……
天還未亮,整個紅木城中除了一些去港口那邊趕早工的力工和一些勤快的小販外,整個城市的居民依然在黎明前的夜色中沉睡著。
此時在紅木城城東偏北的一個大宅院中,一個身著綢緞睡袍的男子正躺在床上安睡著。男子睡得似乎很沉,但是門外廳堂中的一聲輕響,讓他很快便從沉睡當中醒了過來。
男子的臉上古井無波,從枕頭底下輕輕地拿出了一把短刀,隨後便如同一個穿行於夜幕中的幽靈一般,一晃就衝出了門外。
男子身形奇快,一瞬間便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砍出了七刀,森冷的刀光織成了一張網,“刀網”覆蓋範圍內的傢俱瞬間就化為了碎片。
“老鼠?”男子的目力極好,藉著黑暗中的那點微光,他清楚地看到了碎片下那一堆被砍成了肉醬的生物,依稀能辨別出那是一個成年的大老鼠。
“我的家中一向整潔,這老鼠是哪裡來的?”男子有些疑惑,但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很快,一道勁風從後邊向他襲來。
男子心中無比驚訝,但是身手卻極為老辣穩健,他一個轉身便踢倒了襲擊者。但正當他想要補刀時,又有兩個身影從廳堂的角落裡衝了出來,方才被他踢倒的襲擊者也站起了身,再度向他撲了上去。
此時男子已經看清了三個來襲的殺手,他們個個身材高大,全身被黑布裹得嚴嚴實實,打扮的極是怪異。更怪異的是,這三個殺手的眼睛竟然也被蒙起來了。
“難不成這三個人是瞎子?”男子極為訝異,但是手中的短刀卻是刀刀緊逼,狠辣無比。這三個身形高大的殺手雖然詭異,但是身手並不能及的上他們的對手,雖然一開始殺了男子一個措手不及,但很快他們便被男子壓入了下風。
四個人拆了大概二十餘招後,男子抓住了一個殺手的破綻,快捷無比地揮出一刀,短刀深深地插入了一個殺手的左胸,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聲響。受到了如此重創,那個殺手卻連哼都不哼一聲,揮起右臂,悍不畏死地撲向男子。
男子心中一陣發寒,濃濃的恐懼湧上了心頭。男子不是因為那名殺手的悍不畏死而恐懼,讓他感到恐懼的是方才他的短刀插入殺手胸膛時所發出的奇怪聲音。男子手上沾血無數,此時能夠很清楚地聽出那並不是刀鋒刺入血肉時發出的聲音,反而更像是刺到了一截木頭,又像是刀刃撞上了金屬。
總而言之,男子面前的這三個“人”,似乎並非血肉之軀!
男子頭皮一陣陣的發麻,腦中一片混亂,他心中發狠,激發真氣衝擊四方,終於成功地將三個殺手打的飛了出去。
但就在三名殺手被震退,男子氣勁剛竭的那一瞬間,一股凌厲無比的真氣如刀似劍一般地從後方朝男子襲來。
“宗師境高手來襲?!”男子大駭,倉促之間抬手迎敵,然而卻被這個突然衝出來的第四名偷襲者一掌震飛。他喉頭一甜,撞塌了身後的牆壁,整個身軀只覺得要四分五裂一般,疼痛無比。
男子接了那一掌後,他突然發覺那個偷襲者的掌力中並未蘊含著完滿的道意,也就是說,這個將自己一掌擊敗的高手居然還未入宗師!
很快,廳堂中的燭臺被紛紛點燃,藉著燭光,男子終於看清了那個偷襲者的面容,他驚聲叫道:“怎麼是你?”
石承站在男子的面前,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藏在另外一個角落裡的吳能連忙走了出來,拿出藏天箱,將三個被黑布裹起來的機關人收入了箱中。
石承拍著手,對倒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冷聲說道:“好身手,好身手。我怎麼之前居然一直沒有發現,紅木城中還藏著你這麼一個高手。上次我在白記布莊看見你的時候,雖然看出來了你身手不弱,但是現在看來,你那時候展現出來的修為,其實大概也就是全部實力的三成而已,能瞞過我的眼睛,看來你在暗殺之道的道意上頗有領悟,能夠隱藏起自己的真正實力。我還真沒想到,堂堂白記布莊的掌櫃穆天,一個表面看上去有些文弱的中年書生,居然是一個半步宗師!”
穆天委頓在地,咬著牙,但是他一言不發。
吳能也有些驚訝,他雖然沒怎麼和穆天打過交道,但是若非親眼所見,就憑此人一身的書生氣質,真的很難讓吳能把他和那個剛剛在黑暗中出刀凌厲的狠辣刀客聯絡到一起。
“你們是怎麼進來的?”穆天聲音陰沉地問道。
“你院中的那幾個護院身手實在不堪,還沒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讓我全部暗中放倒了。”石承表情輕鬆地說道。
穆天冷哼一聲,說道:“這幫廢物,西漠國好歹也是南荒的一流國家,國中的武師卻這麼不頂用。”
“不是他們不頂用,只是我實力太強了而已。”石承毫不謙遜地說道。這句話聽上去似乎是自吹自擂的自戀之詞,但是深知石承實力的吳能和穆天心中卻都不約而同地沒有一點嘲諷的心思。
“所以穆掌櫃你也用不著抱怨自己的手下,剛剛石某那一下雖然是偷襲,但是現在你自己也應該很清楚我的實力究竟如何了吧。”說到這裡,石承頓了一下,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說道,“哦不對,準確地說,上次咱們倆在地牢中交手後,你就應該已經瞭解石某的修為在什麼層次上了。可惜你今天用的不是那把短劍,那把短劍對你來說應該更順手一些。”
“地牢!”吳能不禁驚訝地叫出了聲,他看向穆天,但是穆天回給他的只有獰笑。
石承淡淡地說道:“吳能,你剛才聽到了他的聲音了吧,雖然和你上次聽到時有些不太一樣,但是你好好地回憶一下,你難道不覺得很耳熟嗎?”
吳能疑惑地看著石承,不知道他口中的“上次”是什麼意思。不過他在最開始聽到穆天的聲音時,就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吳能沉思片刻,腦海中突然響了個霹靂,他不由自主地指著穆天怒道:“你,你就是那天在地牢中送毒甜餅想要毒殺我的那個白家下人!”
“沒錯,”石承打了個響指,說道,“雖然穆掌櫃你那日易過容,但是石某自認自己的記性還是可以的,我仔細地回憶了一下你說話的聲音,便想到了你的身份。”
穆天面色陰冷,眼睛注視了二人很久,才開口說道:“我當時雖然沒有料到石承你也在牢房內,但是我還是稍微變了變聲的,你能認出我的身份,肯定不只是因為相似的聲音吧。”
“沒錯,”石承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早在那次在地牢中與你交手之前,我就隱隱覺得我的調查中好像漏了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