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第二個蒙面人沉聲問道,眼神中充滿了戒備。

屋頂上的人正是石承,他早在符籙感知到蒙面人在張二黑家附近探查時就已經往這邊急奔了。此時他並不答話,直接從房頂上一躍而下,藉著地勢對蒙面人雷霆一擊。

儘管蒙面人早已暗自戒備,石承身法之快簡直超乎他的想象,瞬息間已經到了蒙面人眼前,他右掌揮出,直直地拍向蒙面人的胸膛,蒙面人雙掌當胸,還未來得及運足真氣便硬生生地受了石承這一掌。

儘管石承這一掌只用了不到兩成的力道,但是蒙面人卻覺得自己此時如同暴風雨中一葉正被海浪撕扯的孤舟一般,全身上下在石承真氣的震盪下徹底地散了架。兩條手臂也是劇痛無比,已然被石承這一掌給震斷了。他喉頭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如同斷了線的木鳶一般向後飛去。

石承得勢不饒人,左掌也緊跟著揮出,直取蒙面人頭頂的“百會穴”,準備將其震暈後綁起來細細查問。

然而此時,蒙面人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決絕之色,他用力咬破了嘴裡的一個氣囊,一枚泛著藍光的銀針刺破面罩後快捷無比地向石承飛去。

石承見狀,左手變指為扇,掌風將銀針扇的偏了方向,打在了一旁的圍牆之上。擊飛銀針後,石承連忙上前,點了蒙面人數處大穴,然後一把扯下了蒙面人的面罩。

蒙面人之前咬破的氣囊裡裝有極為烈性的劇毒,劇毒蔓延的非常之快,數息之間已經侵入了蒙面人的心脈。此時的他臉色青黑,口吐白沫,顯然是活不成了。

石承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從他得知紅木城中有“那個勢力”的棋子在活動時,他就一直想先抓個小卒問問路,然而陰差陽錯之下到現在仍是一無所獲。

“這兩個人身手平平,但是訓練有素,顯然是一些人暗中精心培養的死士。不過,雖然已經無法從這二人口中問出東西,他們的身上未必沒有什麼線索,一個人的生活環境總是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跡的。”石承轉念一想,心中的無奈倒是減了幾分。

張二黑在一旁看著這一波三折的場景,大腦彷彿已經停止了運轉,直到他看到石承的臉後才微微緩過些神來。

“恩…恩公?”

“是我,今晚讓老哥你受驚了。”石承笑著說道。

“我的渾家蒙恩公聖手才得以醒來,今日我本人的性命更是被恩公所救,真不知該如何回報才好。”張二黑流著淚說道:“恩公,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麼來頭,為什麼要取我的性命?”

“準確的說,他們主要是來取你妻子性命的,然後才是你。”石承嚴肅地說道。

“他們是來殺阿秀的?”張二黑極為憤怒,“阿秀哪裡得罪他們了?”

“我之前跟你說過,你妻子可能在昏倒前看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即便是沒有親眼看到,她被鬼嚇昏的那個地方在當時也肯定進行著某種不能為外人道的隱秘之事。為了以防萬一,那頭鬼絕不會給你妻子再張嘴說話的機會。然而現在你的妻子又醒了過來,你覺得那些鬼會放過你們嗎?”

“這……”張二黑現在腦中一片混亂,他有好多事情想問石承,但是話到嘴邊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自從這兩天見識了石承的各種手段,張二黑心中就清楚這位公子一定是大有來頭的大人物。這些大人物的事情也不是他一個賣餡餅的小販能知道的。

“好了,不用擔心,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今晚的事情你先不要報官,他們要想殺你,你報官也是無用。這兩具屍體我也會帶走,你家院子裡的血跡一定要打掃乾淨。”石承走到圍牆邊,取下了插在牆上的銀針,“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們日後再來滅口,我會保證你們一家人的安全。”

本來石承是想要讓張二黑深夜報官,引入官府的力量對這二人進行調查,但是在進一步的思考過後,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兩個蒙面人的死因實在太過明顯,官府的仵作稍加查驗就能看出來這二人是死於高手手中,肯定不會相信他們是在張二黑進行自衛時被殺掉的,到時候紅木城官府肯定會對張二黑進行詳細的問訊。

儘管石承對張二黑有恩,但是石承並不會天真到相信張二黑會百分百地守住秘密,像張二黑這種性格的人,官府捕快裡的老油條們稍微設幾個套,就能讓他慌了手腳。

眼下石承只是初到南荒,對這裡渾水下的暗流一無所知,他還是希望自己暫時能低調行事,不要因為官府的傳訊而把自己牽扯進不必要的麻煩當中。

“一切全由恩公做主!”在聽了石承的吩咐後,張二黑感激地說道。

石承點了點頭,右手結了幾個咒印,打在了張家四周。然後他有些肉疼的拿出了兩張藏物符,將兩具屍體收入了其中。

空間類法寶一向價格不菲。儘管藏物符乃是最低階的一次性空間類法寶,當初為了買到幾張藏物符也是讓石承頗費了一番心思,不過眼下倒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將這兩個蒙面人的屍體妥善帶走調查了。

跟張二黑道了別後,石承藉著夜色悄悄翻過城牆,來到了城外一處偏僻地方。他將兩個蒙面人的屍體放出來後,便點燃了一個火摺子,在微光下細細地檢視著二人的屍身。

不得不說,這二人出來執行任務前是經過仔細準備的,他們身上沒有找到任何能證明他們身份的物事。二人所穿的衣物的料子也是最普通的那種,根本看不出來真正的來源。石承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這二人一定是紅木城的居民,他們的衣服式樣都是可以防風沙的紅木城特色服飾。另外,與石承交手的那個人說話的口音也明顯是本地人的口音。

“咦?”正當石承有些氣餒的時候,他突然被這兩個人的手給吸引了。他抬起這兩個人的手,在火光下仔細地察看。這兩個人右手的手掌上都有一道橫著的老繭,除此之外,指甲縫裡面還有一些碎屑。

石承小心地將碎屑扣了出來,仔細地分辨著它們的成份。

“都是藥材,龍膽木、枯竹草…….雖然不是罕見的藥材,但是品質都很不錯。”石承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捻起一小撮碎屑,放在眼睛和鼻子前細細地揉搓著,“還很新鮮……”

“呵呵,原來如此……”

……

清晨,吳天師伸了個懶腰,從自己的房間內走了出來。昨夜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換一般人肯定是徹夜難眠,但是卻讓有些夜貓子特性的吳天師在心煩意亂中很快睡著了,所以他今天起得也比往常要早。

“吳道友早啊。”一個聲音突然傳來,把吳天師嚇了一跳,他轉過頭去一看,石承正站在小院外面,微笑著看著自己。

“石道友?你怎麼找到我這裡來了?”

“只能說咱倆挺有緣分的,我本來吃完早餐後想在廂房附近散散步,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你了。不知吳道友今天上午還做法事嗎?”

“唉,別提了。昨夜都出了這檔子事了,你覺得我還能繼續留在這裡嗎。昨晚你走之後,白家大公子已經當面給我下逐客令了。今天早上醒來,院子裡連一個送早餐的人都沒有。在下是個識趣之人,今天就打算離開了。不過還是多謝石道友昨晚為我說話了,希望有緣日後江湖再見。”吳天師鄭重地向石承拱了拱手。

“吳道友你也不用著急走,反正石某明天就要開爐煉丹了,要做的事情也不少,不如道友再辛苦兩天,給我做個幫手如何?”石承笑著說道。

“這……煉丹可是石道友你的拿手活,我對這個可是一竅不通啊。”

“你也不會給人看病,但是前兩天義診的時候道友你可幫了我不少忙。”

“可是白公子已經下了逐客令了。”

“你就說是我硬要留你下來幫忙,丹藥煉成前他也不會把我怎麼樣。再說了,你要就這麼走了,白家大小姐還不知道有多傷心呢。”

???

吳天師腦門上冒出來三個問號,他被石承這句話弄的一時有些懵,不過昨日白清明對他下逐客令時一旁的白萱確實哭的稀里嘩啦的。

“算了,先不說這些了。”看著吳天師那一臉懵的樣子,石承心中暗笑,這吳天師對於感情的事倒是有些遲鈍,“一會道友陪我出去轉一轉如何?”

“還要義診嗎,不過我看你那一車藥材用的差不多了。”

“義診差不多做完了,今天咱們就在城中逛一逛,權當是犒勞一下自己了。”

“明天就要開爐煉丹了,道友你不準備一下?”

“不就是煉個丹嗎,比撕只雞難不到哪去。”

“你剛剛要我留下來幫忙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走了走了,先去吃些早點,白家給我準備的那點早點跟餵雞的似的,根本不夠吃。”說完,石承直接一臉自來熟地把吳天師給拉走了。

(本書當中出現的藥材與現實中的藥材沒有一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