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是我的錯,我不該辜負你的心意,以後再也不會了。我沒有爸爸媽媽,只有爺爺奶奶。”

饒是徐蓮之前因為他道歉掉過一次眼淚,現在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深吸一口氣平穩心情,她掏出手絹擦擦眼淚。

“行了行了,先吃飯吧,把大夥都搞得哭哭啼啼的幹什麼?”

陸翊卻不聽,扶著桌子快步來到陸興華跟前,二話不說撲通下跪。

“爺爺對不起,爺爺對不起……”

口中絮絮叨叨,動作也絲毫不含糊,磕了好幾個頭,可把老兩口嚇壞了。

徐蓮大驚失色,推了把陸興華低聲呵斥。

“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小翊扶起來!”

聽這聲音砰砰砰,那是實打實的磕頭啊!

陸興華如夢初醒,手忙腳亂趕緊把他扶起身,一眼看到他紅腫的額頭,沒好氣教育。

“你瘋了!知道錯就行,怎麼還下跪磕頭?我還沒死,犯不著你行這麼大的禮。”

陸翊哭哭啼啼,連聲說了好幾句對不起。

陸封烈也隱約察覺到不對,剛要提醒,卻聽陸興華一聲厲喝。

“小翊!”

陸翊雙眼一翻,直接暈倒在陸興華懷裡。

老兩口嚇得手足無措,徐蓮更是哭出聲。

“小翊!小翊你沒事吧!”

“……”

陸封烈和秦小喬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裡看到深深的無奈。

“阿烈,怎麼辦?小翊這是怎麼了?”

徐蓮淚如雨下看去,才見陸封烈捏捏眉心鬱悶道。

“他喝醉了……”

“啥?”

老兩口面面相覷,又不約而同看向陸翊原先的位置,果然見到杯子裡的葡萄酒已經乾乾淨淨。

陸興華更是手動扒開陸翊的眼皮看了看,確保沒什麼異常才黑著臉嘟囔。

“這小子怎麼酒量這麼差!”

徐蓮也擦擦眼淚附和道,“對啊,咱們家就沒有酒量這麼差的。”

反應過來在兒媳婦和小孫子們面前哭哭啼啼有失臉面,徐蓮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飯也顧不上吃了,連忙招呼陸興華。

“老陸,先把小翊扶到樓上休息。”

陸興華憋了滿肚子的火氣,敢情他在這裡感動半天,全都是陸翊這臭小子喝醉後胡說八道的!

悶悶不樂夥同徐蓮把陸翊扶到樓上臥室,他站在門口沉著臉一言不發,親眼見到徐蓮給陸翊蓋好被子,看過來鬆了口氣。

“你也別端著了,不都說酒後吐真言嗎?你天天給小翊甩臉色,你自己心裡不痛快就算了,搞得他也偷偷摸摸哭。”

陸興華看向陸翊安靜的睡顏,擰了擰眉仍舊沉默不語。

“孩子這段時間吃這麼多苦,已經得到了教訓,你還揪著不放,多小氣。”

陸興華瞪她一眼,沒說消沒消氣,揹著手轉身下樓。

徐蓮低笑一聲,也連忙跟上去,明白老頭子心裡已經沒了彆扭勁兒。

房門咔嗒一聲被合上,直到樓道的腳步聲消失,躺在床上的陸翊才偷偷摸摸睜眼。

彎著眉眼得意地笑了笑,狠鬆一口氣。

早就想給老人家道歉了,由於懼怕爺爺,對不起這三個字始終說不出口,正好今天借題發揮,酒壯慫人膽,給老人家虔誠地磕頭認錯。

抬手摸了摸額頭,疼得他呲牙裂嘴,這麼快就起包了,是真疼啊!

——

眼看年關將至,家家戶戶已經準備好年貨。

這是秦小喬穿過來過的第一個年,原本打算帶著陸封烈回鄉下探望探望,趕在除夕當天回來江城和公公婆婆過年,哪知道陸興華在這個緊要關頭進了醫院。

回鄉下的計劃只能落空,秦小喬和徐蓮輪流去醫院陪著陸興華,等到陸封烈放假,一家人才能團聚。

“明晚除夕,你們想好年夜飯做什麼了?”

陸興華靠在病床床頭,看著忙碌的徐蓮打聽。

提起這個徐蓮氣不打一處來,回頭瞪他一眼。

“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你折騰出這檔子事,我們至於過年都還在醫院嗎?”

這兩天家家戶戶都買了鞭炮來放,尤其他們那邊,熱鬧得不行。

徐蓮羨慕得緊,巴不得也買點鞭炮圖個喜慶,哪知道還要兩頭跑照顧陸興華。

“讓你平時少喝點酒你不信,酒喝多了還去開車,這不是沒事找事?幸好人沒事。”

陸興華掃了眼吊著的那隻胳膊。

“咋沒事?手都差點斷了,今年也是倒黴,一樁接著一樁沒什麼好事。”

徐蓮氣得連忙喝止,“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大過年的誰倒黴了?呸呸呸,以後這種話不能說。”

陸興華也反應過來有點口不擇言,別開臉沒再吱聲。

徐蓮過去給他擦了把臉,“年夜飯小喬說她會看著來,讓我們不要擔心,尤其是你,好好養傷。”

陸興華點點頭,“我胳膊已經不怎麼疼了,可以出院。”

“那不行,好好躺著吧你。”

陸興華心癢得不行,他的那些老夥計們還等著他下棋呢,他在這裡一躺就是好幾天。

“人家小喬還說回去看看親家他們,因為你也沒能走開,明天可得給兩個孩子發個大點的紅包。”

陸興華任由徐蓮給他把衣服換上,“在哪兒吃啊?”

“當然是在小喬他們家了!他們大院裡熱鬧點,聽說晚上家家戶戶還串門呢,人多吃著也香。”

陸興華哦了一聲,“要不把老蘇也叫過來一起?他們家現在就他一個孤家寡人,想來也是可憐,大過年的就他自己。”

徐蓮臉色一沉,沒好氣推他一把。

“怎麼就他自己了?他不是有女兒?蘇棠呢!”

自打之前結婚那件糗事出來後,好像很久都沒聽到蘇棠的訊息了。

陸興華唉聲嘆氣的,“遇到那種不爭氣的,能有什麼辦法?聽說去陶家鬧了好一陣,實在沒辦法又去找那個車間工人,好像還懷孕了。”

徐蓮眉頭緊皺,手上動作都慢了不少,給他穿好衣服順勢坐在床邊問。

“懷孕了?孩子誰的?”

“還能有誰的,當然是那個男的,兩人也沒扯個證也沒辦婚禮,就這麼稀裡糊塗一起過了。”

徐蓮盯著他端詳好一會兒,嘖了一聲問。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