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已經很久沒有下過雨了,加上近來的沙塵天氣,導致空氣有些混濁。

玄冥劍氣腐蝕混濁空氣後留下的黑色軌跡久久不散。

莊園門口的人們自然看不到那汝安被釘在牆上的一幕,也不知道那道黑線是如何產生的。

只有死亡一般的沉寂和心頭不知何來的莫名的恐懼。

李沐塵拍了拍手,說:“好了,李家的舊宅歸我了。”

“好了?”

那汝平愣了一下。

哪裡就好了?

裡面還打得昏天黑地呢!

你在這裡拍拍手就好了?

那家的人也都覺得奇怪,人們的內心產生了懷疑,看向李沐塵的目光就變得疑惑而不善,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傢伙臉上寫著兩個字:大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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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這算什麼?要忽悠也裝得像一點好不好?”

“我看他就是個騙子,就是想要回李家的老宅子。”

“切,要得回嗎?就這,把我們當傻子呢!”

“他才是傻子吧,宅子是要過戶的,以為過去呢,拿張地契走就是他的了。”

“就是個冒牌貨,李家都消失多兒年了,哪兒冒出來的這孫子嘿!”

幾個人這麼一說,就越發覺得李沐塵是騙子了。

加上那道黑線終於在陽光下慢慢消失,死亡的氣息也在花草的芳香裡消散。

人們的心不再恐慌,甚至忘記了把他們從惡魔手裡拯救出來的索朗喇嘛還在裡面生死不明。

對大部分人來說,只要自己遠離了危險,只要不侵犯他個人的利益,誰當家主有什麼所謂呢?

至於索朗喇嘛的生死,誰又會放在心上?

慈悲的佛,還是邪惡的魔,人們往往並不分得很清楚,或者說並不願意時時刻刻去分清楚。

保佑我的便是慈悲,侵害我的,自然是魔。

而大部分時候,作為旁觀者,人們寧願糊塗著,以便在需要的時候做出判斷和選擇。

索朗喇嘛救他們性命的時候,當然是佛。

現在麼……似乎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他們現在只關心李沐塵是不是騙子,是不是打著李家的幌子,來騙那家的財產。

除了那希堯父子,還對李沐塵抱有那麼一絲期待。

因為他們沒有退路。

其他人可以逃命,可以離開這裡,也可以留下來宣誓效忠那汝安,他們不行。

那希堯皺了皺眉,道:“李公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開什麼玩笑?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李沐塵說。

“行了,讓他滾吧,家裡鬧成什麼樣,也是家事,別讓外人看笑話了。”有人說。

接著便群情激憤起來,都要趕李沐塵走。

李沐塵站在那裡,看著這群人,對那希堯搖了搖頭,說:“真是難為你這個家主了,養了這麼一幫廢物老爺,那家居然還能成為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真是奇蹟!”

他這話卻如引爆了炸藥桶。

那家一下子炸開了鍋,一個個叫嚷著要敲掉他的牙齒,拔了他的舌頭。

似乎他比那汝安還要可惡。

就連那希堯也有些生氣。

雖然他作為家主,很清楚李沐塵說的是真的。

那家這幫人,真的是養尊處優慣了,就因為沾了前朝皇家的榮光,白佔了很多資源。要不然,京城四大家,還真輪不上他們。

那希堯自己性格就是比較溫吞的那種,不夠強勢,所以過去家族的很多事務都是交給那莫和去處理。那莫和失蹤以後,那家失去了唯一的鐵腕人物。

所以那希堯才會寄希望於那汝安身上。

現在被李沐塵當眾說出來,那希堯一張老臉也掛不住了。

“李公子,那家怎麼說也是京城四大家之一,就算你是李家後人,也沒有資格來隨意評說那家的事。如果你家老爺子還活著,絕不會說這樣的話。”

“哦?你這麼肯定?”李沐塵目光一凜,“那麼我家老爺子的死,和你們有沒有關係呢?”

那希堯猛然一驚,身上頓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鍋,他可不敢背啊。

“不,絕無此事。李家的覆滅,和那家一點關係也沒有。”那希堯說道。

李沐塵冷哼一聲,目光巡視一圈。

森冷的目光從每一個人臉上掃過。被看到的人便如墜冰窟,渾身發冷。

“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李沐塵問道。

“沒有,一點都沒有。”那希堯說。

“那我李家的宅子,怎麼會到了你們手裡?”

“李家出事之後,李家的產業總要有人接手。李家那麼大,誰不動心?京城那麼多家族,幾乎都有份,沒吃到肉的,也喝到了湯。我們那家的確因此獲利頗多,但我們也不是強佔,都是走的正規合法程式。我剛才也說了,宅子可以還給你,不但那宅子,還有很多李家的舊產,這二十年沒怎麼動過的,都可以還你。當然,前提是你真是李家後人,而且幫我們度過今天的危機。”

那希堯一口氣說完,感覺氣都有點喘不上來。

那家的其他人很不滿,有人說:“你和他解釋那麼多幹嘛?”

“對,就一個騙子,你還信了他!”

“讓他滾!那家的事情,輪不到他來指手劃腳!”

……

李沐塵對那希堯說:“最好你今天說的都是真的,如果讓我知道,你們但凡和當年的事有一點關係,我就踏平那家!”

“哈哈哈,踏平那家?憑什麼?就憑你會吹牛逼?”有人嘲笑起來。

李沐塵冷冷地看著他們,說:“憑什麼?那就讓你們看看我憑什麼!”

說罷,抬起腿來,一跺腳。

大地轟然震顫。

人們站立不穩,搖搖晃晃,如喝醉了酒,東倒西歪。

轟隆隆一陣巨響。

佔地近一百五十畝,由大小三十多棟建築構成的,現代與古典融為一體的那家莊園,轟然倒塌。

一地廢墟,漫天煙塵。

只剩下遠處一面孤零零的牆,牆上插著一把劍,劍上掛著一個人。

一個喇嘛從廢墟里站起來,呆呆地面牆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