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反應太過異常,引起了紀侯爺的注意。

見是四個乞丐,太子收回了劍。並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遞給為首的乞丐。

哪裡知道為首的乞丐沒有接,而是悽悽慘慘地道:“小的家中還有許多可憐的孩童,都染了風寒,我們不要銀子,只求好心人大發慈悲救救那些可憐的孩子。”

聞聽此言,四人都驚了。盛世之下的盛京城居然還有看不起病的孩童?每隔半月不都有宮中太醫外出義診的嗎?

“病多久了?”黑衣人說話了,聲音低沉沙啞,很有威嚴。

“一月。”乞丐聽到對方的語氣,身心一抖,感覺靈魂都在發顫。

“為何不去義診?”黑衣人又問,賢王和太子唯唯諾諾不敢支聲。

“有人不准我們帶著那些孩子出現在義診現場。只准晚上出來活動。”

“何人?”黑衣人的語氣難掩怒意。

這個問題乞丐不敢回答。

黑衣人似乎明白了什麼?低沉開口:“帶我們去看看。”

“不可,父......父親。小心有詐。”太子極力阻攔。

賢王也開口阻攔道:“還是讓本.....我同阿默去一趟吧。”

“無妨。”說罷,率先踏了出去。

乞丐明瞭,登時從地上站起來走在前頭帶路。

今夜因著是除夕夜,四處燈火通明,負責維護秩序的城防兵一隊接一隊。

紀侯爺眉頭緊緊皺起:“殷政,你對那人說了什麼?我怎麼瞧著不太對?”

殷政凝聲道:“屬下讓那人想辦法拖住四人,未明說方法。”

“走,跟緊些。”紀侯爺總感覺那裡不對,事關未來儲君,豈敢大意。

這邊,紀臨風瞧著時間差不多了,來到店鋪門口,朝著暗處作了個手勢。

鋪子裡的客人進進出出,福伯和一個店小二忙得腳不沾地。

紀臨風轉身進屋,不多時推著紀玉樹出來。客氣的對福伯道:“福伯,我推著大哥去慶天街湊湊熱鬧,你守著鋪子,晚點才閉店。”

“是,二公子。”福伯看著二人消失的身影,神色莫明。

紀臨風推著紀玉樹走得很快,與偷溜出來湊熱鬧的陸伊一主僕二人擦身而過。

“小姐,那邊在捏泥人呢,走,我們也去瞧瞧。”喜笑顏開的丫鬟拉著陸伊一往人群裡擠。

“哎,是我太慣著你了,沒規沒矩的。”陸伊一笑得無奈,眼中盡是寵溺之色。

丫鬟朝她吐了吐舌頭:“不是小姐說人人平等,讓雅兒收起奴性,做一個有主見的人嗎?”

主僕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流中。

紀臨風推著紀玉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進醉香樓外最大的花燈攤處。一眼便看到喬裝的花燈掌櫃。

此人喬裝得非常成功,至少,目前看不出有異。

四周一切如常,想來是太子還未出現。

二人並不知太子會從哪條街走來,只好隱沒在人群中伺機而動。

“大哥,我這眼皮子老跳,不會出紕漏吧?”紀臨風略為擔憂地說。

紀玉樹抬眸,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二樓靠窗位置,沉思片刻道:“在如此森嚴的管控下,依然進入近四十人的殺手。這其中沒有三皇子的幫忙,怕是成不了。眼下,也只能靜觀其變。”

紀府。

睡夢中的紀嫿突然驚醒,她方才做了一個噩夢。噩夢中,北恆瑾吐血倒地。

房間裡靜得可怕,也不知道自家孃親和秀荷嬤嬤哪去了?

【現在是幾時?是不是慶天街出事的時辰?娘擔心外出的爹爹,出去尋了嗎?可別再發生別的事啊!】

紀嫿呆呆的盯著房梁,額頭有細細的薄汗溢位。主要是方才那個噩夢太逼真。

突然,屋頂傳來動靜,將紀嫿嚇一跳。

【什麼人在上面?不會是殺手吧?】

紀嫿心神一顫,靜靜地感受著屋頂之上突然傳來的動靜。好半天沒有再傳來響動,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的時候。突然一張放大的蒙面臉湊近。

【啊啊啊,這人是誰呀,嚇我一哆嗦。孃親救命,秀荷嬤嬤救命啊?】

來人圍著小床好奇打量,越打量越心驚。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我要自救。我要兌張爆炸符將這男人給炸死。】

想法剛落,紀嫿便覺自己的身子動不了了,伸出的金手指僵在半空。

【傳說中的葵花點穴手?嗚嗚,逃過了調包的劫,終究還是沒有逃過活不過兩歲的命運。這人到底是誰呢?怎麼沒有一點印象?難不成是秦家派來的人?調包不成,結親不成,改成直接綁架了?兜兜轉轉,最終還是會被送給屠夫。】

一想到這個結果,紀嫿就一臉灰敗。

她以為一切都隨著調包失敗而改變,沒想到還是被命運扼住咽喉。

不過很快,她想通了。身上還有不少積分,到時,她可以提前將屠夫幹掉,保住小命要緊。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殺手界第一隱匿高手暗衍,今夜,他接到的任務便是潛進紀府盜取紀侯爺的門生名單。

他自認為隱匿手法在殺手界稱第一,沒人敢稱第二。可是他剛一落腳就被人發現了。他本想跳下將人給解決,結果發現只是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小毛孩。

方才,他聽到的聲音,似乎就出自這個小毛孩。

簡直太過荒謬。

“你是何方妖孽?”此時的暗衍驚駭得不可名狀,顫著聲問出心中疑問。

紀嫿:.......

【我靠,這位仁兄眼神不好使是吧,我也知道自己長得美若天仙,但也不至於美如妖啊,妖孽二字實在是太抬舉我了。不過我喜歡,哈哈哈.....】

紀嫿一副完全意識不到危險的模樣將暗衍嚇得夠嗆。

他覺得紀嫿就是一個小妖怪。不然無法解釋他聽到的。

突然,一個想法冒了出來。若是將這個小妖怪養大,為他所用,那他豈不是天下無敵?

還會受暗鷹的鳥氣?

思及此,暗衍抱起被點了穴的紀嫿,手法十分別扭,紀嫿的頭被他磕了好幾下。

【哎喲喲,你倒是橫著抱啊,不知道豎著抱會讓小嬰兒不舒服的嗎?一看你就是沒當過爹的人。還有啊,你就不能拿床小被子將我包起來,萬一提前將我凍死,三皇子不會放過你。】

暗衍皺眉,此事是他自作主張,關三皇子什麼事?

在走之前,他猶豫了下還是拿過那床小被子將紀嫿包在其中。

此時的暗衍只想將人帶走,至於名單的事,早被他忘得一乾二淨。

暗衍抱著紀嫿悄無聲息按原路潛回,剛跳下牆就與鬼鬼祟祟而來的北恆瑾撞個正著。

“你,抱的是嫿兒妹妹?”北恆瑾悚然一驚。

他今晚打算來帶著紀嫿去看燈會,為此,他整整籌劃了兩日,還將身上所有的家當拿出來包下賞月樓。賞月樓在盛京城最高處,從那裡往下看,可以將整個熱鬧的盛京夜景盡收眼底。

“嗚嗚,這是北恆瑾的聲音?太好了,太好了,要得救了。北恆瑾啊,你快大呼有刺客,快呀,不能讓這小子將我送給屠夫。我會被凍死在門外的。”

北恆瑾也想大呼啊,可是萬一賊人狗急跳牆怎麼辦?

不行,他得救下嫿兒妹妹。

北恆瑾沒有如紀嫿預料的大呼有刺客,而是準備與暗衍交手。他一個小屁孩哪裡是他的對手。兩招就被打得吐血倒地。

紀嫿瞪大了眼,這這這,這不正應驗了方才的噩夢嗎?

暗衍心知不宜久留,抱著紀嫿遁走。

北恆瑾不要命似的,爬起來繼續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