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圖她》文/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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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親愛的袖刀/2023.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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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季節的春蘿市,氣溫節節攀升。

即便日影西斜,已至傍晚,獨屬於夏日的燥熱感仍舊不減半分。

落地窗外是漸變色的火燒雲,阮胭纖柔婀娜的身影被橘色光暈籠著,一把細腰,不盈一握。

她準備試衣服,手裡提了兩件高定連衣裙,正和閨蜜秦珍珍影片。

“這件酒紅色絲絨蝴蝶結連衣裙不錯,配個小高跟,絕對亮瞎你家盛總的狗眼。”

“欸等等,你床尾那件月牙白的旗袍也拎到鏡頭前讓我看看,感覺它更襯你淡雅的氣質。”

“……”

秦珍珍吹得天花亂墜,阮胭聽得耳根都麻了,拎著衣服的兩隻手也有些累。

她衝著影片裡的秦珍珍笑得有些無奈:“你這樣見一件愛一件,我們得挑到什麼時候去?”

話落,阮胭將衣服扔在床上,拿著手機順勢坐在了床尾,“要是文月沒出差就好了,她一定能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

影片裡的秦珍珍不樂意了:“臭女人,竟然敢當著我的面嫌棄我。”

“我要跟你絕交!”

看她假裝生氣的樣子,阮胭忍俊不禁:“逗你的,誰敢嫌棄你秦大廚啊。”

秦珍珍別開臉嘟著嘴,一副還是很氣的樣子,“我不管,你就是嫌棄了。”

“下次來我這兒吃飯,休想我再給你免單。”

阮胭好聲好氣地哄了她一陣,秦珍珍才收起了那副傲嬌態度,轉回臉來看著她:“言歸正傳。”

“你阮大美人天生麗質,就算穿一身垃圾袋那也是好看的。”

“那些裙子你隨便挑一件穿上,你家盛總都能被你迷得暈頭轉向。何必這麼糾結。”

秦珍珍是實話實說。

阮胭是春蘿市出了名的大美人。

身為阮氏集團大小姐,她從小就學習舞蹈,無論是身世背景,還是容貌體態,在春蘿市都是萬里挑一的存在。

盛聿白能娶她當老婆,那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憑什麼要仙女屈尊降貴討好他一個凡夫俗子?

給他慣的?

秦珍珍心裡吐槽了一大堆,卻是不敢在阮胭面前講出來。

畢竟她是唯二知道阮胭暗戀盛聿白的人。

也很清楚,阮胭和盛聿白過去三年的婚姻不過是一紙協議,一場形式。

他們之間的關係,其實只比陌生人好那麼一點。

也就是阮胭這麼死腦筋這麼傻。

喜歡盛聿白這麼些年沒得到半分回應,她竟然還想就這麼跟他相敬如賓到白頭。

手機這頭的阮胭面色嫣紅,捲翹濃密的眼睫低垂著,彎著胭脂色的唇嫣然笑著:“你知道的,今天是我和盛聿白領證結婚三週年紀念日。”

“……也是他的生日。”

話落,阮胭掀起眼簾,衝影片裡的秦珍珍眨了眨眼睛,漆黑的眸裡似有小星星:“早上出門前他答應我了,今晚一起吃飯。”

見她正在興頭上,秦珍珍只得重新打起精神,正兒八經給她出主意:“既然是雙喜臨門的大好日子,那你還是穿酒紅色絲絨那件連衣裙吧。”

拿定了主意,阮胭跟秦珍珍又閒聊了幾句。

聊到晚上吃飯的餐廳,秦珍珍還不忘吐槽,“你又不愛吃法餐,幹嘛訂法式餐廳?還不如直接在我店裡吃,我讓人給你做滿漢全席!”

阮胭笑回:“聿白喜歡鵝肝料理。”

還有一個原因,盛聿白不太喜歡秦珍珍,根本不可能和阮胭一起去秦珍珍的私房菜館用餐。

秦珍珍蹙眉:“……”

“也不知道他給你施了什麼魔法,能讓你這麼慣著他寵著他。”

雖然盛聿白是阮胭暗戀多年的白月光男神,阮胭也如願嫁給了他。

但秦珍珍一直都不看好他倆,總覺得阮胭嫁給盛聿白太憋屈,那男人根本不懂她,也從未正視過她的好。

話已至此,為了不讓阮胭夾在中間難做,秦珍珍自覺岔開了話題,想到了阮胭生命中佔比較重的另一個男人:“對了胭胭,令淮燁回國的事你聽說了嗎?”

移步衣帽間,正對著鏡子比對連衣裙的阮胭動作微頓,有些詫異:“什麼時候的事?”

“我也不清楚,就是聽圈子裡其他人提了一嘴。”秦珍珍還想說些什麼,阮胭這邊突然進了一個電話,是盛聿白的助理打來的。

“珍珍,我先不跟你說了,有電話進來。”女人語氣略急。

秦珍珍一聽就知道,那個電話肯定是盛聿白那邊打來的,“好,有事微信戳我,祝你和你家盛總共度愉快的一晚。”

影片結束通話後,阮胭接聽了助理的電話。

男人聲線低沉,公式化的口吻,顯得有些冷淡:“太太,盛總讓我轉告您,公司有個重要的會,大概八點才能結束。”

“您看晚餐您是……”

助理話沒說完,阮胭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平氣和地笑回:“麻煩轉告聿白,我在餐廳等他。”

電話那頭,助理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應下了。

其實盛總的意思是讓太太不用等他……

結束通話電話後,阮胭失落了一陣,然後重新打起精神。

她看了眼外頭落日的餘暉,自我安慰,時間推遲了也好,她有更多的時間好好打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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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整,阮胭坐在法式餐廳三樓包間裡,正出神地望著落地窗外黑雲集結的天空。

盛夏季節的春蘿市,總是陰晴不定。

白日裡還豔陽高照,這才剛入夜,風雨卻要來了。

半個小時後,餐廳服務生敲門進來,詢問阮胭是否需要上菜。

阮胭這才將視線從窗外收回,沖服務生淡笑了一下:“上菜吧。”

她等的人不會來了。

五分鐘前,盛聿白的助理又來了一個電話,說是盛聿白那邊臨時需要去機場接一個國外的合作商,今晚怕是免不了有一場飯局。

助理也沒說其他,但阮胭卻是懂了。

今晚這頓飯,盛聿白得陪合作商吃,趕不來她這邊了。

電話結束通話前,阮胭嚥下了心中的苦澀,不忘提醒助理,照顧好盛聿白,別讓他喝太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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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裡靜謐。

看著桌上精緻的鵝肝料理,阮胭試著嚐了一小口。

細嚼半晌,她艱難嚥下。

……還是吃不慣。

阮胭沒再勉強自己,起身拎包,離開包間,下樓去結賬。

她從包間出來時,看見前面包間門口站著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只淡掃了一眼,阮胭的視線頓在其中那個身材修長,峻拔如松的男人身上。

不由想起秦珍珍之前問她,知不知道令淮燁回國的事。

不遠處,峻拔如松的男人正是令淮燁本人。

他面朝著阮胭這邊,一手揣在西褲口袋裡,另一隻手正和他面前的矮胖男人比劃著什麼。

注意力很集中。

他嘴角掛著冷傲的弧度,鴉羽長睫半掩,眸中漾著桀驁的碎光。

舉手投足間盡顯雅貴,丰神俊朗,不減當年。

唯一不同的是,男人如今已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態,對他眼前的矮胖男人應付自如。

儼然沒了三年前落魄貴公子的狼狽相。

阮胭詫異了片刻,回籠了思緒,猶豫了片刻還是沒上前去打招呼,怕打擾了令淮燁談生意。

收回視線後,她轉身往電梯口去,頭也沒回。

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在她轉身離去時,不遠處那西裝革履的上位者撩起眼皮,漫不經心朝她這邊看了一眼。

“令總,令總?”

同樣西裝革履的矮胖男人小心翼翼地喚了兩聲。

不是很明白,剛才還跟他聊得起興的令淮燁,怎麼突然望著他身後空無一人的走廊發愣。

矮胖男人往後看了一眼,莫名有些瘮得慌。

等他回過頭來,令淮燁的視線已經從電梯口收回,落在男人身上,眸光冷沉了許多,“張總剛才說什麼?”

矮胖男人笑著回話:“令總,咱們先進屋去如何,邊吃邊聊?”

“這家法式餐廳的鵝肝料理非常不錯,就連盛氏集團的盛總都讚不絕口呢!”

今晚這頓飯局,主要目的是談合作。

為了凸顯自己選餐廳的水準,張總不惜拿盛氏集團的盛聿白做招牌。

可見他是真的很想跟令淮燁談成合作。

雖然這位令家二爺才剛回國不久,但他這三年在國外摸爬滾打混出來的功績,卻是早早傳回了國內。

再加上令家曾經在春蘿市的地位,自然讓他剛回國便在圈子裡聲名大噪。

何況短短三年時間,令淮燁便在國外創辦了鼎鼎有名的華因地產,令家也在他手裡起死回生,這已經足以證明他的個人能力。

如今華因集團要遷回國內發展,除了張總,還有很多人上趕著想跟令淮燁談合作。

這塊香餑餑,自然是要先下手為強。

張總堆了滿臉笑,對令淮燁的態度唯唯諾諾,格外恭謹,生怕惹了他不高興似的。

可即便如此,令淮燁還是沉下臉來,沉眸揚眉,聲線低冷,威懾十足:“你剛才說誰對這家店的鵝肝料理讚不絕口?”

“就、就是……盛氏集團的盛、盛總啊……”張總被男人的眼神嚇到了,聲音不自覺小了許多,沒什麼底氣。

“盛聿白?”令淮燁明知故問。

“是……是他。”張總額頭直冒冷汗。

“你怎麼知道他的喜好?”令淮燁微抬下頜,視線落在張總身後。

不禁想起不久前從隔壁包房走出來的那抹倩影。

張總有問必答,十分配合:“訂餐的時候聽他們經理說……盛總的太太也在這兒訂了位置,還讓工作人員幫忙裝飾包房。”

“好像是說今天是盛總和盛太太三週年結婚紀念日?”

張總話落,已經有工作人員去隔壁包間打掃衛生了。

看見那些被挪出包房的裝飾品,張總恍然過來:“看來盛總他們訂的就是隔壁包間啊。”

“不過這個點……是已經吃完離開了嗎?”

張總嘟囔著,心裡有些後悔,怎麼沒早點發現盛聿白在隔壁包房。

雖然令淮燁這根高枝兒要攀,但盛氏集團的盛總,要是能攀上關係,談個合作,那也算是錦上添花不是。

隨後張總腦袋轉過彎來,蹙起眉繼續嘟囔:“不對啊,看他們撤下去的菜品也不像是已經吃過的樣子啊。”

“該不會盛總沒來這兒吧。”

令淮燁將張總的話一字不落聽了去。

末了,還聽見男人嘆息了一聲,“都說盛總和盛太太結婚是迫於聯姻,他們夫妻只是表面和睦。”

“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不然怎麼連結婚紀念日這麼重要的日子,盛聿白都能缺席。

張總感慨完,餐廳的服務生已經將隔壁包間打掃出來。

見沒什麼熱鬧可看,張總的注意力回到了令淮燁這邊,繼續堆著滿臉褶子笑:“令總,咱們進屋去吧,在這兒站著多累啊。”

令淮燁沒應聲,只是給助理打了個電話過去,讓他把車開到餐廳門口。

張總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僵了片刻:“令總,這餐都點好了,您這……”

男人結束通話了電話,丹鳳眼沉沉掃了張總一眼,象徵性地扯了下唇角,聲音冷淡:“不好意思張總,我突然想起來,我家小妹約了我今晚一起吃飯。”

張總愣了半晌,趕在令淮燁朝電梯口去時追了上去,熱切又殷勤地表示,可以改天再約。

還不忘打聽令淮燁接下來幾天的行程安排,畢恭畢敬把人送進電梯。

可惜面對他的獻殷勤,令淮燁並沒有搭理。

反倒是電梯門合上前,男人意有所指地看著張總:“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和愛嚼舌根的人談合作。”

話落,電梯門徐徐關上。

被留在走廊裡的張總愣在原地,還在為男人剛才陰鷙的眼神後怕。

半晌,張總終於想起來一件要緊事。

聽說這令家二爺令淮燁,和那位盛太太是青梅竹馬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