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李宏闊雙目緊盯二人,彷佛要從他們臉上燙出個洞來。

回想當年元后獨孤堯離世,李宏闊下令將所有當時在場的太醫全都拉去砍頭,太醫令胡東林和太醫丞廖春峰那身子就抖的好像篩子似得。

吞嚥了一口唾沫,廖春峰艱難朝後看去,正打算效彷上司胡東林再叫來一名太醫與自己一道分擔滅族風險,可李宏闊好似看穿了他的念頭,倏然變了臉色。

他們一個這樣,兩個還是這般,分明就是不想給李世鑑診治,當即氣的他高喊:“好啊,既然你們如此不情願,那還留著你們作甚?來人,把他們都給朕拖出去斬了!”

“陛下,陛下饒命啊!”

包括太醫令丞在內,所有太醫全部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討饒,並非他們不願替李世鑑治傷,實在是一個已死之人,藥石無醫啊!

原來這便是人們常說的,天家無情,帝心難測嗎?

阿杏凝眉望著那些在李宏闊眼中猶如草芥的太醫,天宇和戈飛也是滿臉凝重。

他們未料到原先在李錦紓面前慈父仁君一般的人,竟然轉臉就可以說出這般冰冷之言。

他說要殺瞭如此多的無辜之人的時候,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捏死幾隻螻蟻那般簡單。

雖然荒蕪城如今地位堪比列國,在城主府當差的他們在世人眼裡就好比宮中任職,說出去也是能光宗耀祖的好前程。

可現在他們才算領會了,他們吃的這口飯,那可比吃皇糧還要幸福的多了。

至少荒蕪城的幾位主子都是講規矩明事理的,從未將人命看的如此輕賤,隨便一句話就定下他們的罪名。

拍拍戈飛的肩臂,天宇無聲撫慰,如若沒有上次李錦紓對他的小懲大戒,依著戈飛爽直的性子,此刻哪裡還能耐得住性子?

怕不是又要給李錦紓闖下禍端,讓李錦紓這個主子難做了!

赤色裙襬映入眼簾,女童屈膝微蹲,伸手就去撥李世鑑的眼皮,又以雙指觸控其頸脈,在眾太醫一片求饒聲中,誠然道:“阿耶,長兄已去,還請阿耶節哀。”

此人是誰?

為何她能如此平靜,說出此等悖逆之言?

這個小女娃娃,知道此刻在她眼前的人是能輕言掌她生死之輩嗎?

同那些太醫一樣,李宏闊亦舉目望向眼前赤衣女童,殿內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敢同他講實話,也就只有這個有膽有識有靠山的,才敢和自己講一句實言了罷?

見李宏闊只是望著自己沉默不語,李錦紓繼續舞動雙手,擺弄起李世鑑的屍體,不僅掰開李世鑑的雙手,還撕開那身名貴的黃杉,不知在比劃些什麼。

“阿耶,兒曾與長兄在漪水城中相處過一段時日,雖然兒也以為長兄有些過於純良,且性子軟糯了一些,不比仲兄強毅果敢,但兒相信長兄絕不會因亡母之事行謀叛亂,更不可能只因被阿爺軟禁於此,就頹唐自戕。”

赤衣女童眼神靈動,那雙微微上揚的瑞鳳眼中眸光閃動。

李宗朝原想立刻將事情掩蓋,直接派人把李世耀拖下去處置,可是當他注意到此時殿內的動靜時,又突然改變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