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嘆了口氣,想再給戚凱風一次選擇的機會,是選擇戚祥,還是自己。他緩緩抬起頭,看向有些衰老的戚凱風,問道:“他可是要殺我!”

戚凱風立刻打斷了張旭,輕聲道:“他,他可是你親哥啊!而且你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孩子,咱還是算了吧。”說了這句話,戚凱風自己都覺得毫無底氣,有些不敢直面張旭。

話已經說到這地步了,張旭也徹底知道了戚凱風的選擇到底是什麼,他點了點頭。

最後,張旭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讓戚凱風后背直涼。

律法是在一個完美的秩序下才能體現它的公平,而末世後,這秩序卻也消失無蹤,律法只是強者的藉口。

戚凱風常年高位坐久,自然不會多顧及張旭的感受,更何況他只是一個名義上的兒子,難道真的要捨棄親生的,要一個假的?

這邏輯放在正常人身上,也都會選擇留住親生的,戚凱風並不怕張旭,即便他真的恢復記憶,他的大腦也安裝了晶片。

戚凱風是這樣認為的,這種晶片如此隱蔽,正常的進化者也察覺不出來,即便知道了腦袋裡有顆晶片,也拿不出來。

末世下還會有多少人能夠做開顱手術,技術人才先不說,就連相應的裝置條件都沒有。

進化者的恢復能力很快,當初給張旭開一刀基本上就是不痛不癢,連面板都很難劃開,而且一劃開傷口就已經恢復如初。

這就需要一種特殊的惰性抑制劑,讓張旭的細胞活性處於半休眠狀態,這樣才能給張旭動手術。

這一思維讓戚凱風怎麼可能會想到,張旭自己已經取出來腦袋中的晶片,而且還是用那升級版後的血赫。血赫可以穿過張旭體內任何器官,而且在不傷害它們的情況下,進行強化。

就比如拿一把刀刺向張旭的雙眼,正常情況來說,肯定是扛不住的,但血赫包裹住眼球的話。它裡面富含了大量的鈦金屬,這種硬度的加持下,張旭全身就已經刀槍不入。

當然,個別的重型狙擊槍還是要躲的,畢竟這種威力也不是鬧著玩的。

戚凱風也因為剛才那件事火氣不小,他想離開冷靜一下。見張旭沉悶了半天不說話,戚凱風就想先行離開。

年輕人急性子,如果緩一緩,可能這倆孩子就會和好如初了。戚凱風是這麼想的,可張旭卻用淡淡的一句話,讓他定格在原地:“實話實說吧,戚祥他必死!”

“戚瑞!你這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都說了,他是你哥!你……哥……”戚凱風機械地轉過身,語氣有些過重,最後他彷彿被人拿刀架住了脖子,有些說不出來話。

他看到了張旭手裡的xl-1k32型號的晶片,這正是張旭小腦旁的那一枚。

一瞬間,戚凱風沉默了下來。

“你……”戚凱風沒問下去,但估摸著張旭已經恢復了記憶,再問下去,也只會顯得雙方關係的更加尷尬。

“這可多虧了你的好兒子!沒有他,我可能還想不起來我是誰!”張旭狠毒的眼神,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凡是對自己不利的人,絕不容忍。

沉默了大約數分鐘,戚凱風緩緩開口,語氣中帶有一些祈求:“我當初可沒對你做出任何傷害你的想法,現在我不求你能回報我,我只希望你別傷害我的兒子……求你了。”

“在你們傷害別人的時候,你們又是否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張旭毫不客氣地揪住戚凱風的領子,語氣冰冷,說完後一把將戚凱風鬆開。

眼看張旭就要離開指揮室,戚凱風突然跪了下來,摟著張旭的大腿,哀求道:“我只有他一個兒子了,要殺你就殺了我吧……求求你,我已經失去了戚瑞,我不能沒有戚祥!如果,你想的話,我願意用我的命,換他的命!”

保護子女是任何父母的本能,如果這都做不到,將會是身為父親最大的悲哀,戚凱風已經失去了戚瑞,他的絕望沒有多少人能夠體會。

翻臉,如何翻臉?當張旭一個人擊殺鐵螯蟹的時候,他戚凱風就已經後悔喚醒這個青年。

可怕的實力也就意味著不受控制,當晶片這最後的手段展現在眼前的時候,戚凱風就已經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就算他當著全基地的面殺了戚祥,估計其他人也會拍手叫好,根本沒人會譴責張旭,就算動用武力,恐怕最後吃虧的仍然是戚凱風他們。

一個能達到超音速的進化者,就已經不是常規武器可以對付的了,也就只有那些粒子射線炮、軌道炮、鐳射炮等武器,才能對張旭有威脅,但人類永遠是這世界上最聰明的,他們可不會像其他生物一樣,硬抗這些毀滅武器。

當然,以上的都是戚凱風陸軍基地,而不是空軍基地對應的手段。

“一命換一命是吧!好,我成全你!”張旭看著跪在地上的戚凱風,愣愣出神,心中居然還多了一絲釋懷。

張旭想起了自己的父親,記憶很模糊,最危險的時候,父親永遠是最安全的靠山,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很快,張旭還是下了決定,他不會罷手的。

給了戚凱風一些時間準備後事,他把基地的位置給了戚昊英,並沒有給自己的兒子,也是擔心以後他有了權利會找張旭報仇。

兩天的時間已過,戚凱風從戚祥的房間中走出來的時候,門口張旭背靠著牆,看見戚凱風出來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為了避免不必要麻煩,戚凱風主動裝上xl-1k32晶片,最後在基地數百米的鋼鐵城牆上一躍而下。

這件事也轟動了整個基地,張旭就在不遠處,默默地望著他那孤獨的身影。

……

日落見雲稀,已是第二天早上。

張旭正和高鵬採集物資,他打算直接回河Na,他還是擔心姚媛媛他們。高鵬就比較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能讓他拋棄掉自己的好兄弟,所以也準備回河Na好好瞧一瞧。

張旭還是拗不過他,沒辦法,只能一起回去了。

他金甲小隊也都分崩離析,只有費莊決定跟著高鵬,其他人也都不想跨省,高鵬也沒強求。

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特色,他待在H難的時候,還真吃不慣米飯。

阿信和他收養的賀騰也打算跟著張旭,他也沒有阻攔。

就在此時,熱鬧的街區突然安靜至極,張旭起身,臉上有些冰冷。不用多想,戚祥已經站在他身後,高鵬反應比較慢,轉身看去,眯著眼沒說什麼。

“我問你,是不是你把我爸逼死的!”戚祥厲聲斥問。

張旭緩緩轉過身,瞧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這模樣和當初戚祥得意洋洋的時候幾乎一樣,氣得他咬牙切齒,真想一拳頭掄過去。

戚祥得知了自己父親的死亡後,參加完葬禮後,立刻找到了張旭,兩人面對面對視著。

忽然,戚祥想到了父親對他說的話,雖然當時的戚祥很氣悶,沒多放在心上,可他最深刻的一句話:沒有絕對把握的事情,就別做!

想到這,戚祥不由得捏緊了拳頭,他父親在暗示他想報仇,需要變強,同時也要忍耐!

戚祥做了很大的決定,他轉身就走,沒有再回頭,帶著身後的幾名隨從走了回去。

留下被質問的張旭,他眼神微眯,他知道,這個戚祥變得成熟了許多,學會了忍耐。會隱忍的人是可怕的,但張旭依舊不懼!

“走吧,還看?”這次扯了扯發呆的高鵬,後者就無奈地吐槽:“靠,這就走了?那玩意就過來說了一句就走了?”

張旭嘿嘿一下:“那你說我該幹什麼?上去扇他一巴掌?”

“對呀旭哥,一巴掌把他大門牙扇下來才解氣呢。”高鵬腹黑地指了指遠去的戚祥。

張旭卻搖了搖頭,表示沒這個必要,他又不是惡霸,動不動就動粗,更何況戚祥好像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

花了幾個小時,買了很多的食物備用,至於武器,張旭根本就不需要,也就買了幾把手槍威懾威懾沿路普通人。

來到東面的大門,張旭見到了楊巡,後者先是嚇了一跳了,然後有些躲閃的目光走了過來。

張旭沒說話,身旁的高鵬倒是先開口了:“你這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想幹啥?”

身旁的張旭有些無語,他後悔帶高鵬出來採集物資了,他提起高鵬,然後把他放在身後,這貨還吵吵道:“喂,在外面呢,給我點面子……”

張旭和高鵬兩人說話很輕鬆,但身前的楊巡可一點也不這樣想,偷偷打量著高鵬。

“喂,你找我幹啥?”談笑間,張旭突然轉頭看向楊巡,問了一句。

聽到這,楊巡咯噔一聲,真想抽自己的臉,早知道就不過來了。

楊巡笑著臉,立刻為上次給戚祥做假的事情道歉,雖然沒有什麼可以賠罪的,但他也立刻表決忠心。

“不必了,我明天就要走了,你想給誰拍馬屁都行。”張旭擺了擺手,直接告別。

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楊巡心中壓著的石頭,終於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