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董氏就慣喜歡用這樣的失望之色拿捏她,從而提出一個又一個過分的要求,自己也是傻一瞧見婆母這樣就會心軟妥協,乖乖聽訓。

不光如此,事後還得掏出大把的銀子或稀罕物件,討好她安撫她的情緒才行。

她陪嫁來的那些奇珍異寶,上等陶瓷器皿,盡數都落到了松鶴園裡。

可到她死前,都沒得到一點憐憫和愧疚,只換來了一句:落得人財兩空地步,是你活該,也是你自作自受!

呵,好一個自作自受。

這一世,她還想這般作態拿捏她,去你的吧!

“那賤種才不是我的骨肉!”喬阮香垂眸,坐起身子,清冷冷反駁。

直接無視她失望的表情,絲毫沒有要順她的話認錯道歉。

董氏渾濁的眸子裡,浮現疑惑。

「這個喬氏今兒是怎麼了?怎麼會對自己的失望無動於衷?往常可都是隻要自己眉頭皺一下,無論誰對誰錯她都會認錯,還會拿大把的金銀珠寶哄自己的。」

喬阮香又聽到了董氏的心聲,這下她可以很確定,她不光重生,還能聽到他們的心聲了!

但奇怪的是,她目前好像只能聽到董氏和蘇墨的,其他婢女婆子的心聲都聽不到。

就在疑惑時,知秋回來了,對著她耳畔低語了幾句。

喬阮香眉眼浮現詫異,但轉瞬即逝。

知秋身後還帶著四個家僕,這是喬阮香從喬家帶來的家僕。

其中二人手裡抬著一個擔架,上面放著一小坨溼漉漉的東西,被白布蓋著。

另外二人手裡壓著接生的穩婆。

喬阮香開口:“這就是我讓知秋從正院池塘裡打撈出來的,我們的女兒。”

最後五個字她咬得格外清晰,一雙寒眸深深看向蘇墨。

蘇墨的瞳孔猛縮,隱在袖子裡的手登時攥成拳頭。

「怎麼會,她怎麼會知道孩子就在池塘裡!不可能有人告訴她,自己是命信得過的小廝去做的這件事!那難道是被人看到了?」

他頓時慌了神。

喬阮香聽著他驚惶失措的心聲,暗笑一聲,又道:“也是巧,我也抓來了穩婆,生產時我昏了過去,想來說什麼你們也不信。但穩婆的話你們總該信吧?”

她說這話又看向周嬤嬤,視線一劃,最後落在董氏身上。

看得董氏心底一陣發毛。

「這個賤蹄子,果然之前那柔弱溫順模樣是裝的,不過讓她認了緒兒做嫡長子,她這又是挖屍體又是抓穩婆的!當真心機又下賤!」

「可這個穩婆不是早就被送出府了?怎麼還會被抓到!」

董氏擰著眉頭看向周嬤嬤。

周嬤嬤一臉的驚恐,臉上的肉都嚇得在抖。

她不知道這個穩婆是怎麼回事啊!

“穩婆,我且問你,我生的到底是兒是女?”喬阮香聲音冷若冰霜直接砸在穩婆頭上。

穩婆此時早已被打得渾身是傷,又聽到喬阮香質問,想到下人恐嚇她的話,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當場招了。

“夫人生的是女兒!”

“我女兒出生時可還活著?”

“活,活著!還活著!可後來死了可不是小人做的,小人也不知怎麼回事!”

“是周嬤嬤,肯定是她,她抱走孩子後,還給了小人一錠銀子謊稱夫人生的是兒子!”她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抬眼看到周嬤嬤就指著她道。

打她的下人說夫人要報官,告她謀害蘇家子嗣。

她只是一個接生婆,只謀財,害命的事她真的沒幹啊。

她不能頂這個罪,若頂了罪她必死無疑!

喬阮香再次幽幽開口。

“你的意思是,周嬤嬤害死了我的孩子?”

“是!小人說得句句屬實!”

周嬤嬤嚇得臉色都白了,也跪在地上喊冤:“老奴絕對沒有加害夫人的孩子啊,夫人明鑑!”

她是真的沒殺那嬰兒,她只負責換子啊。

喬阮香聽後眉目清冷,分別看了蘇墨和董氏一眼。

又道:“我最是開明公正的,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但害死我孩子的人,我必須找出來。我已經命人去報官了,官府的人一會兒就到!”

直到聽到報官,蘇墨才徹底慌了!

本來就是家事,死了個嬰兒也沒多大事,喬阮香又是一介商女,再發狠也掀不出風浪來。

就算她明知自己要把和別人的孩子佔了嫡長子之位,自己強硬一點,她再不願也無濟於事。

緒兒是嫡長子就是板上釘釘!

可他沒想到她竟偷偷派人去報了官!

蘇墨:「不能報官,此事鬧大自己的仕途就完了!」

董氏:「不能報官,不然傳出蘇家為了一個私生子害死嫡長女,整個蘇府豈不是成了京城的笑話!」

喬阮香耳邊聽著他們二人聒噪聲,勾唇冷笑。

“香兒有話好好說,不能報官啊!你快命人去追回下人!”

喬阮香冷嗤一聲,“我的孩子莫名其妙死了,為何不能報官?”

蘇墨眉毛擰成了麻花,死咬著後槽牙,大腦飛速旋轉,想著對策。

最後思慮再三,只得咬牙開口道。

“緒兒確實不是你的孩子,這死嬰也確實是我們的女兒!但此事另有隱情,你先撤了人回來再聽我細說可好!”

喬阮香聞此眸光一亮,她等的就是這句話。

又拿喬了好一會,才裝模作樣讓知秋去命人追回報官的人。

之後好整以暇坐在床邊看著他,等他狡辯。

此時屋內只餘喬阮香和他,他柔聲道:“我們孩子其實出生後沒一會兒就夭折了,那孩子是我和外室的,周嬤嬤那麼做也是我安排的。”

“至於孩子被沉在池塘,我也是愛子心切,希望她能葬在這個蘇府,好以這種方式陪著我們。所以才讓人把她埋在池塘的。”

他那故作深情的話剛說完,喬阮香耳邊就飄來他陰寒冷漠的心聲。

「相比報官,還是搬出外室之子再死咬孩子就是夭折的好。喬阮香是個蠢笨的,只要自己好生安撫她,她就不會追究,緒兒也還會記在她名下,做嫡長子。」

喬阮香冷嗤一聲,呵,害死自己的孩子,還想覬覦嫡長子之位?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