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當即臉色好看了不少,笑盈盈回道:“瞧我這腦子,這幾日是氣傻了。老爺放心,我這就去看兒子,給兒子買最好的藥,讓他快好。”

蘇青雲見她總算想明白了,眼底不免閃過鄙夷嫌棄。

自己怎麼娶了個這麼一個蠢貨。

又提醒:“記得提醒墨兒,別讓她懷了孕。該餵給她的避子湯,一定得讓她喝!”

“省得了,老爺放心,這事我有安排!”

為了一勞永逸,她可是早早準備了毀女人根本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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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都在傳,蘭桂香坊以次充好,所有香粉都是變了質的。

更有些姑娘們吵嚷著自己身上起了紅疹子,都是因為蘭桂香坊變質的香粉。

這幾日,日日有人來堵蘭桂香坊的門討說法。

蘭桂香坊的生意不僅大跌,名聲還嚴重受損。

這日,更有幾個力氣大的婆子衝進了庫房,結果看到了那些還未來得及加工處理的香粉。

大傢伙蜂擁衝了進去,看到傳言果真是真的,更加惱火了。

紛紛讓蘭桂香坊賠錢!

蘭家被此事弄得焦頭爛額,他們不知道究竟是誰,知道了如此密辛的事。

而這件事還未想好如何解決,喬家便來人,說要退親。

此訊息也很快傳到了喬阮香的耳中。

她剛接手了蘇家家產,正一本本看賬目,聽著知秋稟報。

淡淡問了一句:“蘭芝可有去喬家鬧?”

“鬧了!起初還是女兒家樣子,柔柔弱弱哭哭啼啼哀求大公子不要退親。但得知大公子必須退親沒有商量餘地時,便跟個潑婦無賴一樣,在地上撒潑打滾。

還說什麼大公子已經和她有了肌膚之親,如今卻要棄她毀親。到處喊嚷大罵大公子負心薄倖,涼薄寡義。”

“奴婢還真是沒想到,蘭芝姑娘看著大家閨秀,內裡她就是個不懂教養沒臉沒皮的瘋女人!”

知秋說到這兒還恨恨地咬了咬牙。

譁,紙張翻頁的聲音。

相比知秋憤恨的模樣,喬阮香反而一臉平靜,眼睛都未離開賬本。

這點,她早就料到,便問:“大哥如何處理的?”

“大公子沒有出面,倒是二公子氣不過,也跟著一同罵街。還特意找了大夫來,當街驗了她的身仍是處子之身。

又把蘭家以次充好的勾當說了出來,說喬家不屑與此等惡商為伍才取消的親事。”

“二公子這一套說辭下來,大家都紛紛瞭然,都跟著罵蘭芝不要臉,罵蘭家!聽說蘭芝當時羞憤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灰溜溜地就跑了。”

喬阮香倒是意外,沒想到二哥那一身江湖氣,竟也能派上用場。

如此她也放心了。

接下來就是要避免大哥雙目被害失明。

但此事,她須得去尋一趟蘇墨。

又看了看窗外,天還亮著,蘇墨還未下值。

她便垂眸繼續看賬目。

蘇家產業也不算少,店鋪有近三十家,良田近百畝,但大多都經營的不算好。

一個月下來,入賬也不過一萬兩。

而且現在賬面上的錢,加起來也都沒有一百兩。

不過賬目上做舊的筆墨實在太過礙眼。

除了大房的,二房三房都不約而同地給了假賬。

也是了,還自己嫁妝錢,應該已經讓他們都放幹血了,這些蘇家家產可是他們唯一額外的收入。

喬阮香合上賬本,遞給知秋吩咐。

“讓喬管事一起管理這些家產,以後只要確保一個月有一萬收入便好,其餘的讓他不用管。”

喬管事是個聰明人兒,他又管賬多年,夫人說的其餘的是什麼,他一看賬目便知了。

用過晚膳,估摸著蘇墨回來了,喬阮香正要去找他,卻見他人已經朝自己院裡走來了。

便坐在外間靜靜等著。

蘇墨這幾日傷早已大好,雖然不情願,但為了喬阮香手裡的錢,他還是聽了母親的話,來了清香園。

但一想到要和喬氏同房,他就一陣噁心。

「一個被乞丐碰過的賤女,自己怎麼可能碰她,她也配!可母親又非要自己好好哄哄喬氏,讓自己今夜必須和她同房!不如再去街上抓個乞丐下藥,再故技重施?」

喬阮香手持香茗,檀口輕抿,耳邊聽著蘇墨對自己的算計。

面上默不作聲,眼底光澤卻暗了暗。

對方走近落座,生硬開口道:“今夜我留宿在這兒,你準備下吧。”

咔嗒,茶盞被輕輕放在桌几上發出細微又脆響的聲音。

喬阮香沒有應是也沒應不是,只道:“我兄長送來口信,說是過了鄉試,正準備來年參加春闈。

夫君是去年的新科狀元,便想問問夫君,對來年考官出的題目可有見解,兄長也好備選幾道題。”

蘇墨聞此,眸光一頓。

「喬書柏竟然過了鄉試!不行,絕不能讓他參加科考!」

“來年科考還早,我倒是沒想過這些。等我想想吧,若有了想法定告訴你。”

「幸好自己早就有所準備,收買了喬書柏身邊小廝喬二,得趕快讓三全去安排喬二下毒毒瞎他。只要喬書柏瞎了,他也就參加不了科舉了!參加不了科舉,當不了官,自己那件事他就永遠不會知道!」

“那有勞夫君了。”喬阮香微微垂首道。

眸底卻浮現疑惑,暗暗琢磨著他剛剛的心聲。

那件事,是什麼事?

“我突然想起還有公務要忙,先去書房,你先睡,忙完我便回來。”

蘇墨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說話間他人已經出了屋子。

喬阮香起身也追了去。

廊廡上暖黃色燈光下,倩影小跑追上面前人。

似垂眸低語說了些什麼,男子的臉色冷了下來,甩了袖蘊著怒火走開。

姑娘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極其淺淡的笑,落在蘇梧眼中,像夜色中初開的雪蓮,美極了。

姑娘邁著輕快的步伐,連盪漾的裙邊浪花都透著喜悅。

他不知道姑娘在喜悅什麼,但自己卻也莫名跟著開心。

看到蘇墨走出來,蘇梧後退了一步,剛好隱在一旁假山後。

他一身黑色錦服隱在暗處,無人能看出假山後還有一人。

直到人走遠了,才從假山出來,行了幾步,微眯著眸子瞧著那窗邊若隱若現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