杺園應該是她見過幾次他出入的宅院,那裡應該是養著他的外室。

讓自己去給他的外室調香,還上門親自問訴求,他可真夠寵那位的。

這個倒也能勉強理解他的要求。

但後面陪著蘇老太太吃晚飯,倒讓她費解。

她自認蘇老太太不討厭自己,但也不到喜愛自己的程度。

要陪還不如蘇珍和蘇茹陪著來得好些。

他可當真奇怪。

但為了讓他守口如瓶,不壞了自己計劃,她也只能答應。

“不過你院裡那一個妾室也太猖狂了,日後你可得更加小心才是!”韓玲將硯臺收好,叫來丫鬟讓其收著放去馬車上,又漫不經心道。

韓府人丁簡單,沒有妾室庶子,自然也沒有多少腌臢事,所以聽了喬阮香所說,她能做的也只能叮囑一二。

喬阮香收回思緒,微微一笑,點頭應聲。

對於宛青荷,她並不擔心,這幾日派人盯著賈雲兒,計劃進展得很順利,宛青荷蹦噠不了幾日了。

不遠處,一抹暗色立於暖陽下,映得那張臉驚豔妖冶。

墨色瞳孔湧動著不規則暗紋,似沒入黑暗的海面,危險又迷人。

他一動不動盯著涼亭那一抹麗色,垂在兩側衣袖內的手指緊緊攥緊。

唇瓣也緊抿著,下頜更是繃得緊得成了一條直線。

可想而知,他此時面上是氤氳著怎樣兇猛的怒意。

長風是直接受害者,被主子渾身散發出的陰寒之氣,凍得渾身直打顫。

又想到主子這幾日抱著那硯臺愛不釋手的樣子,回想剛剛聽到喬夫人的話。

當下一個激靈抖了抖,難怪主子這會兒這般生氣。

此時,蘇梧面沉如水。

懶省事,順道?

給他的禮物這般敷衍的?

虧得他如視珍寶似的,捧著珍視著!

到頭來是和那韓珪得的東西一樣!

當下他手下再一緊,指甲嵌入肉裡,卻也不知疼。

“長風!去把那硯臺扔了!”

長風聽後卻擰著眉不敢動,自家主子一旦涉及到喬夫人相關的,一貫是嘴硬心軟。

他可不敢真扔,他怕真扔了主子轉臉把他也扔了。

果不其然,又聽主子開口招呼他湊近低語吩咐了一句。

長風聽後,抿了抿嘴有些無奈,但也領命去辦。

蘇梧又深深看了涼亭內喬阮香一眼,也轉身離開。

韓玲不經意扭頭,瞧見了那一抹黑影,視線在他臉上一晃而過。

指了指,道:“那便是你小叔蘇梧吧?生得當真是好皮囊,琨玉秋霜,芝蘭玉樹的。難怪,外面會傳你和他有染的緋聞。”

剛剛她們正說到京城不少在傳,喬阮香和蘇梧苟且傳聞。

喬阮香自知是誰的手筆,除了宛青荷沒旁人。

但都是空穴來風的傳言,不理會,過幾日應該就過去了。

她不甚在意,也沒打算去處理。

只是韓玲聽了,總是要忍不住憤憤不平兩句。

她順著韓玲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抹背影。

眼尾不自覺低垂一分,聲音寂寂,“是。不過小叔有一個紅顏知己,那些嘴碎的謠言,到時候會不攻自破。”

韓玲哦了一句,收回眸子又淡哂道:“不過我聽聞他性格陰戾,寡言又無趣,他這種性子的人還能有紅顏知己,倒也是稀奇。”

聞此,喬阮香但笑不語。

生得好看的人,性格再差也不缺紅顏知己吧。

二人又說了會體己話,宴會也接近尾聲,之後喬阮香送她出府上了馬車。

這時候也才又見到韓珪,簡單客套了兩句。

再次見到喬阮香,韓珪那顆心依舊不聽使喚跳個不停。

他只得冷臉想靠此壓下去,可半點作用沒有,反而跳得更快了。

眼神還依舊不由自主朝她那裡望。

喬阮香今日穿了一件靛青色衣裙,襯得她大方端莊又清麗婉約,和上次見又是不同感覺。

卻讓他更是心生喜悅。

他慌亂間擰著眉收回眸子,疾步上了馬車。

喬阮香也察覺出對方的異樣神色,只是那慌亂被垂下的眼皮隱下。

這麼看去,只能看出對方很不悅。

喬阮香心想,他這是還在為那日生氣?

還是,蘇珍又做了什麼讓他惱怒的事?

她就怕此,所以特意派了人盯著蘇珍,不讓她亂來,下人也沒傳來有什麼事,所以應該沒有做出惹怒韓珪的事的。

喬阮香正思忖時,馬車已經緩緩駛走了。

她這才轉身,腳步急切回院中。

馬車裡,韓玲把木盒拿給弟弟。

一副便宜你了的表情,道。

“這是喬妹妹給你的賠禮,說是那日帶著蘇珍入府,惹怒了你,理應賠你的。這可是喬妹妹費心準備的好硯臺,你給我好好用,別平白浪費了喬妹妹一番好意,好好讀書寫字!聽到沒?”

說著便見弟弟開啟木盒,但目光落在硯臺上時明顯一頓。

韓珪還沒去碰硯臺,卻被她一手奪過,仔細看了起來。

又嗅了嗅。

這不是喬妹妹給的硯臺,莫非她拿錯了?

可不應該啊,自己收到後就吩咐丫鬟放回馬車裡了。

有人掉包了?

誰會掉包一塊硯臺?

而且,這塊硯臺也不算差,掉包換一個差不多的硯臺,對方是有病還是咋的?

“大姐,這是給我的,你抱著不撒手幹嘛!”

韓珪一把奪過,還拍了拍被韓玲摸過的地方,似乎很嫌棄她。

又小心翼翼放回木盒,生怕磕了損了。

韓玲的思緒被弟弟的話拉回,想要開口這不是喬妹妹送的,但此事又過於稀奇,就算找也無從查詢。

再說,也只是一方硯臺,再折返回去大動干戈,讓所有人都知道喬妹妹賠禮給弟弟,也不大好。

喬妹妹院裡那個妾室不是善茬,此事被她知道,指不定又要傳出什麼不堪入耳的謠言來。

算了,將錯就錯吧,反正都是硯臺。

韓珪把硯臺收好後,就一直抱著木盒。

唇角還勾著若有似無的笑。

他也不知怎麼,聽說這是喬阮香送的,心裡就歡喜得不行。

若不是大姐在,他恨不能抱著硯臺在懷裡不撒手。

但同時他也清楚,自己這種情感是多麼荒唐。

所以剛雀躍一會兒,心就又沉了下來。

喬阮香已經嫁人了,自己怎麼能喜歡一個有夫之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