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錯了,我不該這樣質疑褚秘書的能力的,師兄別生氣。”

“沒有生氣。”沈南厭唇畔噙了點淡淡笑意,但只浮於表面,至於鳳眼之中,更是一點溫度都沒有。

蘇念秋再無逗留的理由,最後憋出幾個字。

“下週的事,師兄別忘了。”

沈南厭淡淡“嗯”聲。

蘇念秋依依不捨地從座椅前離身,步子幾乎是邁到最慢。

褚楚自覺忽略她嗒嗒的高跟鞋踩踏聲,放下手裡那沓資料,抱住蘇念秋剛剛放下的那些。

她繞去電腦前,乾淨的指尖落在白花花的資料上,一如她的行事風格,幹練利落。

褚楚正要落座,卻被沈南厭一把扭住手腕,手裡的資料都甩開,雪片一般四散在地上,他牽住她,步子又快又急。

洗手間的門被撞開,又很快甩上。

褚楚腰被抵在洗手檯上,她不自覺捏緊腰間繫帶,手心裡滿滿的汗珠,杏眼裡暴露出警惕,唇瓣也抿著,因緊張,腦袋微微後仰。

沈南厭看著她這副樣子,忽的哂笑,唇湊近她的唇,幾乎要吻上她唇角。

“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他呼吸清冽,身上還帶著褚楚慣用的沐浴乳的味道。

那味道就像長了翅膀,不斷往褚楚的四肢百骸裡鑽,她呼吸一急,唇瓣微啟,喉嚨剋制不住地吞嚥。

離得太近了,沈南厭可以看到她所有細微的動作,因而鋒利的眉眼因愉悅立刻柔化。

他一邊淡聲“你想的齷齪,自然看什麼都齷齪”,一邊把褚楚抱上洗手檯,唇在她頸間肆虐。

他敢保證,他只是臨時起意,但褚楚的反應無疑取悅了他。

褚楚向來推不開他,最後呼吸亂了,無意識地湊過去吻他。

吻著吻著自己也覺得羞辱,眼眶紅透,只覺得自己怎麼那麼賤,沈南厭稍微溫柔一點,她就繳械投降。

“高興的哭了?”

沈南厭咬住她唇,菲薄的唇上一片紅豔,他吃了褚楚大多數的口紅。

褚楚看見他,眼都不願意睜開,雙手往外推。

沈南厭抓住她手指,粗糙溫熱的手心抓得很緊,他手臂撐在洗手檯上,黑漆漆的雙眸對準褚楚,不容許她逃避,“乖,把妝洗了,我帶你去見一位長輩,他不喜歡濃妝豔抹的女人。”

褚楚心念電轉,幾乎立刻意識到沈南厭說的人是誰。

她臉色立刻變冷,“我說了,我不生孩子。”

早上那出她以為已經明確告知沈南厭,她不會吃任何藥,也不願意給他生孩子,她要離婚的念頭依舊強烈。

她以為沈南厭沒制止,在一種程度上也算是妥協,誰能想到,他在這等著她。

沈南厭看她這麼情緒這麼激烈,也有被忤逆的不爽。

但胳膊怎麼可能擰得過大腿呢?

他的大掌壓在褚楚的顱頂,唇不容拒絕地吻上,任她踢打就是不松,在她氣喘吁吁眼淚汪汪的時候,他退開,漆黑眸子彷彿水晶,裡面盪漾著認真,他說,“先去看看應付下,不然爺爺不會放心。”

腳上高跟鞋早被他胡鬧的時候弄掉了,褚楚一急,腳丫踢在他腿上、膝蓋上,她臉頰、鼻頭紅成一片,口不擇言。

“既然這麼急,讓蘇念秋給你生不行……”

下巴突然被掐住,且被狠狠往沈南厭的懷裡拖,他黑漆漆的鳳眼怒氣翻湧,額頭青筋縷縷分明,手上也用力,疼得褚楚險些翻白眼。

“你開什麼玩笑?蘇念秋那是師妹!”

“師妹怎麼了?”褚楚眼尾猩紅,杏眼裡水潤一片,可憐又帶著抵抗的情緒,“你怕別人說你吃窩邊草,還是說你老牛吃嫩草?”

下巴上的力道越來越大,褚楚也不知道哪裡的膽子,撐在洗手檯上的手腕一抖,嫩白的指尖在沈南厭凌亂的白色襯衫上掠過,動作纏綿繾綣,又含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勾人意味,她媚眼如絲,唇湊近他喉結,輕輕吹了口氣。

這是模仿那天蘇念秋對沈南厭的所作所為。

原本還在置氣的男人登時滾動喉結,黑眸瞳孔緊縮,眼底染滿欲色。

褚楚則淡定拉開和他的距離,她似笑非笑,“你那天和蘇念秋這樣親密,難道沒有點什麼別的想法?”

沈南厭冷笑,“你以為什麼樣的人,我都想娶?”

褚楚笑得更開心,“這誰知道呢?”

也許有之前的曖昧做鋪墊,也許是褚楚剛剛突然的柔情似水,沈南厭也不知怎的靈光一閃,看向褚楚,一副誠心解釋的模樣。

“那天是我喝醉了,反應遲鈍,我也不知道蘇念秋會突然那麼做,我到家就把襯衫扔了。”

“嗯。”時隔將近半月,褚楚能從沈南厭口中聽到這番話,情緒淡淡,說不上信不信的,以沈南厭的脾性,能解釋上這兩句已經算是稀罕事了。

沈南厭卻從她這聲“嗯”和細微的表情浮動裡,以為她軟化了。

“那還離麼?”

褚楚扒下他作亂的手,指了指門口,明澈杏眼微閃,“出去,我要把妝洗掉。”

沈南厭稍稍擰眉,但只默了片刻,目光就又恢復平靜,人也聽話出去了。

水流聲嘩嘩,涼水不斷往臉上潑。

有種冰冷的刺激感。

褚楚一邊平復心情,一邊想著沈南厭喜怒無常的原因。

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嗎?

她在沈南厭身邊,就是一條死心塌地的狗,做秘書做到她這份上,也算是鞠躬盡瘁了。

心思漸冷。

褚楚出來的時候,沈南厭第三支菸還沒掐斷,吞雲吐霧的模樣,讓她一陣擰眉。

她上前就替沈南厭做主,把他的煙摁滅了。

“你先去漱口。”

她把妝容洗掉,露出一張純潔無瑕的臉,漂亮的眼型,眼珠很大,瞳仁又黑又亮,眼瞼下的小雀斑勾人且迷惑。

沈南厭莫名覺得順眼,眸色柔和幾分。

但對她說的話,他不置可否地挑眉。

“你現在這樣子,是備孕的正常狀態嗎?”褚楚義正詞嚴。

沈南厭擰眉,打火機在指尖旋轉,人自不動。

褚楚懶得理他,又坐回工位。

沈南厭頓了會,又進了洗手間。

褚楚聽到裡面低微的動靜,唇角微微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