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不被討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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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鞭子落下，戲子都會發出陣陣哀嚎。
傻子完全沒有留手的意思，導致戲子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深可見骨。
黑街眾人只是沉默的看著。
就連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傻子會虐待別人。
按照以往的經驗，傻子一般都是會直接秒殺掉敵人的，雖然造成的結果十分血腥，但至少敵人在死亡時，沒有太多痛苦。
“糖！”
“有糖麼？”
隨著時間的流逝，傻子的眼神看起來愈發瘋狂，就連說話都變得流暢不少，看向眾人，低吼著問道。
趙胖子笑呵呵的將頭從視窗收回，過了片刻才重新露頭，遞過一罐蜂蜜。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用這個，效果更好。”
他的聲音十分和善，尤其是搭配那笑眯眯的表情，天然給出一種讓人信任的感覺。
但戲子看到趙胖子手中那罐蜂蜜，整個人卻如墜冰窟，身體劇烈的顫抖。
傻子接過蜂蜜，小心翼翼的開啟罐子，將蜂蜜均勻塗抹在戲子的傷口上。
傷口並不算太疼，甚至有一種冰涼感。
但戲子卻劇烈的掙扎著，像是知道了接下來的畫面。
“住手！”
“我可是你的親哥！！！”
“你敢這樣對我？？？”
“難道不怕報應麼？”
他猙獰的喊著，眼神從最初的狠辣，逐漸變成恐懼，直至最後，只剩下了絕望：“殺了我，殺了我，我任天遊，絕對不能遭受這樣的屈辱！！！”
“這...”
“原來叫屈辱麼？”
“可你當初和我們說...這是我們的榮幸啊...”
傻子有些茫然的抬起頭，直勾勾看向戲子，喃喃自語。
戲子依舊瘋狂的掙扎著：“能夠取悅我，自然是你們的榮幸，我可是任家未來的家主！！！”
“如果不是你這個畜生，趁我外出，屠了任家，現在的我應該站在雲華城的頂端，手下賜福者無數，而不是如現在這樣，狼狽不堪。”
“你害我到這種程度，我都選擇了原諒你，讓你繼續來當我的狗，你又有什麼不知足的？”
“你住手！！！”
戲子不甘的咆哮，眼睜睜看著傻子就這麼將蜂蜜收起，又將自己緩緩放在地上。
為了防止戲子掙扎，傻子還十分體貼的打折了戲子的四肢，讓其毫無行動能力可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隨著時間流逝，一隻路過的螞蟻停下步伐，在戲子的傷口邊駐足，很快又急匆匆的離去。
大概十分鐘後。
無數的螞蟻蜂擁而至，爬滿戲子全身。
那種瘙癢感席捲全身，卻又無法行動。
“殺了我！”
“快！”
“不要再羞辱我了！！！”
戲子眼睛變得血紅，費力的歪過頭，死死盯著傻子，開口喊著。
“但你當時看著我和歡歡的時候...”
“是在笑啊。”
傻子的聲音略微有些低沉，就這麼蹲在戲子身邊，認真觀察著螞蟻們的每一步動作，一時間彷彿有些痴了。
直到遠方，幾隻野狗，野貓被吸引過來，輕輕舔舐著戲子的傷口，這種瘙癢感徹底達到了某種極限。
他甚至連怒吼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大口喘著粗氣，瞳孔逐漸變得渙散。
而傻子依舊呆滯的蹲在戲子身邊，眼神空洞，像是在回憶著什麼。
戲子身體偶爾微微抽搐，眼睛血紅，聲音沙啞，嘴微微張合，又緩緩閉上，像是在低聲輕語。
周圍其他人，則是有些沉默。
目光落在傻子身上時，更是流露出些許複雜之色。
這...
就是傻子曾經所遭遇過的經歷麼？
“到下一步了...”
傻子突然開口，打破了寧靜的氛圍。
“鹽。”
“我給錢。”
傻子看向趙胖子，在口袋裡摸索片刻，掏出幾張皺皺巴巴的紙幣，遞了過來。
“蜂蜜之後，還要撒鹽...”
“對兩個孩子玩的這麼大，真噁心。”
趙胖子嘴裡嘟囔著，看向戲子的目光中充滿厭惡，將錢接過，回廚房取出一袋鹽，丟給傻子。
此刻戲子身上的蜂蜜已經被舔的差不多了，將傷口重新露出。
傻子輕輕撕開鹽袋，將粉末灑落在傷口處。
原本已經逐漸失去意識的戲子瞳孔猛然收縮，劇烈的疼痛感徹底取代了之前的瘙癢。
童童不知何時已經拎著鐵鍬回來，聽見這邊的動靜後，目光注視過來。
原本還在觀察戲子的傻子突然站了起來，手足無措，摸著自己的光頭，宛如犯了錯的孩子。
童童站在醫館的門口，看了看還在哀嚎的戲子，又看了看傻子。
“雖然我不清楚為什麼，但我相信...”
“你有這樣做的理由。”
“坑已經挖好了，在那邊...”
童童輕聲開口，又默默推開醫館大門，走了進去。
一如既往。
他從不阻止黑街的人去殺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他能做的，就是有垂危的病人，努力去救活。
死透的，再挖一個坑。
他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主觀意願，去強迫別人做某些事情。
正如當年蘇陽問他：“你只要開口，瘸子會放過他的。”
童童則是用清澈的目光看向他：“如果我去用情感，影響了瘸子叔叔的想法，未來有一年，瘸子叔叔反而死在這個人的手中，是不是等於...我，殺了瘸子叔叔...”
“媽媽說過，在這大千世界裡，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生者祈福，替死者往生。”
“我們無法做到去救每一個人。”
“但我們可以爭取去做...”
“不被人討厭的人。”
蘇陽是可以看出，當瘸子殺了那個人後，童童是有些難過的，但他卻只是默默的給那個人收屍，算是在生命盡頭，留下了屬於他最後的歸宿。
眾人平靜的看著童童回到醫館。
而傻子則是重新坐下。
“呵...呵呵...”
“你報復的並...並不是我...”
“而是曾經的自己。”
“因為懦弱，無能，眼睜睜看著妹妹死去的廢物。”
“哈...哈哈哈...”
“當時的你，心中一定很痛苦吧。”
“眼睜睜看著她在遭受了一系列的酷刑後，被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