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三沉著臉,“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把潘云云母子收了,好好安葬一下,要麼......”

“狗孃養的羅老三,你敢打我兒子!”

不等他把話說完,院子外面傳來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轉頭望去,是一個渾身長膘的女人。

她把肩膀上扛著的鋤頭一扔,氣沖沖的就衝了上來,一把拉住羅老三的衣服,“把我兒子放開,你個狗孃養的,別你以為你是埋屍的,老孃就怕了你!”

羅老三眼神一狠,“你有種再說一遍?”

女人臉色一僵,神色有些慌張,似乎也意識到了她剛剛說的話有些過分。

她眼珠子一轉,“你給我滾出去,別待在我家裡,老孃嫌晦氣!”

這時,張平也睜開了束縛,站起身來指著羅老三就罵,“滾出去,你這種晦氣的人,別來我家,還有把那個晦氣的娘們也弄走!”

他媽一聽,附和道,“對,滾出去,不然我要報警了!”

羅老三氣極反笑,“呵呵,好好好,你們別後悔就行。”

話音落下。

羅老三拉著我們離開,同時也把潘云云的屍體帶走。

走到一半,張平母子還專門打了一盆水,往門口潑,這一幕讓我眼皮狂跳!

人剛走就潑水,這在農村可是很侮辱人的。

我這時突然感覺一股子寒氣從羅老三的身子上竄了出來,整個後背都有些冷颼颼的感覺,“羅師父,潘云云該怎麼半?”

羅老三撇了我一眼,“先帶回去,明天我叫她孃家來取。”

“不讓她婆家收了?”我有些好奇的問了句,“不是說,嫁出去的女人像是潑出去的水麼,這關係沒斷乾淨,她孃家怎麼來收?”

羅老三沒有說話,推著板車快步走著,我空手都跟不上他的步子。

這時,爺爺摸了摸我的頭,臉色有些複雜道,“嫁出去的女人像潑出去的水,這話確實沒錯,但你剛剛沒看見她婆婆朝咱們潑了這盆水嗎?這一盆水啊,就相當於他們徹底跟潘云云斷了關係!接下來找她孃家來接人就行。”

我似懂非懂的點頭,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但這時,我似乎看見了潘云云穿著白衣服,在張平家的房頂上站著,而她的懷裡還抱著一個孩子,陽光一晃,她又消失了。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這大白天的還能見到鬼不成?

潘云云攤上了這種家庭,算是上輩子倒了大黴,居然連死了都不讓她安心下葬,這接下來張平家裡肯定會被她鬧得雞飛犬跳!

甚至......可能這家人,到了張平這一代就絕了。

回到家裡,我突然就感覺到一陣陰寒,整個屋子就像是放在了地窖一樣,凍得渾身發抖,甚至站在太陽底下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我心中咯噔一聲,轉頭看向爺爺,“你......你們感覺到了沒?”

“嗯!”爺爺面色凝重點了點頭,把潘云云母子的屍體放在了院子中避陽的地方,從兜裡拿出紅香點燃,給母子倆插上,“孫兒,去點三柱陰香!”

點陰香?

我愣住了,“給誰點啊?”

“給昨天你們縫的那個小女娃點,我感覺你們應該沒處理妥當,人家怨氣增生,找上門來了。”爺爺臉色有些難看,聲音沉沉的。

我點了點頭,連忙跑進屋子裡,從裡面拿出三柱陰香,還有一碗大米,準備照做。

可奇怪的事兒發生了,這陰香居然點不燃了!

試了很多次,要麼就是火柴打不燃,要麼就是那陰香點不燃,直到最後三柱香居然古怪的折了兩根!

我心中一驚,連忙舉著香跑到爺爺跟前,“爺...爺爺,香點不燃,還斷了!”

爺爺臉色瞬間就白了,顫抖著手接過香,“陰香燼,屍生怨,陰香斷,怨沖天!”

“孫兒,你們昨天給那小女娃縫屍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啊?”

我回憶了一下點頭,“那女孩兒好像不太情願被她媽帶回去,還有......”

簡單的把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後,爺爺的眉頭皺得更深。

從包裡拿出一塊刻滿符文的小圓盤,又拿出了縫屍用的黑針放在了中央,爺爺重新拿來三柱陰香,朝著圓盤,扯著尖銳的嗓音唸叨著,“獻陰香,問緣由,陰陽兩相隔,屍針來問話......”

忽然,那陰香居然詭異的燃了起來,一道道的青煙逐漸散向天空。

緊接著,圓盤上的黑針動了,它轉了幾圈,直直的指著我!

爺爺臉色一沉,轉頭問我,“孫兒,你昨天答應她什麼了?”

我有些慌張的看著爺爺,小腿一直髮抖,“我......我昨天見她一直不答應縫屍,我就承諾只要她同意縫屍了,就給她送回去,讓她家裡人好好供著,下輩子投個胎去個富貴人家!”

“嗯,這倒是沒什麼問題。”爺爺抿了抿幹瞥瞥的嘴唇,“這事兒怕是出在了她家裡人上了。”

我頓了一下,連忙追問,“爺爺,你的意思是她家裡人沒按照我說的做?”

“對!並且看起來他們做得比這個還過分,導致小女娃不滿意了,想要弄死我們。”爺爺平靜的說了句,但話鋒立馬一轉,“你們昨天是不是還做什麼了?”

我想了想說,“除了昨天是用羅師父給我的紅線縫屍外,別得倒是沒什麼了。”

“怪不得,怪不得!”爺爺呢喃了兩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孫兒,還好你用的是紅線,不然的話這小女娃早就屍變了,今天咱們可能都得在這兒出事!”

羅老三給我的紅線是上了年頭的好東西,能夠讓一般的屍體不容易屍變,甚至能對付已經屍變的兇屍!

我心中慶幸,還好當時聽羅老三的了。

回頭看向羅老三,只見他搬了把椅子坐在樹蔭下,翹著腿抽著煙,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她的身子是你縫的,現在出事了,你準備該怎麼解決?”

“去她家裡找問問怎麼回事?”我試探性的說了句。

羅老三面露不滿,“去了有個屁用啊,人家會承認嗎?你得先讓他們吃點苦頭,讓他們怕了,再去找他們說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