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夜天行,拜見長者!”夜天行躬身行禮,心頭震動,眼前的長者,赫然便是當年與小女孩同行的老者,那個他一度以為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萬萬沒想到,竟是臨仙境的強大存在。

“不必見禮。”老者隔空抬手,微風徐徐將夜天行的身軀托起,給人以如沐春風之感,“那時的你,不過化元之境,到如今,已成長到如此地步,荒體,果真不同凡響。”老人稱讚道。

“長者,你與天行認識?”

“小友曾於天幽坊救助過我與幽蘭。”

夜天行汗顏,“年少不知長者境界,見笑了。”

“嗖嗖!”

又是兩道驚虹自遠空遁來,劃破虛空,以一種肉眼難見的極速出現在這片天空。

青年手持銀扇,腰跨三尺青峰,儒雅翩翩,然此刻,在黑袍男子面前,他再無法保持鎮定,

“砰!”

二者砰然跪地,

“徒兒善廷序,叩見師尊!”

“徒兒鄧常虞,叩見師尊!”

匆匆一別,已是十七餘載,夜天行目光淡淡地掃過兩人,心頭略感欣慰,袖袍一揮,二者被風托起。

“起來吧。”

“謝師尊!”

“呼~”兩人壓制著內心的激動,勉強保持鎮定,“師尊,您何時到的?”

“就在方才,廷序、常虞,怎不見小風和如煙?”夜天行識念在四周掃過,並未感知到二人的氣息。

“小風這小子又偷跑出去了,如煙找過去了!”鄧常虞道。

“五大聖地聖地之間舉辦了十年一度的聖會,意在讓聖地之間的年輕天驕相互切磋,南荒各地的天驕都會前往,算是一大盛事,小風在許久之前便謀劃著要去,這不,我們一不留神,他就偷偷跑了。”善廷序無奈道。

“小風跑去參加聖地聖會了?”谷清幽臉上掠過一抹憂慮色,“聖地之間的切磋,九聖巢必然也會派人前往,小風若隻身前往,非常危險!”

“呃,這小子就是喜歡胡鬧,仗著仗著給他的兩道保命符,便不顧危險隻身偷跑了去,要以師尊的名諱,橫掃各路天驕,代師出征!”善廷序解釋道。

“如今外界非常危險,九聖巢的雜碎無處不在,小風此行,凶多吉少,老朽得走上一遭了。”枯木道人捋了捋鬍鬚,傴僂的腰微微挺直。

夜天行看得出,枯木道人的壽元將近,血氣正逐漸乾枯。

“長者,您且坐鎮宦海,晚輩自會將小風安然帶回來。”夜天行沉聲道。

“天行,不要胡鬧,你若出現,必將引起軒然大波,九聖巢或許會不惜一切代價圍剿你!”谷清幽不允。

“軒主放心,今時的天行,已非往昔可比,我若要走,南荒無人能阻。”很平淡的語氣,聽在眾人耳裡,卻格外的霸道,甚至有些自負。

“天行,我知道你現在實力不弱,但是如今的九聖巢也非當年可以比擬,他們整合了南荒諸多勢力,吸納了許多化虛境的高手,餘戰更是踏入了臨仙之境,九聖巢已然成為凌駕於聖地之上的存在,我翰林若非有長者護持,怕是早已滅亡!”谷清幽嘆息道。

“軒主放心,天行既然回來了,翰林與九聖巢的恩怨,也該終結了,”說著,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宦海上空的所有翰林弟子,“師兄答應你們,一月之內,讓大夥重返翰林,即時,定以九聖巢的滅亡,來祭奠所有逝去的英靈!”

鏗鏘之音,充斥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和自信。

眾人的情緒被夜天行調動了起來,但他們還是不敢相信,一月之內,憑藉什麼去滅亡九聖巢。

“天行,九聖巢,可是有著餘戰坐鎮啊,你切莫亂來,”無憂子開口勸道,擔心夜天行胡來。

“師傅毋憂,天行有自己的打算,也有自己的底牌。”他自信一笑,話音間,心念一動,一道金光包裹著一朵嬌嫩的蓮花出現,金光掩蓋了花香,掩蓋了蓮花的氣息,但眾人依舊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蓮花中所蘊含的強大生命波動。

當這朵蓮花出現的瞬間,天地驟然沉寂,強大如枯木道人,此時也不由為之動容。

“仙靈?!”

這是一朵血色的蓮花,吸食日月精華與修者的氣血成長至今,充斥著難以估量的生命力量,其血氣可與荒體的夜天行相較。

夜天行將其送到枯木道人面前,“長者血軀羸弱,恐不堪重負,服下這朵血蓮,可保您二十年無憂。”

“你,要將此物贈予老夫!?”枯木道人動容,滿臉驚訝,每一株仙靈皆是無價至寶,對於化虛境巔峰的修者而言,是突破至臨仙的契機,他已是臨仙之境的存在,仙靈這等至寶對於他的吸引力遠遠小於其他人,

但是,這血蓮卻有所不同,對於壽元將近的他而言,這血蓮比什麼都來得重要。

“二十年,”他長嘆一聲,隨即搖了搖頭,他很收下這株血蓮,但他也知道這株仙靈的價值有多高,很可能借此再造一名臨仙,一名年輕的臨仙高手,遠比他這將死的殘軀再苟延殘喘十年意義要深遠得多。

“收回去吧,它不應該浪費在老朽身上。”

宦海幽蘭與宦海幽玥瞬間眼紅,“爺爺!”

“你二人不必多言,此物,爺爺定不能收,他應當給予更需要它的人。”“小友收回去吧。”枯木道人勸道。

“長者不必疼惜,此物我既然拿出來,就沒有要收回去的理由,仙靈雖少,但還不至於讓晚輩因此變得拮据,實不相瞞,晚輩身上,仙靈的數量可遠不止一株。”從燕雙飛拿得到的,以及他本身就擁有的,如今的夜天行身上,光仙靈便擁有著五株,這個數量非常的可觀。

眾人眼瞳不由放大。

“這……”枯木道人亦是被夜天行的話所震驚。

“宦海救下了翰林,此恩翰林銘記,區區仙靈,不足掛齒!長者,便收下吧!”血蓮懸在枯木道人面前,金光散去,血蓮突然驚醒,化作一道殘影就要逃遁,枯木道人手中木拐一頓,天地化作囚籠,將血蓮拘禁回來。

龐大的血氣席捲開,枯木道人乾枯的軀體,只是吸納了丁點的血氣,精純的生命力,便讓他的肌體,煥發出了新的生機。

“這!”枯木道人心頭波瀾萬丈,他活了數百年,晚年才堪破臨仙之境,修行到了他這個境界,早已心如止水,他的心境一如他的稱號一般,如同枯木,波瀾不驚,但這一刻,是他近幾百年來,最激動的一刻。

“長者,既然天行都這般說了,您便收下吧,有您在,宦海才能安穩!”谷清幽勸說道。

“望前輩收下!”夜天行拱手懇請。

“爺爺,收下吧,宦海不能沒有你!”宦海幽玥和宦海幽蘭同時出聲,一眾宦海將士紛紛行跪拜。

枯木道人盛情難卻,他自知自己身上所揹負的重擔,他若倒下,宦海以及翰林將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小友恩情,老朽記下了,若有用得著老朽的地方,儘管開口。”乾枯的手掌將血蓮抓在手中,霎時一股強大的生命力量便朝著他乾枯的身軀內奔湧而去。

他的軀體,在眾人肉眼可見中發生蛻變。

“宦海對翰林的恩情,夜天行銘記於心,區區仙靈,不足掛齒!”

“前輩,即刻便閉關吧,宦海有我無需擔憂。”

“請長者前往閉關!”眾人異口同聲。

枯木道人帶著血蓮跨入了宦海深宮,若他能將這株血蓮煉化,壽元起碼可增三十年。

對於一個即將入土的人而言,三十年的時間是奢侈的。

“大哥哥,謝謝你!”宦海幽蘭連忙道謝。

“往後若有需要,宦海隨時待命!”宦海幽玥沒有多言,從懷中掏出皇令,遞給夜天行。

夜天行笑而拒絕,沒有收下,“這點東西算不得什麼,相比於翰林這麼多弟兄的命而言,一株仙靈根本不足掛齒!”

“前輩既然護佑了翰林,現在,也該由翰林護佑宦海了。”

夜天行袖袍一揮,手中出現一枚須彌戒,“軒主,這枚戒指中有些天材地寶和丹藥,應該夠宦海和翰林弟子用一段時間,便交由您來分配了。”

夜天行將須彌戒上的禁制抹除。

“天行,這些東西用在你身上,遠比用在我們身上有用,”秋躍白道。

“是啊,夜師兄,天材地寶,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眾人紛紛附和。

夜天行笑著搖搖頭,“這些東西對於現如今的我而言,已經用不上了,但是對諸位師兄弟有很大裨益。”

“我們用不著,先留給翰林的弟兄吧。”宦海弟子道。

“天行,要不然,你還是收回去吧?”

“軒主,我真的用不著,就麻煩您分配一下了。”

夜天行又從懷中掏出些許仙草和靈藥,交到了無憂子和秋尚平手中。

“師傅,師伯,這些東西對你們的修為有一定的幫助,還能延年益壽,兩位也去閉關吧。”

“這!……”望著這些平日裡皆是極其稀缺的仙珍,無憂子和秋尚平愣了一瞬,轉而連連搖頭,“使不得,天行,我和你師伯兩個老不死的,活一天算一天,這等仙珍應當留給你們年輕人。”

夜天行將其強行塞到二人手中,“師傅,您和師伯得好好活著,你們要是有個好歹,天行會內疚一輩子,小嵐也會埋怨我的。”

“這些仙草靈藥對於徒兒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說著夜天行袖袍再度一揮,一件又一件神兵利器出現在宦海上空,密密麻麻落向天宮宮殿前的空地,下品靈器,中品靈器,殘缺的上品靈器,殘缺的絕品靈器亦不在少數。

一件又一件自其袖袍中掠出,霎時堆滿了天宮前的整個廣場。

祝焱心驚,當感知覆蓋向這些神兵利器時,頓時傻眼。

“這……!!”

“上……上品靈兵?!”

“我的親孃啊,我沒看花眼吧?!”

“全是靈兵,堆積成山的靈兵!!”宦海與翰林弟子全部傻眼,懵逼當場。

“天行,你這是……”谷清幽說不出話來,如此多的神兵利器,就算是有著強大底蘊的聖地也根本拿不出來。

“殘缺絕品靈器,我滴個乖乖,我沒做夢吧!?”有宦海天驕猛扇了自己一把。

“天行,你是從哪裡搞來的這麼多靈兵?”無憂子和秋尚平面露驚悚,無論是材質還是品質,這堆積成山的靈兵,比他們手中所用要好處很多。

“你這是從哪搬了一座仙府過來?”宦海幽玥身為宦海幽都的公主,亦從未見過這般陣仗,就連巔峰時期的宦海也從未擁有過這等數量的靈兵。

所有翰林天驕與宦海天驕死死地盯著這堆積如山的靈器,眼露火熱!

“公主殿下,軒主,這些雜七雜八的靈兵,還得勞煩你們分配給宦海和翰林的兄弟。”夜天行淡淡道。

咕嚕~

“這,也是分配給我們的?”

“我沒聽錯吧?”

一眾天驕已然迫不及待。

“天行,你此次一行,莫不是真的遇到了仙府?”谷清幽從未像如今這般震驚過,夜天行的迴歸,給與了他太多超乎想象的驚訝。

“這些都是我從天路上隨手撿來的,這只是其中一部分,要是不夠分配,我那裡還有。”

“啥?一部分?”

“我滴娘嘞,這天路不是說有去無回,九死一生麼?難道這些寶貝在天路隨處可以撿到?”

“呃,差不多吧。”夜天行淡淡一笑,“只要活著,想撿多少,就有多少。”

“嘶~”

“我信你個鬼!”秋躍白咋舌,“軒主,既然天行都將這些寶貝拿出來了,您就和公主將它們分配給眾弟兄吧。”

“天行,我的本命神兵缺少一些稀有材料,那柄殘缺的絕品槍,能否給我?”祝焱面露尷尬道,盯著那柄殘槍兩眼放光。

“殿主不用著急,這些都是殘次品。”

哈?殘次品?

這是人說出來的話?

幾人用看怪物的眼光望著夜天行。

“這要是殘次品,那我們這些算什麼?”谷清幽嘴角不由抽搐。

話音間,夜天行袖袍再次一揮,就像變魔術一般,他的袖袍裡像是有著無窮無盡的寶貝。

金光閃爍,自他袖袍中卷出,霎時亮瞎了眾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