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人族第四天關震動,在距離人族天關外二十里地爆發了曠世之戰,有絕頂天驕喋血,數座數千米雄峰被夷為平地,大戰方圓數十里,什麼都不剩下,一切都化為了灰燼。

“血氣沖天,雷霆肆虐,前路折返的天驕與荒體爆發大戰,且動用了絕品靈兵!”

“前路的追兵,這麼快就來了,是要將荒體絕殺在人族第四天關嗎?”

“數十里方圓被夷為平地,寸草不生,四周全是被焦灼腐蝕的痕跡,卻並非被雷霆所致,空氣中殘留著一股強大的邪然之氣。”

“死了不少高手,卻不見荒體蹤影,不知道結果如何,荒體是否還活著?”到處有人在追查這一戰的結果。

“有人在一處碎石上發現了精純的荒體血跡,荒體即便還活著,也必然重傷,那場戰鬥波及的範圍太廣,動用了絕品靈兵,甚至還有人感受到了仙器之威,前路折返的人,一定是荒體的死敵或者說要讓荒體死的人,多半是青皇十騎無疑!”

天路上關於荒體的訊息,傳得很快,這些日子天路的所有人都在關注荒體的動向,一時間,凡是與荒體有關的任何訊息,都會瞬間成為焦點。

人族第五天關,天塹溝壑、深淵戈壁,人族第五天關屹立在距離地面萬米之深的巨大深淵,玉石堆砌的瓊樓數千米之高,各種寶石點綴瓊樓,將這人族第五天關裝飾得十分繁華,漆黑幽暗的深淵,因為人族第五天關的存在,而增添了不少顏色。

“少爺,第四天關來訊息了!”樓閣、玄關,腳步匆匆扣響了門弦。

“簌簌~”輕風拂過,門開了,樓閣內,盤膝而坐的青年靜坐苦禪,卻於此刻陡然睜開了眼眸,深邃如淵的眼裡,透射一縷渾然鋒芒。

“怎麼樣?”屋內,傳來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

“已經查明瞭,的確是荒體一行在人族第四天關外遭到截殺!”

屋內,氣氛頓時沉寂了一瞬,“誰動的手?”

“青皇十騎出動了兩位,姬無夜和赫連金烏!”男子聲帶凝重色。

“青皇十騎若是出動這兩人,的確有些棘手,但在我看來,還不至於能奈何得了他們,兩大荒體手中皆有底牌。”

“的確如您所說,此次明面上只有青皇十騎的姬無夜和赫連金烏,但暗地裡卻還有一批人在下黑手,且那傢伙動用了無缺仙器!”

“無缺仙器!?”

當這四個字脫口的瞬間,屋內的青年終是無法平靜,一股霸道渾然的氣息便悄然自其身軀滌盪開來。

“呼~!”青年深吸一口氣,從禪席上站起身來,如淵的夜色便起了一絲光亮。

“那傢伙,出手了?”

男子點頭,“出手的不是程祿,應該是程淵,程祿背地裡派去的,以程淵為首。”

“程淵?程氏一脈實力最弱的那個?”

男子聞聲,當即搖頭,“事實卻並非如此,這個叫程淵的後輩在天路上出手的次數幾乎為零,但依我看,他的實力遠不止表面這麼簡單,甚至不在程祿之下。”

“不在程祿之下?”青年皺眉,微微動容。

“我曾遠遠跟蹤程祿一行,避免被那些老傢伙發現,我刻意收斂了氣息,保持著距離,但讓我驚訝的是,所有人都沒有發現我,卻只有那個傢伙似有若無地瞥了一眼我所藏匿之處……”

“會不會是你的錯覺?”

“少爺知道,我一向不會錯。”

房間裡,再度沉寂了下去,男子依舊在門前聽候,而青年轉過身,望著樓閣石窗外稀薄的燈火,若有所思。

“結果如何了?”良久,青年又問。

“據小次傳來的訊息來看,荒體並未死,姬無夜與赫連金烏二人同時出手鎮殺荒體,甚至動用了靈兵,荒體手中有荒體聖骨與一把雷劍作為底牌,青皇十騎派去的二人不是對手。”

“荒體喋血的傳聞又是怎麼回事?”

“有人在暗中下黑手,一把詭異的黑劍,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荒體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貫穿了荒體撐開的仙王領域,所幸荒體反應及時這一劍未中要害,卻穿透了他的肩膀。”

“穿透洪荒體肩膀的黑劍?”

“是。”

屋內,又再度沉寂了下去,青年微微皺起了眉,食指開始頻繁地敲擊床前的燈臺。

“有好訊息是,荒體雖遭到重創,但您所擔憂的那位並無大礙,”

“不過……”

“不過什麼?”

“他的同伴,也就是另外一位荒體怕是凶多吉少!”

“為何?”

“暗中出手的傢伙,一時無法拿下荒體,最後動用了無缺仙器打出了驚世一擊,那位為了替您所擔憂的那位擋下那一擊,付出了血的代價,手中的絕品靈兵也在那一擊下被斬斷……!”男子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連無限接近仙器的雷劍都能斬斷的無缺仙器,那種級別的仙器若是傷到人身,別說是輪迴境,就連化虛境都凶多吉少。

“鬼刃,魔鐮?”青年瞳孔微微一凝。

“正是,鬼刃魔鐮!”

“那他人呢?”

“不知。”男子搖頭。

青年猛然轉過身,“什麼叫不知?”

“回少爺,據小次說,鬼刃魔鐮二次被催發時,虛空突然破開,探出一隻大手,將人給帶走了。”

“在鬼刃魔鐮下帶走活人?開什麼玩笑?”

“小次就是這麼傳達的,出手的人,可以肯定斷然不屬於天路,那種氣息已經遠遠超出了輪迴。”

“廢話,這還需要你告訴我?能從鬼刃魔鐮下將人帶走,除非是臨仙之境的強者親自出手,可這天路茫茫,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這……”男子一時也犯了難。

話到此,屋內,又陷入了沉寂,良久,青年才幽幽嘆道,“這事兒,暫時別讓小妹知道。”

“明白,”

“下去吧。”

“少爺早些休息,屬下告退。”

吱呀,

門合上,

男子悄然消失,尋不到半點蹤跡,像是從未來過。

青年透過窗,望著樓閣外闌珊燈火,仰望深淵之上的天穹,喃喃:“夜兄,你可千萬不要出事。”

……

一輪皎月於深淵上空照射而下,斜暉漫漫遍染整個第五天關,冷寂的深淵便又多了一絲光,多了一絲生氣。

亭臺樓閣,女子臨窗而望,夜深不寐。

“夜兄他們,還好嗎?”

韓永江幾人聚在一起,自夜天行幾人的訊息傳開後,他們便一直在打聽關於荒體的一切訊息,數日都在等訊息中難以入眠。

“夜兄和章兄何其強大,一定不會有事的!”黑良和毛寧堅信,“不就是姬無夜和赫連金烏麼,夜兄連阮胤都能殺,他們兩人也同樣能殺!”

在這天路之上,夜天行與章天秀只知道殺他們的人不少,卻並不知道,還有著一些朋友在替他們牽腸掛肚。

“活著,別死!”月光下,夢淑嫻眺望遠天,心中自語,替夜天行暗自祈禱。

……

“咳……”

一聲輕咳中,青年從地上坐起,甦醒了過來,夜天行大口喘息著,像是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肩膀的血跡還未乾涸,被那黑劍所貫穿的傷口還未痊癒,劇烈的疼痛支配著他有些麻木的神經。

“秀!”夜天行昏昏沉沉的腦海突然迸出一個字來,“秀!”他急忙站起身來,目光掃向四周,不見章天秀,但望見一條寬闊澄澈的湖泊,一片安然靜謐,他躺在湖泊中央,巫霆與方笑笑也不見了蹤影。

“我怎麼會在這?”

“秀,老巫,笑笑!”他強支撐起身體,大聲喊道,右手在痛楚中抬起,對著虛空比劃,想要撕裂虛空而去,卻發現,在這裡,元力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這是怎麼回事!?”他一臉驚訝,“這是哪?”

“秀!”

“秀!”

夜天行越發的焦急,腦海中思緒翻湧,關於那晚一戰,湧上心頭。

他二人與姬無夜和赫連金烏大戰,黑暗中卻有人突下黑手,那貫穿黑夜的一劍,破開了他堪比靈兵的肉身,洞穿了他的肩膀!

那人很強,很陰,體內有著一股與他相近的吞噬之力。

“最後一擊!”

“黑炎,鐮刀,閃爍著黑炎的鐮刀!”夜天行自語,一切都想起來了,無缺仙器鎮殺而來,章天秀為了擋下那一擊,將他捲入了虛空,想讓他逃走,而自己卻攜雷劍義無反顧地衝向了無缺仙器!

那是必死之舉,那鐮刀太強大,比之紫凰鼎與九仙山的仙劍還要強大出太多,可章天秀為了保下一人,還是那麼做了。

鐮刀破碎了一切,連雷劍青虹也在鐮刀下斷開,魔鐮閃爍著黑炎的鋒芒撕開了章天秀的罡氣與血肉,洪荒血氣橫流,

無缺仙器的鋒芒,別說是輪迴境,就是化虛境都根本承受不住!

再後來,虛空中探出一隻大手,將他們帶離了鐮刀所籠罩的空間,之後的記憶便變得模糊了。

“老頭!”

夜天行的腦海中,依稀有一點點印象,出現了一個白袍老者,帶走了他們。

“秀!”

夜天行屏息凝神,荒體血脈在這一刻被啟用,湖泊澄澈,靈氣清新,他將感知擴充套件開來,果然,這方世界殘留著一絲章天秀的痕跡,

他二人皆是洪荒體,一旦啟用血脈,二者之間便能有所感應。

夜天行強行催動吞噬之力,吞噬之炎瀰漫,灼燒自己的肌膚,頃刻,那黑劍殘留的痕跡便在吞噬之炎的灼燒下盡數消散,夜天行撐起傷重的身軀,踉蹌著找了一個方向,追了下去。

“秀的氣息橫近!”

空氣中,殘留著章天秀的氣息。

夜天行踏上天穹,舉目四望,蒼茫一片,若星雲之上,若九霄之間,不見滄海,不見桑田。

“這是哪?”夜天行能感知到章天秀的氣息,卻怎麼也找不到他,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來時的路。

“吼!”

一聲驚天巨吼攜帶著恐怖音波,讓人頭皮發麻,夜天行腦海差點炸裂,被這音波震下了虛空,循聲而望,只見一隻擎天巨猿腳踩大地,頭頂雲霄,揹負著一座巨山,巨山之上怪石嶙峋,卻不如它半身之高,他自雲霧中走出,隔著雲霄望了夜天行一眼,並沒有搭理他。

大,

太大了!

與這隻巨猿相比,夜天行不過它一根汗毛。

“這是什麼怪物?!”擎天巨猿的出現,嚇得夜天行差點喪失了行動力,可空氣中殘留著章天秀的氣息,支撐著他再度爬起身來。

夜天行平復體內波瀾,掠過浮雲頭也不回的遠去,追尋著章天秀的氣息,茫茫天地,卻怎麼追尋都不見故人蹤影。

“你被帶去了哪裡?”夜天行知曉章天秀受了重傷,傷及性命的傷,他自己絕對無法走遠,一定是那名老者帶他離去了。

他瘋狂地追尋,拖著重傷的軀體追了近三日,空氣中依舊殘留著章天秀的氣息,可卻始終不見章天秀蹤影。

“秀,你可不能出事啊!”夜天行心中祈禱,在歷經這麼多事後,在他心中已經將這個與他有著同樣遭遇的青年當成了親人。

夜天行翻山越嶺,踏雲霄而上,走九山而尋,他很確信,這裡不是天路,更像一處世外桃源。

“你到底帶他去了哪裡!”他仰天長嘯,他累了,很累,數日沒有休息,一直在瘋狂的追尋。

噗咚!

傷痕累累的身軀,再次倒在了山野之間,有惡龍從天穹掠過,凶煞且無比的強大,夜天行嚇了一跳,但惡龍卻並未對他出手,而是仿若無睹般從他身邊經過,振翅遠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