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叔,您竟然收徒了?”谷翰林身側,響起一道略顯清冷的聲音,循聲望去,赫然是一名公子裝扮的女子,手中摺扇翩翩,腰掛羊脂白玉,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夜天行。

“恩,給你介紹一下,他叫夜天行,三日前剛剛收他為徒,”他的目光又轉向夜天行,

“天行,這是宦海的長公子,宦海幽玥。”

宦海?

夜天行心頭一凜,他與章天秀曾在天幽城遇見的老者與少女便是宦海之人,真正的皇室,他倒是沒想到竟然還能在這遇到宦海的人,且與軒主並坐,可見其地位非同一般。

“夜天行見過長公主。”他衝著宦海幽玥微微行禮。

此言一出,宦海幽玥黛眉微微一沉,“你,你看得出我是女兒身?”

夜天行一怔,“呃,看,不出來嗎?”他偏頭略顯尷尬地看向谷翰林,後者乾咳了一聲,輕笑不語。

“該死的,這些傢伙都在騙我!”宦海幽玥撇嘴,俏臉上有著一股不悅。夜天行見狀,發現自己似乎講錯話了。

“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他偏過頭,在沐青穎耳邊小聲問。

輕紗下,後者微微抿嘴,“看破不說破。”

夜天行豁然明瞭。

只是二人湊得太近,這親暱的姿態,令得葉長舜瞳孔中閃爍著星火,遠方的杜潮生也是不由攥緊了拳頭,整個翰林軒除了殿主姬蘭之外,何人能與她有過如此親暱的姿態?

就連他們這些與沐青穎有著多年相識的人都未曾與她如此靠近過……

但這怪不得夜天行,

在他心目中只是與沐青穎是認識的程度,也因此他也沒有那麼多的避諱,其他人不敢與沐青穎靠得太近,原因更多在於他們自己將沐青穎當做女神,以至於有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心理。

而夜天行自然是沒有那麼多的顧慮。

待得各方就位,這場殿比,在谷翰林揮手間正式開始。

“今天,想必大家都知道是一個怎樣的日子,三年一日,”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四殿的一眾青年才俊,“它的重要性,在場的各位應該比我清楚得多,所以,我也不多說,只有那麼一句話——想要得到宗派的重視與栽培,那就展現出相應的價值,讓我們看到!”清朗的聲音不大,卻在這天地間迴盪,令得所有人心神一振。

一句話,簡簡單單,卻成功激起了翰林軒所有人弟子戰鬥的慾望。

話音落下,四殿弟子皆是在這一刻紛紛自殿前踏向中央的戰鬥廣場,沖天戰意自每人周身迸發,瞬間淹沒這方天地,虛空在這龐大如海洋般衝出的戰意中動盪。

“翰林軒,果然是天才輩出,底蘊怕是可以與聖地相較!”眾人感嘆,場中高手數以千記,數千弟子,開天境高手更是不在少數。

在這個群雄逐鹿的時代,底蘊代表著一個宗派能否長久,而新生力量的強大與否,也是宗派底蘊的一種表現。

“老規矩,抽籤決定,能否從戰鬥中脫穎而出,就看你們自己的實力與運氣了。”這時,人海中踏出一名老者,是翰林軒的一名護殿使,實力在輪迴境六重天,只見他右手一揮,場地頓時被劃分出五塊區域,每一片區域足以容納萬人,可見這場地之大。

緊接著,他的袖袍中飛掠出無數竹籤,如同細雨傾奔而下,掠向場地中央的弟子們,竹籤有細和寬兩種,開天境以下的弟子抽細籤,開天境以上弟子抽寬籤,竹籤上寫著戰鬥的場地以及出場的次序。

殿比單人賽共分四輪又分兩個層次,分別是開天境以下,和開天三境,每輪五塊區域作戰,每塊區域共決出五名勝者晉級,共決出一百人,而參賽弟子數千,因此比賽的前期將採取混戰模式,想要在混戰中晉級,顯然是一件不易之事,不僅僅要依靠實力,運氣也將會佔很大的成分。

因此,即便是實力稍弱的弟子如果抽籤運氣比較好,那麼也很有可能取得較好的成績。

比武場上,抽籤完畢,地面上零星地散落著一些剩餘的竹籤,老者袖袍一揮,地上的竹籤頓時又紛紛湧向他的袖袍。

待得最後一根竹籤即將掠進他的袖袍之時,谷翰林心念一動,那根竹籤悄然間閃掠在他的掌心之中。

谷翰林的舉動,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只見他拈著寬竹籤,回身看向夜天行,“天行,我本無意讓你參戰,但這次的殿比比較特殊,為師覺得,你有必要去向別人證明你的實力,殿比結束後會與海清宮有一場小切磋,我希望你能代表為師,給我們翰林軒長長臉面。”他和顏悅色道。

夜天行聞聲,連忙躬身接過竹籤,“天行正有此意,請師尊放心。”

谷翰林見狀,欣慰地點點頭,緊接著他手掌攤開,一道微型的黑色甲冑頓時出現在了他的掌心,隨即飄向了夜天行。

一股微弱的生命波動,頓時自甲冑中滌盪開來。

“這是……!”當感受到這股微弱的生命氣息,場中眾人面色突然猛地一變,“靈器?!”

“防禦型靈器!”

包括夜天行在內,所有人面露震驚之色,靈器本就是稀罕物,防禦型靈器就更加稀少。

“天行,你我師徒名分雖只有三日,為師還什麼都來不及教你,這甲冑,就當做是為師的見面禮。”他吟吟帶笑間,黑色甲冑頓時朝夜天行飄掠而來。

聽聞此言,無論是其他勢力的首腦亦或者是翰林軒年輕一輩最頂尖的五人,也或是四位殿主,無一不為此感到意外與驚訝。

靈器,一件完整的靈器,可不是寶器可以比擬!

葉長舜看紅了眼,谷天歌也同樣如此,他身為谷翰林的侄子,後者都沒有將之給予他,而今卻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了一個剛剛收了三天的弟子。

他還未弄明白谷翰林為什麼收夜天行為徒,而今又贈予靈器,這便更加讓他匪夷所思。

“軒主,您這般手筆,可當真是不小哇?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用得著贈予靈器?”祝焱眉頭一沉,眼睛裡滿是深邃,相當不明白谷翰林的在做什麼,宗派裡有許多長老甚至都還沒有靈器,這玩意即便是於他們而言都是稀罕物。

“我的徒弟,自然不能虧待了他。”谷翰林淡淡道,無數道羨慕嫉妒恨的目光,頓時將夜天行淹沒。

夜天行死死地盯著這道甲冑,感受著當中微弱的生命波動,咕嚕嚥了一口唾沫,這等寶貝,他當然是喜歡得很,只不過他卻不明白,為何要贈予他靈器?

本身谷翰林收他為徒就已經讓他有些感覺到匪夷所思,而今有師徒名分才不過三天,就贈送靈器,這手筆簡直有點過分。

他看上自己什麼了?

天賦?可而今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擁有絕品天靈根的少年。

實力?他不過是一個凝神境初期的修者。

心中很想收,但夜天行擔心這裡面有什麼貓膩,

亦或者說,這是一個考驗?

“呃,”夜天行抬眉,與那一道道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相觸碰,頓時有些苦澀意味,“師尊,這等防禦型靈器,徒兒萬萬收不得,以我的天賦和實力,怕是還不足以擁有他。”

“哼,還算你小子有點自知之明。”葉長舜冷哼一聲。

谷翰林笑了笑,下一瞬間,一股神識傳音,頓時在他腦海中響徹:天行,這件甲冑乃是專門替你量身而做,甲冑上有為師刻下的禁制,可以防止他用神識對你進行窺探,即便是化虛境高手的神識也難以突破它的防禦,擁有它,別人才無法發現你身上的秘密。

秘密二字,讓得夜天行瞳孔微微一凝,整個人頓時一顫。

“您,發現了什麼?”夜天行不由驚聲問。

“呵呵,你瞞得住別人,瞞不住我,你的體質特殊,在你成長起來之前,儘量不要暴露體質,為師今天當這翰林天賦如此多勢力首腦的面介紹你的身份,且給予你這件甲冑,就是為了告訴他們,你在翰林軒的地位!至少,在整個翰林天府,想來沒人敢動你。”

此言一出,夜天行又驚,又有些稍許的感動,他也算明白谷翰林為什麼會收他為徒,因為他看穿了他的體質。

不過好在,他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他自己體內那股最隱晦莫名的吞噬之力,那才是隱藏在他心底最深沉的秘密。

“師尊,您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體質的?”夜天行好奇詢問。

谷翰林笑了笑,“你的荒體雖然並未完全啟用,一般人還無法察覺,不過,這並不代表能瞞得過我,我能夠感受到,你的體內有一股力量在掩蓋著你的體質,但在千鈞塔中你與人交戰時,我察覺到了那一縷不一樣。”

夜天行豁然明瞭,這才想起來靈氣塔即千鈞塔乃是谷翰林的本命法寶,他在靈氣塔中的一舉一動,谷翰林都能夠清楚地覺察到。

也難怪他出塔後,谷翰林便要收他為徒,這也算是合理的解釋。

“原來如此,我之前還在意外師尊為什麼突然間會收我為徒。”

“這自然是因為你的天賦,上天賦予你荒體,而你又成了翰林軒的弟子,你我之間註定有此緣分,不過,我很好奇,你這荒體,是八荒體中的哪一荒?”

事到如今,夜天行也不想隱瞞,洪荒體本就是他吞噬而來,都到了這一步,也不用在太過遮掩,“洪荒體。”他回答道。

他的聲音波瀾不驚,可洪荒體三個字在他腦海響起的瞬間,谷翰林瞳孔突然一縮,緊接著臉上湧上一抹狂喜之色!

“洪荒體!?”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簡直是撿到寶了,洪荒體在八荒體之中,乃是擁有最強攻擊之一的體質,洪荒體渡輪回劫,踏入輪迴境,覺醒命格神通,同輩之中,堪稱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