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楚再次在人海里找到沈南厭時,他已經喝了不少。

她劈手奪過他手中的酒杯。

“沈總,喝酒傷身,更何況文伯伯還叮囑過。”

沈南厭喝得是過分,但還沒醉,聞言指腹於凹凸不平的玻璃杯壁上輕碾,眸光沉黯落在褚楚身上。

“文伯伯說要寶寶,你要嗎?”

褚楚大驚。

氣氛也因為沈南厭這句不知輕重的話變得尷尬。

周身仍舊是嘈雜的人群,瑣碎的聲音。

這句話包含的資訊量確實足夠褚楚消化一陣子,沈南厭幾次三番提到要寶寶,並藉此要挾她,她卻只能裝聾作啞。

“餘博士呢,你不是要和他商量公事?”褚楚在人群裡搜尋那道“德高望重”的身影,卻沒找到。

又有合作商朝沈南厭的方向走來,褚楚正做好心理準備替沈南厭擋酒呢。

旁邊一道大力卻勒住她的手腕,讓她坐在他腿上。

褚楚心有餘悸,臉色發白。

慌忙把臉偎進沈南厭懷裡。

他身上有很熟悉的檀香,混雜著洋酒的氣息,如誘似癮地往她的鼻孔裡鑽。

那腳步聲距離很近的時候,褚楚聽見沈南厭開口,“林總,秘書喝醉了,今日先到這,改天有機會再敘。”

那人聲線含笑清冽,“好。”

說話間,沈南厭環著褚楚的細腰起身。

褚楚只能裝作“醉酒”的模樣,倚在沈南厭懷中。

畢竟,戲還是要演全套的。

褚楚身為秘書,替上司頂幾次黑鍋也再正常不過了。

一出酒店門,褚楚就覺冷氣襲身,宛若刀子一般往她身上割。

身側的人感受到她的異樣,腰間的手臂緊了緊。

褚楚卻掙扎著要掙開,“沈南厭,戲演完了,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褚楚表面上的乖順立刻消失了。

她的乖巧僅限於在褚秘書的扮演上,一旦回到家,她成為他的妻子,就有了反駁和忤逆他的權利。

沈南厭於漆黑的夜裡睜開眼,涼薄的鳳眼擠滿室外細碎的光暈。

有種刺骨的冷。

褚楚甩開沈南厭的手臂,人轉身朝寬闊的街道走去。

然而並沒走幾步。

高大的身影於逼仄中傾身而下,勒住她的腰肢,膝彎也被他一併扛起。

褚楚整個人騰空而起。

像一塊被壓扁的海綿丟進車廂,褚楚還未坐穩,身邊的位置就被沈南厭佔了。

司機在。

“回零和佳苑。”

沈南厭不容拒絕地將頭靠在她肩上,呼吸有些急,分不清是喝酒喝的,還是生氣生的。

褚楚渾身不自在,但也不能就這樣把他推開。

好在,他沒提什麼稀奇古怪的要求。

勉強算作相安無事地回到家。

“到了?”肩上的重量依舊,噴到她頸邊的熱度有些灼人,但在安全限度之內。

“嗯,到了。”

褚楚輕聲,一邊示意他下車,一邊收回傾斜的肩膀。

她開了自己那側的車門,沒等身後的男人,自己走出去。

然而步子再快,仍舊在開鎖前,被沈南厭追上了。

他倒是沒什麼逾矩的舉動,只是距離她很近,外加個子高,微微俯首,那呼吸就如風一般在她發頂掠過,如影隨形。

褚楚屏緊了呼吸,才能剋制住自己,不讓插進鑰匙的手發抖。

沈南厭隨在她身後進去。

她彎身換鞋,後面便也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餘光在昏暗的玄關處瞟了幾眼,看到他的動作依舊是利落完美的,躬身時,襯衫的下襬和西褲連線的地方,有輕微的凹陷。

褚楚匆匆掃了一眼,杏眸就躲開。

耳端卻是他戲謔的低笑,“想看就看,我還不至於那麼小氣。”

沈南厭的腹肌是很誘人的,說句不誇張的,每每讓她在床上想流口水的程度。

可這一刻,褚楚卻沒有任何心情。

她進客臥洗澡,剛剛闔上浴室門。

身後的男人就擠了進來。

褚楚按住紐扣的動作一滯。

沈南厭唇角微勾,眼尾上挑,眸光裡含笑,“今晚一起。”

他沒有脫衣服,然皮帶已經褪下。

凝著她的那雙形狀極美的鳳眼,張揚地燃著火,目光所及的地方,似乎要起燎原之勢。

褚楚後退,腰背抵上冰冷的瓷磚,喉嚨不可抑制地吞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