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事件之後,宋琬清能明顯感覺到玉貴人對自己的態度變了。

玉貴人開始很配合的喝藥,不再偷偷倒掉藥、也不再喊苦,可她依舊是慶帝來的時候很開心,慶帝不在的時候便鬱鬱寡歡。

宋琬清不得已又去找了慶帝。

慶帝正在看摺子,聞言皺了皺眉,“朕日理萬機,不可能日日呆在玉粹軒,現在已經是得了空便儘量只去玉貴人那了。”

宋琬清扯了扯嘴角,慶帝話雖這麼說,但是她知道事實不是這樣,玉貴人已經不能侍寢,慶帝自然去其他妃子那更多。

她知道此時拆穿慶帝也沒什麼意思,男人就是這樣,用下半身思考。

她只能儘量勸說,“皇上,貴人畢竟懷孕了,身體發生了各種變化,她一時無法適應,心情自然也不好,還是希望皇上能多去陪陪貴人。”

“朕知道了。”慶帝明顯有些不耐煩,繼續翻看摺子,“你還有其他事兒嗎?”

宋琬清想了想,又道,“皇上,小女想請人來玉粹軒做客可以嘛?人多一點,熱鬧一點,貴人心情也能好一點。”

“隨你。”慶帝連問請誰的意思都沒有。

宋琬清便知道自己該退下了,“小女告退。”

回到玉粹軒,便見玉貴人又坐在了廊下,看著天空,臉上沒什麼表情。

“娘娘,”宋琬清幾步上前,“咱們去花園走走吧,我剛剛經過那邊,看見花兒開的特別美。”

玉貴人茫然的收回目光,看向宋琬清扯了扯嘴角,“好。”

宋琬清立刻上前,小心的扶著玉貴人,“娘娘,小心。”

“沒有那麼嬌貴。”玉貴人推開了宋琬清,自己走在前面。

她最近瘦了不少,身子看著格外單薄,明明懷有身孕,卻比正常女子還要消瘦。

宋琬清在後面看著,只覺得讓人不忍。

兩人到了御花園,果然到處都花團錦簇,美不勝收,空氣中也是各種香甜味道。

“真美呀!”宋琬清忍不住感嘆一聲,“娘娘,你喜歡什麼花?”

玉貴人搖了搖頭,“本宮不喜歡花,太過嬌嫩,經不起風雨的摧殘,本宮喜歡草,各種雜草,他們雖然不起眼,卻擁有超強的生命力,活得比花更有品格。”

宋琬清想了想道,“可小草的生命力也不夠強大,娘娘為什麼不喜歡樹呢?樹能為花草遮風擋雨,也能活過冬天。”

玉貴人苦笑了一聲,“可樹太累了,又要用力向下紮根,又要向上迎接陽光,如果遇到不懂事的人,砍了它,那它多年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了。”

說這話的時候,宋琬清注意到玉貴人眼中有淚,她輕笑一聲道,“其實,娘娘就是樹。”

玉貴人驚訝的看向宋琬清,“本宮?樹?怎麼會?本宮不應該是花嗎?這後宮的每一個寵妃,都是花期不一的花。”

“娘娘跟他們不一樣,”宋琬清堅信自己的感覺,“雖然不知道娘娘在保護什麼,但是娘娘心中一直有比生命更珍貴的東西,娘娘一直在守護他們。”

玉貴人的眼睛紅了幾分,她不再看宋琬清,只是笑了笑道,“你倒是高看本宮了。”

“娘娘,咱們邀請他們來玉粹軒做客怎麼樣?”宋琬清忽然興奮的問道。

“他們?誰?”玉貴人忽然心中一喜,“九王爺他們嗎?”

宋琬清隱隱意識到玉貴人很想再見到蕭九安,她實話實說,“九王爺的話,我不太敢保證,但是小允子、巫公子,甚至木侍衛,應該都可以請來。”

玉貴人扯了扯嘴角,“九王爺,若是你親自去請,他一定會來。”

“我試試吧。”宋琬清沒有直接答應,但是她猜測蕭九安應該不會拒絕。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玉貴人忽然問道,“你剛剛去見皇上了是嗎?”

“是。”宋琬清沒有隱瞞。

玉貴人笑著看她,“你是希望他多來看看我嗎?”

“……”宋琬清不忍心,就撒了個謊,“皇上很關心娘娘的情況,讓我定期去彙報一下。”

“你不用哄我,我又不是傻子,”玉貴人苦笑一聲,手放在了小腹上,“皇上子嗣眾多,他並沒有多在意我肚子裡的孩子,更不會在意我,現在我不能侍寢了,他自然也不願意來了。”

“娘娘……”宋琬清想安慰她幾句。

玉貴人搖了搖頭,打斷了她的話,“你不用安慰我,我只是覺得這園中的花實在是可憐,若是它們的主人不愛它們了,它們又要怎麼活下去呢?只怕會死的更快。”

“娘娘,”宋琬清忽然想到了什麼,“想不想去坤寧宮走走?我前些日子去太后那,她還老唸叨你和孩子呢。”

玉貴人猶豫的看著宋琬清。

宋琬清壓低聲音,“娘娘,其實這後宮不只有一個主人。”

“可是……”

“娘娘,太后仁慈寬厚,宸王也長大了,她身邊需要人陪伴。”宋琬清再次誘惑道,她覺得玉貴人現在應該是沒什麼安全感,太后或許可以幫幫他們。

玉貴人終於點了點頭,“也好,本宮進宮以來,還沒去見過太后呢。”

宋琬清立刻領著人去了坤寧宮,正好太后正在逗星星玩。

星星一看見宋琬清,就立刻撲了過來,直往宋琬清的懷裡鑽。

玉貴人有些羨慕的看著宋琬清,覺得這個丫頭真是命好,九王爺偏愛她也就罷了,連坤寧宮的狗都這麼喜歡她。

宋琬清哭笑不得的解釋起來,“娘娘,我救過這狗的命。”

原來如此。

玉貴人看著一人一狗,不禁笑了笑。

“咳咳!”太后在後面咳了兩聲,提醒自己的存在,辛嬤嬤在旁邊偷笑。

“見過太后。”兩人齊聲道。

太后看了玉貴人一眼,卻沒有說什麼,轉而衝宋琬清不滿起來,“難為你這個大忙人還知道來哀家的坤寧宮,哀家意外你早把哀家拋到腦後了。”

“怎麼可能?”宋琬清連連叫冤,又跟玉貴人使眼色,“不信你問玉貴人,我在玉粹軒也經常唸叨太后,思念太后呢。”

玉貴人神色涼涼,“有嗎?本宮怎麼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