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庭破敗,府內就更荒廢了。

沒有守門的小廝,直接推門就進去了,院中一人高的雜草叢生,虧得她熟悉靖安侯府,不然走進雜草叢中都能迷路。

穿過穿堂走到後院,再繞著遊廊來都中院,一路上一個下人也沒看到。

等到了中院,來到廳堂前,才聽到了人聲。

“祖父,咱家敗成這樣全賴柳雲湘那賤人!”

這一聲是謝文晴,好巧不巧正在罵她。

柳雲湘眯了眯眼,直接推門進去了,“我倒要請四姑娘說說,我幹了什麼讓這家敗了?”

走進廳子,外面陽光很好,裡面陰惻惻的,傢俱不好都壞了,爛了,而且到處鋪滿灰塵,顯然還沒收拾。

靖安侯還穿著盔甲,此時坐在主位上,滿臉疲憊。

而謝文晴站在廳子中間,許是先這地兒灰塵重,用帕子捂著口鼻,臉上的嫌棄遮都沒遮住。

看到她進來,靖安侯站起身,衝她行了個禮,“我這府上又髒又亂的,實在不適合待客,讓王妃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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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湘擺了擺手,“房子髒點破點不要緊,此次侯爺立了功,皇上必定有封賞,只要封賞下來,這房子也就不髒不亂了。”

靖安侯苦笑,“北征一戰,我犯了大錯,能將功抵過就是不錯了,不敢求什麼封賞。”

柳雲湘笑笑,不再說什麼。

他能去南州,嚴暮是有安排的,有沒有封賞,封賞是什麼,嚴暮已經替他考慮到了。

柳雲湘再轉身看向謝文晴,“四姑娘,昨日我去定遠侯府,想找你核對一件事,可府上的人說你去外地了,你回來的倒是很快。”

謝文晴眼神有些閃躲,“我確實去了一趟外地,今兒一早才回來的。”

“既然在這兒巧遇,那我就問四姑娘幾個問題吧。”

“我已經看望過祖父了,家中還有事,便先走了。”

“四姑娘,你跑什麼,莫不做了什麼虧心事?”

“你胡說!”

靖安侯喝了謝文晴一聲:“文晴,不許對王妃無禮!”

“祖父!你難道怕她不成?”

“她是鎮北王妃,尊卑有別!”

“我……”、

“王妃問你什麼,你便老實的回答就是!”

見祖父疾言厲色的,謝文晴不敢說什麼,只能賭氣的站了回去。

柳雲湘沉了口氣,問道:“半個月前,你曾帶小五去了盈月閣,可有這事?”

謝文晴抿了抿嘴,繼而笑道:“是啊,我帶我親妹妹去買首飾,這有什麼不妥?”

“你還帶她回了定遠侯府?”

“是,我受傷了,她擔心我非要送我回家。”

“那之後呢?”

“她說怕她那師父擔心,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回去了?”

“是。”

柳雲湘仔細打量著謝文晴,見她眼望著別處,一副不屑搭理她的樣子。

“王妃,小五怎麼了?”靖安侯問。

柳雲湘皺起眉頭,嘆了口氣道:“這孩子失蹤了。”

“失蹤?”謝文晴喊了一聲,“當初是你執意將我妹妹帶走,說會照顧好她,你便是這般照顧她的?”

柳雲湘默,仔細說起來,她確實沒有照顧好小五。

“王妃,到底怎麼回事?”靖安侯問。

柳雲湘將小五失蹤前前後後的事跟靖安侯說了,“這次我來找您,便是希望您利用手上的人脈一起找小五。她失蹤的越久,我心裡越慌。”

靖安侯點頭,“小五是我們謝家的人,我自然會盡力。”

“有侯爺這句話,那就太好了。”

柳雲湘再看向謝文晴,“四姑娘,事關小五的安危,我希望你再仔細回想一下當天的事,還有最好別讓我查到什麼,若小五的失蹤與你有關,我不會饒了你!”

說完,柳雲湘先離開了。

“祖父,你看她多囂張啊,當年要不是她勾引嚴暮,害我們侯府顏面盡失,我祖母還有我爹孃就不會死,我們家也不會敗落,我也就不會嫁給一個老男人!”謝文晴氣呼呼道。

“當年侯府的事,我已經透過很多人瞭解過了。非是她勾引嚴暮,而是為了救你爹,你不知感恩就罷了,還潑她髒水。”

“祖父,分明是她下賤……”

“閉嘴!”

謝文晴還想說,見靖安侯臉色肅沉,便不敢再說了。

“小五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靖安侯蹙著眉頭問。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你是什麼德行,我最清楚,所以趁現在柳氏還沒查到什麼,你最好跟我坦白,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我真不……”

“要我去問韓威嗎?”

謝文晴打了一個冷顫,遲疑了一會兒,接著跪到了地上。

“祖父,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回到府上,柳雲湘見管家領著幾個小廝往後面花園去了。她跟著走過去,見長寧正指揮著小廝們圍著靠南牆的大槐樹丈量。

她皺起眉眉頭,朝裡面走去。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管家看到她忙迎上兩步,“王妃,這長寧郡主要咱們把這棵大槐樹給砍了,說是那邊空地的光給擋著了,還說要用這槐樹樹幹兩把躺椅。”

柳雲湘看向那長寧,她背手站在那兒,身前身後婢女小廝環繞,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這家的女主人呢。

“長寧郡主,這樹擋著你了?”

長寧嘆道:“這幾日天氣好,我想帶著殿下出來曬曬太陽,可這樹太高,樹冠太大,遮天蔽日的,很影響這後園的光照,我就想著將它砍了,正好做兩把躺椅,讓殿下躺下休息。”

“兩把?”柳雲湘嗤了一聲,“嚴暮一把,你一把,然後一起曬太陽,賞後園的景,喝茶聊天,你倒是想的挺美。只是這是王府,我才是王妃,你未免太不把自己當客人了吧?”

長寧臉變了變,繼而笑道:“王妃誤會了,我是為殿下好。”

“他好不好的,倒也不用你操心!”

“我與他感情很深,不能不操心。”

“當著別人妻子說這話,你也夠厚顏無恥的。”

長寧臉一青,已有些掛不住了。

柳雲湘懶得跟長寧論這些,回頭衝管家道:“記住了,這樹沒我的允許,誰都不能砍!”

“是。”

柳雲湘轉身要走,長寧攔住了她。

“王妃,請你還我兩樣東西。”

柳雲湘皺眉,“我何時欠你了?”

“那兩樣東西是我送殿下的,想來現在應該在你身上。”

“什麼?”

長寧睨了柳雲湘一眼,而後眼看向遠處,冷聲道:“一個繡著秋海棠的荷包還有一根紅繩。”

聽到這話,柳雲湘吃了一驚,“當時在懸崖下救出嚴暮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