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你……”陳青蓮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都在抖,“你何故對母親這般態度?”

她一副聲淚俱下的樣子,“就算知秋嫁妝的事兒,是母親的一時糊塗,那母親照顧了你這麼多年,你就不念一點舊情嗎?”

宋琬清真的厭惡透了這些人虛偽的嘴臉,冷冷道,“我的母親只有一人,她已經不在了。”

“好!”陳青蓮也懶得再演了,“既然提到了你母親,那好,這鋪子當年你母親親手交到我手裡,現在出了事兒,我不可能不管,任由你胡鬧!”

她做出長者姿態,“薛長貴的事兒,廣生堂裡所有人都看見了,你想怎麼處理?”

“停業,調查!”來的路上,宋琬清已經想清楚了,“既然事關廣生堂榮譽,就必須查個水落石出,這期間也不適合開門營業。”

“這事兒有什麼好查的?”陳青蓮一臉無語,“事實很明顯,你想查什麼?”

“那就跟母親無關了。”宋琬清伸出手,“掌櫃鑰匙,給我!”

“鑰匙不在我這兒,我已經給了新掌櫃。”陳青蓮見宋琬清轉身就走,她立刻追上去,“查是吧,我跟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你能查出什麼名堂。”

宋琬清沒有理會,她知道陳青蓮一定會阻止自己幫助薛叔。

薛叔是醫館、藥鋪各個掌櫃的領頭人,如果薛叔被趕走,那自己在這些人心中的地位肯定會動搖。

而且,她總覺得這事兒有問題,她相信薛叔的醫術。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很快到了廣生堂門口。

宋琬清進去便招呼道,“叫你們新掌櫃的出來,今日廣生堂不營業了。”

小藥童看了眼她旁邊的薛長貴,見薛長貴點了點頭,他趕緊往後院跑去。

“大小姐,夫人,先坐。”薛長貴從定安侯府離開後,便一直等在廣生堂,沒想到宋琬清這麼快就來了。

很快,新掌櫃出來了,宋琬清竟然不認識。

新掌櫃顯然也不認識宋琬清,直接走到了陳青蓮跟前,點頭哈腰,“夫人,您怎麼來了?我聽說……今日要關門?”

“這位是大小姐,她要查一下薛長貴誤診的事兒。”陳青蓮在一邊坐下,“按她說的做吧。”

新掌櫃皺著眉頭看向宋琬清,不情願的開口,“大小姐是吧,您要怎麼查?”

宋琬清冷冷道,“掌櫃鑰匙在你那兒?”

新掌櫃不解的看向陳青蓮,遲疑了一下才點頭,“是,我是廣生堂的新掌櫃,姚正巖。”

“交出鑰匙。”宋琬清懶得知道他是誰。

“夫人,這是何意?”姚正巖又看向陳青蓮。

陳青蓮緩緩道,“清兒,你先把事情查清楚,再決定是否將鑰匙還給薛長貴吧。”

“鑰匙就算是不給薛叔,也不會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宋琬清態度堅決,“交出鑰匙,我才是這廣生堂的主子。”

“……”姚正巖繼續盯著陳青蓮。

陳青蓮知道再鬧下去,宋琬清絕對會讓她丟人,她只好點了點頭,“先給她,你先回去。”

姚正巖有些惱怒,將鑰匙丟給宋琬清,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宋琬清直接把鑰匙遞給了薛長貴,“薛叔,事情查清楚之前,你還是掌櫃。”

“這……”薛長貴微微動容。

“去把事發這幾天在廣生堂的人都叫來,我要一一盤問。”宋琬清吩咐道。

薛長貴接過鑰匙,很快便把所有人都叫到了後院。

宋琬清很快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跟薛長貴說的幾乎一樣。

“怎麼樣?”陳青蓮得意的勾了勾唇,“沒有人要害薛掌櫃吧,他這次確實錯的離譜,不能再在廣生堂待著了。”

宋琬清沒理會她,又問眾人,“薛叔在廣生堂幹了多少年?”

有歲數大的人立刻回答,“二十多年了。”

“這二十年來,可出過一次誤診?或者開錯藥的事兒?”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搖了搖頭。

“二十年都沒有錯一次,這一次,卻錯的這麼離譜。”宋琬清看向眾人,“你們覺得可能嗎?”

“脈案記錄清清楚楚,”陳青蓮又搶著回答,“大家也都親眼所見,還有什麼可懷疑?”

“脈案可能被人篡改了!”宋琬清斬釘截鐵!

“大小姐……”薛長貴想說話,卻被宋琬清揮手製止了。

“那個叫春生的病人,”宋琬清又問道,“有人知道他住在哪兒嗎?”

眾人都搖了搖頭。

“這個病人有可能讓人買通,故意吃了其他藥物,才導致脈象大變。”宋琬清肯定道,“現在若是能找到他,我猜他的脈象肯定跟薛叔第一次診出來的一樣。”

眾人一聽,隱隱覺得有這個可能,又都點了點頭。

陳青蓮咬了咬牙:這宋琬清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她站起身,“我能找到春生。”

“哦?”宋琬清懷疑的目光看著她,“怎麼?你跟這病人認識?”

“他在廣生堂出了事兒,我自然要派人送他回去,再給些銀兩,方便善後。”陳青蓮挺直了腰板,“清兒,你沒管過這些事兒,自然不知道其中的複雜。”

她吩咐身邊的冬蓉,“你馬上去把春生和他家人找來,讓大小姐重新給他診脈。”

“是。”冬蓉很快離開。

只要春生和他家人來了,脈象沒問題,他們再繼續鬧一通,宋琬清想保人也不行。

陳青蓮又坐下,慢條斯理的等著冬蓉他們回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冬蓉終於領著人回來了。

一進門,春生的嫂子便哭嚎起來,“你們廣生堂想賴賬嗎?給我小叔子診錯了脈,讓他吃錯了藥,現在還不能下地走路呢。”

她看見薛長貴也在,便立刻上去推搡起來,“你怎麼還在這兒?不是說已經把你趕走了嗎?”

這時,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被抬了進來,他臉色虛白,眼睛無力的睜著,身上還蓋著被子,看起來確實是陰虛之症。

女人立刻撲在春生身上。

“小叔子,你可怎麼辦呀?你什麼時候才能康復呀?”

“我要去報官,我要讓姓薛的給你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