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剎氏聖母夜羅鳶黛眉微皺,面對如此恐怖的威壓與魔氣,換做其他人,沒有絲毫抵抗的能力,在這種魔焰下,在場之人,誰去都是送死。

“嘶~!”

眾人瞠目暗驚,不敢出聲。

斷水流於遠空冷視,沒有靠前,冷傲如他,此刻也不得不鎮定下來,眼前的魔靈,根本不是他能夠阻擋的。

天河在崩碎,虛空炸裂,虛空亂流掀起風暴,這片空間的壁壘節節斷裂,仙王陵寢外,早在半月前便關閉的地宮口,還有諸多修者駐足觀望,此刻地宮外同樣掀起了風暴,有諸多修者慘遭波及。

“怎麼回事?”一名修者驚呼,被從入定中驚醒。

地動山搖毒龍潭,毒霧在可怕的動盪中出現了一個缺口。

“半個多月了,裡面竟然還有波動傳來,難不成還有人活著?”毒霧中走來一名輪迴絕巔的修者,實力卓絕,站在山尖眺望,朦朧中可以看到一角。

“這是一座兇陵,若有人能出來,早該出來了,進入其中的修者,怕是早已經死去,無一人倖免。”一名修者嘆息,神情凝重。

“可惜,能來天路的皆是各域各門各派的頂尖天驕,而今卻全部葬送在了這裡,誰能想到,這毒龍潭中還有一片如此兇陵!”

……

仙王陵寢、摩訶!

夜羅鳶出手,抬手便是蓋世威壓,看似嬌弱的軀體,隱藏著足以令天地顫抖與失色的力量,

“臨仙之威!”

所有人動容,真正的臨仙高手尚活在這片天地,出現在了他們面前,這種級別的存在,於當世而言,已然是凌駕於眾生之上的存在,每一尊都是一方霸主,平日神龍見首不見尾

這種威勢,根本不是他們可以比擬,連直面的勇氣都沒有,猶如螻蟻面對深淵,那種浩瀚與深沉,難以想象。

無盡的陰煞之氣,自四野八方席捲而來,碾壓魔焰吞天噬地,只一眼冰冷的陰煞之氣便將魔焰覆滅,森寒如冰河降臨,冷得所有人直打寒顫。

“啊!”

魔焰中,夜天行體內,魔靈發出慘叫,夜羅鳶覆手為籠,將天地囚禁,憑空囚禁出一片空間,將夜天行拘禁在內,仙器魔罐被夜羅鳶鎮壓,這等手段,驚為天人。

“給你三息時間考慮,脫離宿主,亦或者,死!”死字咬齒平淡,卻散發著森寒與冰冷,夜天行的眼眸散發著懾人的深暗,魔靈死死地瞪著夜羅鳶,被囚禁在這片天空,什麼也做不了。

“呵呵,你不能殺我,也沒資格殺我,更沒資格在屬於人界的地盤殺我!”

“魔主與仙王曾有一紙之約,你若殺我,你這小小的氏族怕是也會遭到森羅殿府的制裁!”魔靈威脅道。

夜羅鳶聞聲,沒有多少言語,自無盡陰煞之氣中走來,神情冷漠,“一”她冷冷地數著,

“二”

魔靈依舊笑著,但心裡卻只打冷顫。

“三!”

三息已到,夜羅鳶雙掌合十,囚禁天地的囚籠開始縮小,將天與地碾壓成一個小塊。

“啊!”

夜天行體內,魔靈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夜天行強大的洪荒體也在這一刻出現了皸裂,儘管有魔焰護體,但依舊擋不住臨仙境的蓋世鋒芒。

“嗡!”

夜天行周身上下,洪荒血脈自主啟用,滔天血氣一如洪荒襲來,與無盡的陰煞之氣衝擊在一起,只不過這看似滔天的洪荒氣息,在與陰煞之氣觸碰的瞬間,好似涓涓細流匯入大海,無法掀起絲毫波瀾。

“荒體?”夜羅鳶黛眉一凝,臉上掠過一絲驚訝,她顯然並沒有注意到,眼前這個弱小的輪迴境修者,竟然會是萬古以來,罕見的荒體,且還是八荒之體中的洪荒體。

“怎麼?下不了手?”魔靈嗜血冷笑,看似從容,卻慌亂得一匹。

“荒體亦或者是凡體又如何,與我何干?”夜羅鳶有些吃驚,但還不至於為了一個荒體放任魔靈,

此時的荒體如她所預測的那般,已然被魔靈吞噬,即便將魔靈驅逐,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的傀儡,沒了神魂的荒體,軀體即便還活著,也不過是一具喪屍而已。

“死吧。”夜羅鳶淡淡言道,無盡陰氣再次吞天噬地,夜天行的軀體再度陷入被碾壓狀態,渾身骨骼嘎吱作響,變了形狀,軀體即將在這股壓力下被碾碎。

忽而,一道雷霆劃過,天河頓時燦爛,長空降下一道雷霆,將這天穹的一角劈開。

“手下留人!”

章天秀持青虹踏來,渾身上下,雷光瀰漫,無盡雷霆充斥天地,雷劍青虹散發無盡神威,雖不是仙器,但其氣息卻可與仙器一較高下。

“聖母,手下留人!”章天秀大口喘著粗氣,渾身血汗淋漓,披散的頭髮染了不少鮮血,他的手中拎著一名青年,氣息奄奄,赫然是最初與之比試的其中一名青年。

“聖母……救我……”青年聲音斷斷續續,肋骨被打斷數根,神智已然有些不清醒,

“小輩,放下他,否則,你必死無疑!”

天穹傳來一聲轟鳴之音,片刻之後,那名古袍老道帶著另外兩名青年緊跟著出現,三人神情凜冽,肅殺之氣十分凝重。

章天秀看都未看三人,目視著聖女夜羅鳶,在這股蓋世威壓下,緩步上前,同樣的帝王之威霸主之氣,與聖女夜羅鳶的威壓爭鋒相對,

這種膽魄與豪氣,決然不是光有勇氣可以做到,在夜羅鳶這等臨仙之境的目視下,所有人都要跪伏,連直視她的勇氣都沒有,但章天秀卻在她的威壓下,鎮定走來。

螻蟻尚有直視穹蒼的能力!

“放開他,離開這裡。”聖母冷冷道,並未將章天秀挾持了她族青年當一回事,這種威脅,似乎於她無用。

“聖母,請放我兄弟一馬,在你眼裡,他不過是個螻蟻不如的傢伙,又何必要殺他?”章天秀懇求道。

“他早已不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魔靈吞噬了他的神魂,沒有人能救得了他,你的兄弟已經不在人世。”聖母鎮定自若。

此言一出,章天秀面色驟變,滿臉不可置信,“怎麼可能?你在騙我!”他決然不相信,夜天行會就此死去。

“秀,幫我!”魔靈模仿者夜天行的聲調語氣,呼喊著章天秀的名字。

“老夜,你沒事?”章天秀聞聲,當即大喜。

“問題不大,我被這魔靈迷了神智,一時半會無法脫困!”魔靈繼續道。

“聖母,您聽見了吧,他還活著!”章天秀轉身看向聖母夜羅鳶。

夜羅鳶聞聲,依舊神情冷漠,“他不是你認識的人,而是陰兵符內的魔靈,他已經徹底主導了肉身,你若不離開,我只能將你一併斬殺。”

話音間,夜羅鳶緩步踏來,一步臨空,粉碎亂流風暴。

章天秀看向夜天行,那聲音很像,聲調更像,只是那雙看向他的眼眸,卻有著一種陌生感,他明白,夜羅鳶說的是對的。

可是,

這不歸他管!

即便眼前的夜天行已經不是他認識的人,即便他認識的那個夜天行已經死了,他的血軀,他也要保護下來。

“無論他是誰,他曾是我兄弟,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

“若聖母執意要殺他,便從晚輩的屍體上踩過去!”章天秀漠然仰視長空,直視夜羅鳶的眼眸,古井無波、深沉如淵裡,透著一瀉千里的森涼,

在此時,卻因為章天秀的一席話,出現了一絲微瀾。

“章小友,回來,不要枉死!”姜懷義勸道,他們催動仙器於天外艱難看到了這方天穹的一角,努力傳音勸道。

“前輩勿勸,速速離去吧。”章天秀回答道,“唉!”遠空傳來了姜懷義的嘆息聲。

“執迷不悟。”聖母冷冷嘆息,“你以為,殺你,很難嗎?”聖母的話很冷,也很霸道,他堂堂臨仙之境的存在,對付一個輪迴境二重天的螻蟻,不過覆手之間的事,

雷劍青虹在別人眼裡,強大且珍貴,但於她而言,沒有任何特殊,甚至都看不上眼。

“那晚輩,只能拼死一搏!”

話音落下,擎蒼降下漫天神雷,無盡的洪荒氣息在這一刻席捲天地,洪荒血脈被啟用,滔天血氣,讓人動容。

又是洪荒體!

聖母夜羅鳶與遠空的古袍老道皆是震驚,洪荒體接連出現,且一出現便是兩人!

萬古之後,荒體已經罕見,荒體一旦成長起來,必然會是這今天地間的霸主存在,

夜羅鳶心生惜才之意。

夜天行體內,魔靈眼放光芒,嘴角噙起一抹邪魅。

“嘎吱!”陡然,夜天行掙脫了束縛,朝著章天秀撲了過來,一直將注意力集中面對聖母的章天秀沒有任何的防備,一股恐怖的魔焰呼嘯而來,夜天行一手抓住章天秀的肩膀,猛然用力,手指貫穿了洪荒體的肉身,嵌入了他的琵琶骨,頓時一道道黑氣如同符咒般蠕動,湧入了章天秀的體內。

“啊!”章天秀髮出一聲嘶吼,疼痛難忍。

“荒體,恘恘恘恘,沒想到,在這仙王陵寢,能等來兩具荒體!”魔靈發出詭異的笑聲,要吞噬章天秀,魔罐突破束縛,出現了一絲皸裂,將神威徹底展現出來。

“該死!”聖母臉色一沉,再不留手,大道聖威縱橫而下,將一切都碾為塵煙,正在追殺冷彥等人的陰兵,突然撤走,冷彥等人皆是鬆了一口氣,他們回首眺望遠方化成粉粒的空間,神魂震顫。

“沒救了,一個都活不了,在這種力量下,誰能活下來?”

“我方才見到了姓章的傢伙,他似乎衝進了那片天地!”一名九劍宗的弟子道。

“章兄!”巫霆、韓永江等人死死攥拳,面容猙獰,面對摯友陷入為難,他們卻無能為力,這種無力感讓他們有些絕望。

“芸裳、芙姐,走吧,不要再看了,他們活不下來了。”在這種劫灰之下,空間都已經被粉碎,區區輪迴境,又如何能夠活下來。

死亡撲面而至,章天秀面目猙獰可怖,血絲攀爬,全身都要爆裂一般。

雷劍顫鳴,卻抵擋不住。

“嗡!”

就在這時,一道骸骨自夜天行體內飛掠了出來,帝王之氣、霸主之威,陡然間自骸骨中席捲而出,令得天地失色的霸者威壓,將所有的禁錮與壓迫打碎。

“咔擦!”

沖天而起的蠻荒氣息,仿若來自遠古荒池,無盡浩瀚的源流源源不斷,淹沒了魔焰也驅逐了陰煞之氣。

那是一具堅硬的霸者骸骨,曾經的聖者雖已逝去,但留下的聖骨依舊不容褻瀆,那等神聖威壓,即便是臨仙之境,在這面前,也只有顫伏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