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已有行人走動,遠處的房上還有士兵在幫助百姓翻瓦蓋瓦維修毀壞的屋頂,稀稀拉拉的鞭炮聲此起彼伏,讓趙炳炎感受到了年味兒。

李義在邊上稟報:王主帥動作利索,已將城裡拉網式的搜查一遍,北校場關滿了潰兵,下一步就要展開清匪反霸抓姦細啦。

他說曉得了,走去街邊一家抄手店坐下,叫來碗抄手。

掌櫃的看到一群軍爺圍住店鋪,嚇得直打哆嗦。

趙炳炎很好奇,這是初一天吶,過年的店鋪一般都會關門閉店休息,這家店咋就開著呢?

他正要詢問,李義吼掌櫃的一嗓子問道:“來碗抄手啊。咋的?不做生意了?”

趙炳炎立馬擺手制止,叫被嚇著人家,人人都有,多上幾碗。

掌櫃的馬上嗯嗯答應,招呼小二忙碌起來。

他批評李義對老百姓的態度不好,尤其是咱們剛進成都,百姓還不瞭解咱們近衛軍,以為還像過去的官軍強買、強賣、強搶。

咱們得帶頭讓他們曉得:近衛軍是老百姓的軍隊。

他問店小二如何這麼早就開店了?

小二稟報是軍爺叫開啟的,軍爺說城裡剛經歷戰亂,一家家都是關門閉戶的,開店才有煙火氣。

趙炳炎明白了,暗道王寶面帶憨像,其實腦子滿靈光嘛。

說話間,大家吃完了,李義去付錢,掌櫃的還堅決不收。他問掌櫃的是不是有軍人吃了不給銀子?

掌櫃的使勁搖頭說:“沒有、真的沒有,這才剛開店吶。”

他說:銀子必須收下,近衛軍買賣公平,有誰敢不給銀子吃霸王餐,到府衙來告訴我,本王給你主持公道。

掌櫃的早被嚇得傻了,雞啄米似的點頭,諾諾的答應。

趙炳炎見這人實誠,又是第一家開啟的店鋪,叫李義安排,去尋一間大一點的空房讓店家擴大經營。

他說:初一天開店,天字號第一家,今後就叫“龍抄手”。

掌櫃的聽到“龍抄手”的店名,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呼不敢,不敢,賤民不敢冒犯天威。

趙炳炎將他扶起來笑哈哈的說:大宋共和治國,已經沒有皇帝啦,就叫“龍抄手”。

這時,不少人從店鋪前面走過結伴朝菜市口湧去。他正要問個究竟便聽得一通鑼響,有人在大聲吶喊:都到菜市口看近衛軍斬殺韃子、賊人。

今天是大年初一,趙炳炎覺得正在過年吶,戰爭已經結束何必弄得這麼血腥?

他叫李義過去傳令:今日殺一批就罷了,十五之後都拉到城外去砍頭。不許把城裡搞得人心惶惶。

王寶得了他的口諭立馬收手,吩咐守衛每日只給賊人半碗稀粥吊命,細細審問完了再行處置。

趙炳炎已經走出老遠,那賣抄手的掌櫃還傻呆呆的站在街邊眺望。小二歡喜的說:“掌櫃的有福啦,剛才可是漢王在吃咱們的抄手,今後龍抄手必定大火。”

掌櫃的木吶地說:火、火個剷剷,誰敢用這個名頭,可是天字一號。

小二無所謂的說為啥就不能?漢王說了,大宋共和治國,是漢王要掌櫃的打出“龍抄手”這個旗號呀。

兩日後,張琦風塵僕僕的來到成都。第一旅作為西路軍走洪雅,出擊雅州,再一路攻擊前進來到成都,經歷了大大小小十三次戰鬥,殲敵近萬。

雖然消滅敵人不多,但所到之處全是險峻之地,百丈關一戰就打出了近衛軍的威風。

元軍五千餘人駐守於此,張琦採取夜襲、強攻,攀爬後山懸崖等措施突破一道又一道封鎖線,剛過完關口又遇上元軍增援的騎兵。

他曉得騎兵的速度極快,果斷向山地撤退,順勢將敵騎兵包圍並殲滅大部,順利到達成都。

趙炳炎心情大好,叫王寶都好生學學,今後少不了還要和元軍的騎兵對陣。

這丫憨厚的笑笑說也不是完美,敵騎兵就一度突破我軍包圍,是下面的兄弟拼死攔截,迅速調整部署,調集人馬撒下大包圍才叫敵人無路可逃。

張琦請示下一步行動。

趙炳炎叫養精蓄銳,先把收復區內的殘敵剿滅後再議。

這一仗以成都為界,大宋的近衛軍又控制了大片土地,但是控制區內還有不少州縣有敵兵駐紮,必須要將殘敵肅清,恢復行政管理才叫收復。

此時,孫虎臣的東路軍就還在郪縣作戰。

張珏到瀘州指導孫虎臣整編嶽挺的第八旅後立即揮師北上,一路都很順利,然而在郪縣卻遇上了硬骨頭。

郪縣,曾經長期作為梓州、潼川府路的治所,既是州城又是一路所在地,城池堅固、設計非常完整,當年宋軍的守將投降元軍,城池的防禦設施並沒有任何損壞。

大元的各地潰軍逃跑到郪縣後竟然在蒙元主將郝日虜的組織下團結起來守城,當孫虎臣趕到時城門早已緊閉,城牆上站滿了元軍。

孫虎臣曉得,這樣的守備要想開啟城池一定耗時費力,犧牲絕對不小,完全不亞於他們攻打合江縣。

張珏問他為何不立即組織進攻?漢王都進成都啦。

孫虎臣叫立即給漢王稟報,若是請得諸葛神炮便不用強攻,白白犧牲我大宋勇士性命。

張珏好奇了,還有啥神炮能幹翻眼前的城池。

趙炳炎在成都收到孫虎臣的電報,給郭襄說要去一趟郪縣,郭襄馬上說一起去,旋即又說罷了,不去,都不去。

她這是心痛趙炳炎使用乾坤大挪移太耗神原。

趙炳炎說不行啊,虎臣既然來電,估計是郪縣防禦嚴密,他必須得強攻。

郭襄很無奈,叫李義調集一個營的兵力護送,兩人騎馬跟上,直奔郪縣。花了半天時間跑出五十里,趙炳炎叫別送了,他們自己走。

他在郭襄的馬屁股上甩了兩鞭子,兩人脫離衛隊的視線後他拉起郭襄騰挪去了郪縣。

郪縣,便是後世的三臺縣,這裡趙炳炎來過,然而相隔八百年的新舊城池還是有一段距離,他倆落地之後周圍全是荒坡,郭襄調侃他成了路痴,不曉得跑到哪裡啦。

兩人尋了官道來到南門的近衛軍大營,張珏笑呵呵的說漢王當真會神功,轉眼就到啦,隨即小心的問他:臉上咋貼了個疤?

掛彩了?

易么妹剛看到郭襄和趙炳炎一起進去,臉上就升起醋意,佈滿陰雲,再看到趙炳炎臉上的傷疤,立馬換作擔心。

郭襄給大家講了他受傷的經過,孫虎臣立馬說:“好險吶,漢王還是多為兄弟們想想,別老是涉險。”

趙炳炎擺擺手說:無恙,說說眼前吧。

孫虎臣說他們來遲了,元軍進城後立即關閉城門上城駐守,將士們發現天上有飛鷹來往,估計這裡的元軍得了訊息,皇城司的傳信,鞏昌的汪家軍就要來了。

趙炳炎明白了,這股敵人認為他們的援軍就要到了,仗著城池堅固據不投降,寄希望於和援軍裡應外合擊敗宋軍。

嶽挺說城裡的縣令太放肆,竟然大肆鼓譟,慫恿堅守,說他們既然降了大元就不能再降大宋,當有士子氣節,不做三姓家奴。

趙炳炎不屑的笑了,真是死不改悔的罪臣孽子。

已經降了蒙元還有啥士子氣節,有辱孔夫子,這廝應該大講那句“識時務者為俊傑”才是經典。

他說:破城之後不接受這些慫恿、鼓譟者的投降,領頭的敵軍將統統殺了,凡是參加抵抗的全部鎖去築路,終身接受改造。

孫虎臣諾諾的回答,告訴他東門最適合放炮,兄弟們都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