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突如其來的噩耗，讓場間才稍微輕鬆了一點點的空氣，重新變得極其凝重，宛如實質一般，彷彿末日降臨一般，重重的壓在每個人心頭。

就連三位教授的臉色也在變得極其難看……

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是那種詢問般的眼神。

但馬上又重新低下頭，仔細檢視著各項資料，希望是下面那個研究員搞錯了。

然而並沒有，錯的反而是最開始對風暴路徑的預測……

好在三位教授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一驚一乍，哭爹喊娘，而是飛速思索著，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

“必須馬上聯絡院長，通知所有人都儘快撤離，用我們系那些裝備，應該能救下一部分……”

阿爾伯特教授率先拿出了他的方案。

接著，三人耳邊直接傳來了院長的聲音：

“我已經在了，說說情況吧。”

於是皮爾斯教授則回答道：

“非常糟糕，這場空間風暴的規模遠遠超出了歷史記載，也同樣遠遠超出了學院的承受能力，並且還在呈現出逐漸增強的趨勢，如果被它登陸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我不贊同阿爾伯特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即使把你們那些失敗的作品也全都用上，也帶不上多少人，更不可能逃得出去，以這場風暴的強度，你那些玩具只會像颶風中的紙片一樣，被撕得粉碎！”

“你不同意，那你有什麼想法？”

被懟了一句的阿爾伯特教授當即反問道。

“動用那幾件0級聖物吧，我記得院長手裡還有幾件壓箱底的，尤其是那件0-005，它應該可以解決。”

皮爾斯教授跟著提議道。

但卻換來了院長頗為無奈的回答：

“很抱歉，這個想法，勞倫斯更早之前就提出過，很遺憾，0-005做不到這種事，除非……你們之中有人能夠理解那場風暴的核心與本質……”

“核心與本質？這怎麼可能？”

“所以……還是聽聽勞倫斯的看法吧？”

院長轉口提議道。

而勞倫斯教授則是眉頭緊鎖的思考了好一會，才拿出了他的方案：

“將所有人集中到知識廣場所在的中心區域，然後鬆開其他區域的空間錨……”

他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另外兩位教授就差點跳了起來，連忙質疑道：

“我看你真的是瘋了！在風暴之中鬆開空間錨？你是想要學院被直接碾成粉末嗎？”

“你是不是忘記了空間錨的作用？還是伱不清楚鬆開它們會發生什麼？你連這個都敢動？”

面對同僚的質問，勞倫斯教授則是笑了笑，沒有直接否認。

“或許我真是瘋了吧？但是面對這種瘋狂的風暴，也只有瘋狂的計劃才能為我們找到一線生機！”

說著，他將面前的光幕劃拉到三人面前，上面是一副簡略的計劃圖。

皮爾斯教授大概看了看，頓時露出一副惱火的神情，一邊拍著捶胸頓足，一邊問道：

“嗯？鬆開空間錨，讓其他區域成為中心區的屏障？你怎麼能想出如此瘋狂的方案？”

勞倫斯教授的計劃圖，把整個密茲卡托克比喻成了一連串相互拴在一起氣球，當風暴來臨時，則切斷連線著氣球的繩索，讓它們變得孤立無援。

看上去，這無疑是個愚蠢至極的自殺式方案。

可阿爾伯特教授卻沒有當即反駁，而是查驗了一番各項資料，然後說道：

“雖然瘋狂，但並非完全不可行，透過犧牲掉其他學區，形成一種空間干擾，從而讓風暴的威力削弱，或是路徑發生偏轉，這確實是可行的，同時我們也能集中目前的資源，對中心區進行集中加固……”

說罷，他又伸手在光幕上劃拉了兩下，繼續補充道：

“然而這樣做，就意味著我們要放棄其他學區，以及其中多年積累下的各種文獻，裝置，珍藏，還有數不清的種種財富，學院能夠立足的空間，也就只剩下中心區這一小塊，基本等於名存實亡……

並且這也不是百分百穩妥的方案，很可能因為其他學區的碰撞，導致風暴更加劇烈，或者其他什麼別的糟糕狀況，讓一切變得更糟；同時就算中心區能夠儲存下來，也有大機率被‘吹走’，在異空間中迷失方向，再也找不到返回現世的路……”

經過阿爾伯特教授的這番分析，院長也大致明白了現狀，簡單概況了一下：

“也就是說，我們眼下要麼聽天由命，等著學院被徹底摧毀；要麼殊死一搏，去尋求那渺茫的希望，以及更加艱難的未來？”

“大概就是這樣，可即便如此，這也是我們唯一能活下去的機會。”

勞倫斯教授低聲答道。

院長這便不再有疑問，很直接的說道：

“好吧，那就按照你的方案來執行，交給你們了。”

“可是……”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只要我們還能活下去，密茲卡托克就不會消亡，即便眼下的處境再怎麼糟糕，也比當年要好上一些……”

院長說著，語氣裡流露出幾分無奈的苦笑：

“我們人類就是如此的渺小，在這種事情面前會顯得格外的脆弱與無力，然而無論我們再如何的渺小，也不應該卑微到放棄希望！”

於是隨著院長的決定，勞倫斯教授的瘋狂計劃得以執行，整個密茲卡托克頓時陷入了一陣雞飛狗跳的混亂。

所有學生都在撒腿狂奔著，儘可能的攜帶上貴重財物，逃到知識廣場上。

也幸好眼下還算是假期，新學年還沒開始，滯留在學院裡的師生還不算很多，也就幾千人，足夠寬敞的知識廣場還是能夠容納得下的。

但混亂與絕望也無可避免的在人群中擴散開來，並且愈演愈烈，讓平日裡一向安靜的知識廣場上，飄蕩著各種哭喊、哀嚎、怒罵，以及臨終遺言。

“我明明才剛找到女朋友，連手都沒簽過！”

“我家裡還有老婆孩子，還有年邁的母親，我……我該怎麼辦？”

“我才剛剛一年級，還什麼東西都沒學到，我這就要死了？”

“我們來做點平時不敢做的事吧？免得死了還要留下遺憾。”

“哈哈，隨便吧，毀滅吧，正好我也不用還房貸了，哈哈哈。”

“也是，終於不用再為學費和評級焦慮了，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羅伊德的小奶貓跟它的新朋友小香豬躲在一處角落裡，迷茫的看著這些人類在彰顯著生物的多樣性，倒是沒有顯得很害怕的樣子。

反倒是小香豬，一個勁的瑟瑟發抖著，還不停哼哼唧唧著，像是在問你為什麼不怕？

“喵喵……”

小奶貓回應了兩句，似乎是在表達，主人會回來救我的。

“哼唧~哼唧~”

小香豬又問它，你主人在哪？

“喵喵喵！”

小奶貓衝著學院的天空舉了舉小爪爪，接著便揚起圓圓的腦袋，眼巴巴的望著天空。

它相信著，主人一定很快就會回來的。

而整個密茲卡托克，大概也只有它在這樣相信著……

……………………

“什麼？羅伊德和兩名講師以及一名助教下落不明？”

勞倫斯教授本來正在緊鑼密鼓的在儀器上控制著學院的空間錨，結果卻被這個訊息嚇了一跳，手上稍微一亂，差點釀成慘劇。

但好在他瞬間又恢復了鎮定，趕快彌補了回來，又繼續一邊操作，一邊聽著研究員丹迪彙報道：

“是的，其他人都還活著，但羅伊德他們四人卻沒有回來……據法師系那位講師說，他堅持想把所有人都救回來，於是沒有一起撤離，而是自顧自的回去救人了……”

“這個喜歡逞英雄的蠢貨，果然不是人類，連這點趨利避害的本能都沒有！”

勞倫斯教授氣鼓鼓的罵了一句。

縱使心裡再怎麼惋惜和難過，他也一刻都沒為羅伊德的死訊耽誤手上的操作，又開口吩咐道：

“好了，把訊息告訴院長那邊，然後回去你的崗位上吧。”

說罷，他也不由得在心裡嘆了口氣，暗自感慨道：

也許那小子，只是比我們先行了幾步……

接著，他又扭頭看了看旁邊的光幕。

空間風暴的速度正在逐漸加快，大概會在十分鐘後抵達。

但已經解開了空間錨，準備去進行撞擊的學區，才只有三個……

所以必須儘快的解開更多學區的空間錨，再把它們一個接一個的放出去，不能再有半點耽誤。

為羅伊德感到哀傷的這兩三秒，已經是勞倫斯教授能做到的最大的自私了……

很快的，院長哈茲萊德也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裡，收到了羅伊德的死訊。

他那無形的身軀足足沉默了兩三分鐘，才無奈的嘆了口氣。

“希爾蒂娜，也許我們所堅持的道路，還是錯了……阿斯特拉所得到的【預言】，依舊在逐一應驗著……”

“我記得其中有一小段——‘人類會在風暴中失去他們的智慧’，看來指的應該就是今天吧？”

“為了對抗【預言】的命運，我們冒險對過去的【奇蹟】進行了發掘，而失去了【奇蹟】的舊學區，便掀起了這場毀滅性的風暴……”

“這也許我們觸碰【奇蹟】的代價，也許是前任院長當年尚未支付的代價……”

“但如果勞倫斯的計劃能夠成功的話，又是否算是打破了那既定的命運？”

“不……也許只是那句話所對應的環節，並非是指的今天……”

“也許我們今天能夠獲救，但卻會永遠的迷失在異空間中，直到【預言】應驗的那一刻……”

院長喃喃自語的一大通，接著又從辦公桌上，拿起了一頁古樸泛黃的羊皮紙。

這頁紙看上去非常的不起眼，上面更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可僅僅只是將視線落在邊角處，精神汙染便會撲面而來。

而內裡散發出的強大卻又詭異的靈性，更是讓辦公室裡的空氣變得逐漸黏稠，標誌著精神汙染的含量正在急速上升著，逐漸凝為實質。

可哈茲萊德院長不得不強撐著拿起羽毛筆，猶豫著要不要在羊皮紙上寫下點什麼。

那未必有用，也不一定能對抗空間風暴，但總是要好過坐以待斃的。

或許直接放棄，把這張無比危險卻又無比珍貴的羊皮紙留給後人，是更加理性和明智的選擇？

這可能會是其他人，用以打破【預言】與【命運】的關鍵所在……

所以無論其他人怎麼說，哈茲萊德都不願意動用這張羊皮紙，也就是教授們口中的‘0-005’。

但是讓他什麼都不做，坐視自己付出了畢生心血的密茲卡托克毀於一旦，心裡實在是難以做出那種最理性的選擇。

而就在哈茲萊德院長還在猶豫不定的時候，忽然察覺到辦公室裡的空間出現了一些變化。

它連忙在羊皮紙上揮了揮手，像是變魔術一般將其藏了起來。

接著就看見空氣中裂開了一道縫隙，浮現出一扇傳送門。

這讓院長很是疑惑，在眼下如此緊要的關頭，還有空間系的人會來找自己？

可緊接著，它看見三個昏迷不醒的人被人從傳送門裡丟了出來，落在那彷彿決鬥場的區域內。

然後便是羅伊德一邊整理著儀容儀表，一邊走了出來，又愣了愣，滿臉詫異的問道：

“見了鬼？這是什麼地方？”

哈茲萊德院長頓時愣在了原地。

自己剛剛才讓自己接受了這小子的死亡，下一秒他就冒出來了？

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還有，他又是怎麼從這麼可怕的空間風暴裡逃出來的？

他難道真的像希爾蒂娜所說的，從來不會讓人失望嗎？

院長不得不承認，自己活了那麼久，卻很少有人能讓自己如此懵逼的。

也幸好他在空間知識方面的涉獵不深，只是懂點基礎，所以並沒有建立起什麼根深蒂固的認知觀念。

否則羅伊德怕是得當場來個‘欺師滅祖’了……

眼下院長對於羅伊德的突然出現，只是感到驚訝和詫異，並覺得他能從空間風暴中逃出來，顯得很神奇，很不可思議，還沒上升到認知破損，理性崩塌的地步。

而羅伊德此時也沒注意到院長的存在，在環顧一番四周後，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裡怎麼連個門都沒有？我要怎麼出去啊？咦？等等！外面的風暴怎麼又變強了？學院還能撐得住嗎？”

哈茲萊德院長見狀，連忙伸手在面前的空氣中揮了揮，像是開啟了一扇窗戶那般。

羅伊德的靈感這才察覺到它的存在，連忙回過頭來。

“哈茲萊德教授？您居然也在？這裡又是什麼鬼地方？您是不是又扭曲我的觀感了？”

“沒有，這裡是我的辦公室……”

“誒？原來我們扭曲系還沒有窮到只有那座校園傳說級別的高塔啊？”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先等等，我給勞倫斯那邊鋪墊一下……”

院長又連忙說道。

它很清楚，羅伊德眼下肯定不能在這裡與自己閒聊，而是應該讓他馬上去勞倫斯那邊。

可如果直接讓他這麼過去的話，恐怕勞倫斯的認知也不太撐得住……

於是院長便搶先一步，透過某種特殊方式聯絡上了空間系那邊。

“怎麼了？”

勞倫斯教授沒好氣的聲音直接在空氣中傳了過來，像是打電話開擴音一樣，羅伊德也能聽見。

院長則是當著他的面，給勞倫斯教授那邊說道：

“嗯……我聯絡你只是想說，羅伊德會不會還有可能活著？”

“事到如今你想這些事幹什麼？我很忙，沒空為了誰來悲傷。”

“可如果他真的還活著呢？”

“那也沒用，我只會狠狠教訓他一頓。”

勞倫斯教授下意識的答道。

“嗯，那就好，我這就讓他過去找你。”

“啊？？？”

勞倫斯教授的聲音頓了頓，然後連忙追問道：

“你該不會想說那小子真的還活著吧？”

“他馬上就過來了。”

院長敷衍了一句，然後便中斷了聯絡，又跟羅伊德說道：

“應該不需要我過多說明，你也能感覺到學院正處於危機之中吧？”

“嗯……還好吧？可能會有點棘手？但應該還能應付吧？”

羅伊德一直在密切關注著空間風暴的情況，也順便檢查了一番學院的‘防禦力’，發現如果不做點什麼的話，怕是夠嗆……

不過他在回來之前，就考慮到學院這邊可能會在風暴中受損，這才特地趕回來的。

“你說你能應付？”

哈茲萊德院長那邊又連忙追問道。

“應該可以，但是需要點空間裝備的輔助，比如那種空間電梯。”

羅伊德答道。

他已經飛快的想好了一番思路。

如果操作得當，不僅能化解學院的危機，還能順便給自己撈到一番大大的好處，以及一件極其強力的武器——

他有了一個異常瘋狂的想法，想要利用【空間支配】，把這場無堅不摧的空間風暴據為己有！

“果然，你果然是不會讓人失望的，那就好，那就好！快去找勞倫斯吧，整個空間系的裝備都歸你用，只要你能把學院保護下來，你以後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哪怕是希爾蒂娜都行！”

院長又急急忙忙的說著，這便準備動用自己的一點院長特權，給羅伊德開一扇回去空間系的傳送門。

誰知羅伊德只是很隨意的揮揮手，自己就把門給開好了。

“那我先過去了，他們三位就拜託您照顧了。”

羅伊德說罷，這便穿過了傳送門，留下院長一人在原地發愣。

大概幾分鐘過後，它才忽然發出一陣笑聲：

“看來，我們的選擇是正確的。”

“去你媽的命運和預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