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心中明瞭,北冥翎定然不想讓李錦紓知道,自己此刻正在忍受著來自腳踝那鑽心蝕骨的痛意。

“刺客盡已伏誅,倒是你這腳,還是先回山莊讓風叔治治要緊。”

雖然沒有像佘翔一樣,看到北冥翎暗暗忍耐,流下疼痛的汗水,但李錦紓還是從北冥翎努力剋制,微微顫抖的指尖,感受到了他的難耐。

看向自己身後,李錦紓喚了一聲:“雷叔,勞煩雷叔,將阿翎揹回車上。”

自從李宏闊出現後,她就已經感覺到了來自雷霆即將安耐不住的殺意,如果再讓雷霆跟在自己身後,時時看著李宏闊在眼前晃,她還真怕雷霆會忍不住對李宏闊出手。

恰好,藉著北冥翎先將雷霆支開,好歹眼不見為淨,雷霆這心裡也能好受一些。

“看來荒蕪城主真是將我兒照顧的很好,這些能人的身手,可不比皇庭侍衛要差,各個都是人中翹楚。”

視線掃向聽見李錦紓吩咐走來的雷霆,李宏闊略有些拈酸的講著。

說是不比皇庭侍衛要差,可在場誰又能不清楚,李宏闊這是為了皇族臉面誇口罷了。

畢竟他也曾自幼習武,亦馳騁過熱血沙場,哪裡能夠看不出,尤其眼前這位名喚‘雷霆’的男子,不知要比他的那些皇庭侍衛強上多少。

這般能者,竟淪落到給一名小小女童做護衛的地步,真不知荒蕪城是許了他多少好處?

瞧著雷霆背上北冥翎走去,李錦紓聞聲頷首道著:“是啊,舅父肖父,舅母似母,兒從出生不久便被舅父舅母養在膝下,舅父與舅母對兒恨不能傾其所有,就連阿兄都顧不及三分。”

李宏闊聽聞,心中難免鬱郁,暗道自己這個生父在自家女兒的眼裡,卻是比不得人家一個舅父了。

可鬱悶歸鬱悶,李宏闊對於這點,哪怕是作為身生父親,也是無法去置喙的。

因為早便調查過李錦紓既往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李錦紓並未有誇大其詞,對於荒蕪城這位大姑娘被荒蕪城城主與其妻是如何看重,如何放在心尖尖上極盡寵愛的,天下怕是早已無人能不知曉。

就在李錦紓陶然自得,李宏闊抑塞怏怏的腳步下,他們很快便回到瞭望天宮前,乘上來時的車駕,馬不停蹄往山下行去。

天色昏暗,幾近亥末,道路愈寬。

就在臨近山腳,即將靠近鍾靈山莊之前,一支由內侍組成的小隊人馬,從山林小道中走來,默默跟上了輿駕。

“陛下恕罪,奴婢有負陛下之任,不知陛下可曾損傷龍體?”

不肖其他內侍略顯尖細的嗓音,御使暗暗壓低了聲量。

正跽坐車內,心內不愉的李宏闊,忽聽得他用那溫潤而澤的獨特聲氣,輕細著謹慎回稟,心下也就舒暢了許多。

透過鏤窗絹紙,隱約可見一模湖身影,李宏闊嘆息道:“朕無事,此次怪不得御使,誰能料到那些前朝餘孽竟然如此大膽,在皇家行宮門前就敢對朕行刺,也怪朕安排的實在匆忙,沒給你足夠的人手前去孤崖安置,才教那些奸賊鑽了空子,御使可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