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羅老三瘋了?

平時連縫屍帶埋屍,頂了天也就兩千塊,這女人都開出一萬了。

他居然敢張口要兩萬!

並且看起來還有些不情願。

可讓我更加沒想到的是,這女人居然連忙點頭,說道,“一言為定,兩萬就兩萬,明天中午,你過來就行!”

我看得目瞪口呆,暗道這年頭談生意都這麼爽快了嗎?

陰行的錢既然這麼好賺,為啥我還一直窮搜搜的......

羅老三抬手,‘啪!’的朝著我腦門上拍了一巴掌,笑道,“小子,別多想了,這女人既然敢給出這個價格來,那就說明那吳家老二怕是有很大的問題哦,至少這錢啊......她不會花得虧!”

我楞了一下,問道,“你跟她認識嗎?”

“認識!”羅老三直接承認了,沉吟幾秒又繼續說道,“不僅僅認識,我跟她的關係還不淺咯,二十年前她是我的老相好。”

“握草!”我再次驚訝。

拉著羅老三的衣袖,連忙問道,“快說說,這女的是你的老相好,你倆咋又分了,是不是因為你平時邋遢又沒錢?”

羅老三臉色一黑,朝著我屁股上踹了一腳,罵道,“特孃的,老子有你說得這麼不堪麼!”

踹完,他臉上浮出一抹回憶,坐在椅子上,一邊抽著煙,一邊喝著酒。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道,“這事兒其實也挺正常的。”

“二十年前,我剛入陰行沒多久,因為是個新人,所以不怎麼受待見,很少有人會請我去埋屍,這也導致賺不到什麼錢。”

我贊同的點頭。

陰行跟其他行業不太相同,看的就是一個資歷!

就算技術不行都沒事,但年齡一定要大。

彷彿在老百姓心中,年齡越大,本事就越大似的。

如果沒有我爺爺陳青山在方圓百里的名氣,還有羅老三這個老師傅親自帶我。

恐怕......就憑我的一個十歲的孩子,難以在陰行立足。

羅老三繼續開口說道,“哪一年,我是去幫她家裡的老人埋屍認識的,當時兩廂情願,她爹媽也見我長得帥,又是幹陰行的,以後能賺錢,也十分的同意......”

“當時就連你爺爺陳青山也十分贊同這門婚事,甚至準備了很多東西去她家裡,幫我提親!”

我眉頭緊皺。

按道理說,那個年代都到了這個地步,應該直接結婚了才對,怎麼後面又分開了。

羅老三說著說著,忍不住捂住了紅彤彤的眼眶,說道,“這事兒說起來有些操蛋,等我親自上門提親的時候,她家裡正好來了一個算命的,當時就說我這個人的命格十分離奇,天生的孤寡命,只要嫁給我,不但日子過得貧苦,就連命都會被我克的短上個幾十年!”

我心裡咯噔一下。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黃的?

羅老三的命格確實是孤寡命,甚至之前爺爺讓我拜他為師,他也是因為這個拒絕的。

“唉......世事難料啊。”羅老三長嘆一聲,緩緩說道,“後面她爹媽死活都不同意了,甚至當時她想要跟我私奔,都被攔了下來。”

“直到後面過了一年,她嫁給了一個賣墳地的老闆,而到了結婚那天,我才知道,那個老闆就是當年那個算命先生......”

我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要說人誆騙女方的話,那算命先生說羅老三是孤寡命這話確實也沒錯。

可要說他什麼問題都沒有話,他後面又娶了羅老三的老相好,這裡面明顯就有很多的問題。

反正說起來挺狗血的。

......

到了第二天中午。

叫醒了羅老三,收拾起需要的東西。

我們直接去了城裡。

剛下車,昨天的那個女人就立馬迎了上來,帶著我們走到一棟寬敞的四合院造型的房子裡。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自從得知了她是羅老三的老相好之後,我在面對她的時候,總會感覺心裡怪怪的。

喝完茶,也休息夠了,我忍不住朝著婦人說道,“大娘,我們能去看屍體了不?”

“嗯?”婦人眉頭微蹙,轉頭看了一眼羅老三,才朝著我說道,“我叫王翠蘭,叫蘭姨就行,我跟羅老三雖然是同齡的,但這可沒法比,畢竟他這種模樣叫爺爺都可以,而我還年輕。”

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忽然明白,為什麼當年兩人會看對眼了。

這脾氣性格有些太相似了啊!

蘭姨沉吟了幾秒,認真說道,“現在孝子們才剛趕回來,正在房間裡看屍體呢,我知道你們著急,但這最少也要等到晚上才能看。”

我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了下來。

本想提前看一看屍體,提前準備好傢伙事兒,再縫屍。

可既然這樣了,那也就只能晚上看完直接縫屍了。

一直坐在旁邊沒有吭聲的羅老三忽然開口道,“既然要晚上才能看屍體,那為啥現在就叫我們過來?”

“切,難道就不能提前叫你過來了?”蘭姨撇了撇嘴。

羅老三垂著腦袋,抽著煙,再次不吭聲。

我心裡有些堵得慌。

這倆冤家見面肯定有說不完的話,但把我夾在中間未免有些太不合適了!

思來想去,我直接起身朝著院子外面走去,準備給他們留點空間說話。

而這時,蘭姨從包裡掏出了五十塊錢塞給我,笑著說道,“挺有眼力見兒,去吧,買點好吃的。”

“嗯......”

秉承著有錢不要,王八蛋的原則,我直接把錢接了過來,立馬出門閒逛。

可走了沒多久,我不知不覺的到了楊老狗的紙紮鋪子面前。

想了想,既然已經到了,還是進去打個招呼為好。

我買了一點東西,朝著紙紮鋪子裡走了進去。

可進了鋪子,裡面卻一個人也沒有,只有鋪子裡開著一扇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小門,通往後院。

我遲疑了一下,提著東西繼續往裡走。

可正當快要走進那個小門的時候,楊老狗忽然走了出來,見到我時臉色頓時愣了一下,有些緊張的問道,“陳酒,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古怪的撇了他一眼,總感覺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撇嘴說道,“沒事,就是出活路過這裡,來找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