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爺子死了?!

這一下,像是投入湖水的石頭,剎那激起無數波浪。

陸家人靜了一會兒,隨後就炸開了,低低的啜泣和嘆息不絕於耳,場下湧出一股強烈的悲傷之意。

老爺子陸保國,那是他們陸家的定海神針、是陸家的光榮標誌,只有陸老爺子在的陸家,才能稱得上為西北陸家。

如果老爺子去世了,那對陸家就是天大的打擊!

陸成山此時洩了一口鼓足的氣,就像忽然癟掉的氣球,他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靠著管家的攙扶才站穩了。

“大爺,節哀啊。”管家輕聲說道,他眼中也有淚意,自己跟著陸保國也有幾十年了,此時聽到陸老爺子逝去,也是心痛不已。

只有陸紅蟬,不願意相信,一把抓住了寧天的胳膊拼命搖晃,“走了?走了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說你可以的嗎?你不是說一定可以救好我爺爺的嗎?”

“你怎麼能說走了啊!你怎麼能說走了啊……”

說到最後,陸紅蟬的眼睛裡撲簌簌地滾下淚水,她一下子推開寧天,朝房間裡跑去,

“小姐……”管家想叫住陸紅蟬,可陸紅蟬已經衝進了房間。

很快,就聽見房間裡傳來一陣悲傷到不能自已的哭泣聲,還伴隨著陸紅蟬嘶喊“爺爺”的聲音。

“父親!”

陸新海更是雙眼通紅,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頭顱磕地,十分悲傷痛苦的樣子。

“二爺!二爺!你別這樣……”

管家又趕緊去攙扶陸新海。

場下已經哭成了一片。

這時候,卻聽得寧天冷冷開口,“陸二爺,你演得也太假了?”

嘴角有隱秘笑意的陸新海頓時一愣,抬頭,看見了寧天一雙漆黑的眼睛裡有淡淡的金光。

寧天開了天眼,將場下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收盡了眼底。

這些陸家人裡,誰在假哭、誰是真痛,他現在看得一清二楚。

遠一些的人不說,最明顯的就是他跟前的陸新海,那樣悲傷痛苦地跪下,甚至要滴下眼淚,可在寧天的天眼裡,他感知不到陸新海悲痛的情緒。

寧天如針芒一樣的視線盯著陸新海,“我沒看出你在傷心,反而看出了一點高興,陸老爺子死了,你高興什麼?”

這一下,所有人的視線都朝陸新海匯聚。

連陸成山都朝他看了過來。

陸新海心頭一跳,那雙眼睛還是通紅,卻不知是悲傷還是怒氣,“寧天,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父親走了,我很痛苦。”

“而你,你在這裡大放什麼厥詞?我記得,你之前還信誓旦旦說自己可以治好我父親,可現在呢?”

“我父親死了!”

陸新海說到這裡,憤怒無比,“我現在懷疑,是不是你害死了我父親!明明在你進入房間之前,我父親還活得好好的!”

邊上的人群裡,有個醫師想要替寧天開口,“不是這樣……”

“噓!”有人攔住了他。

那個醫師不滿道,“你為什麼不讓我說,明明之前多虧了寧先生的封生針,不然陸老爺子根本堅持不了半個月,現在老爺子走了,也只能說是老爺子的病實在太難治……”

攔著他的,是另一個年長一些的醫師,他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不管是不是,現在老爺子都走了,陸家人要說什麼,你還能跟陸家人唱反調?”

顯然,這個醫師是看出了陸新海對寧天的敵意,他們這種小角色就不適合摻和進去。

面對陸新海的質問,寧天不急不緩,甚至忍不住冷笑了起來,“原來是你啊。”

陸新海沒來由地眼皮一跳,心裡有點不祥的預感,“你什麼意思?”

“我說,害陸老爺子昏迷十年的人,原來是你。”

寧天冷聲道,“想不到啊,你可是他的兒子。”

陸成山沒反應過來,陸新海此時整個人像炸刺的刺蝟一樣跳起,語氣裡憤怒又夾雜著驚恐,“你胡說什麼!”

“來人!來人!寧天害死我父親,給我殺了他!”

他歇斯底里地叫喊出聲,尖銳的聲音裡透著藏不住的驚懼。

刷刷刷,十幾人的陸家護衛隊很快出現。

他們穿著作戰服,手上挎著7.04mm的微衝,這些都是軍部的制式裝備,要不是肩上沒戴勳章,幾乎就能讓人以為他們是軍部的戰士。

他們的確是軍部的戰士,只是已經退役。

這群護衛每個人都是軍中好手,從沙場上退下來後就進了陸家,身姿筆挺、氣勢不凡,每人身上都透著股煞氣。

“開槍!開槍!”

護衛隊幾乎是沒有猶豫,在陸家二爺陸新海的怒吼之下,所有人都子彈上膛,對準了寧天。

“不行!”陸成山趕緊喝止。

可是護衛隊的人卻沒有聽他的話,機括跳動,保險開啟,下一秒就要扣動扳機。

“住手!!!”

忽然一聲蒼老的怒喝炸響,如同震動山林的呼嘯,讓護衛隊的人下意識停住了手。

陸成山先是呆愣,隨後就是狂喜,他聽出來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大伯,爸,你們快來看啊!”

緊接著,陸紅蟬高興無比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只見房門口,嬌俏的少女攙扶著一個乾瘦卻身姿筆直的老人,慢慢走了出來,“爸!大伯,你們快看!爺爺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