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曲翼。

在我五歲那年,我的父母便因意外雙雙去世。

由於當時年齡太小,現在的我甚至連父母的樣子都已經模糊了。

據警察所說,他們都曾是天文學家。

那天他們在一條環山公路上,準備前往調查一處隕石墜落點。

結果在行駛的過程中,車子前方突然憑空出現一個女孩子。

為了不撞到對方,我的父親用力扭轉方向盤,卻因此墜下山路,和母親雙雙死亡。

他們的行車記錄儀,錄影功能恰好壞掉了,警方是透過其中的錄音功能,根據兩人的呼喊判斷出的情況。

可在事後的調查之中,那條山路也根本沒有什麼女孩子出現。

他們就因為這種荒唐的原因,離開了人世,把我一個人丟在了這個世間。

在經過警方的調查,很多媒體的採訪過後。

年僅五歲的我,彷彿在一時之間,成為了全城的熱點。

無數人心疼我的遭遇,並在某個自稱“我親戚”的人的引導下,開始自願為我捐錢。

甚至有不少自媒體,在網上聲稱要找人領養我,為我尋找新的家庭。

三個月後,又是一起新的熱點新聞出現。

曾不斷報道我情況的媒體,就像是把我遺忘了一般,爭先恐後地去報道新的事件。

人們所湧現的“善意”,也幾乎在幾天之內就全部轉移,沒有人再繼續關注我的情況。

那些說要找人領養我的自媒體,沒有了後續,彷彿我只是他們博取熱點的工具。

那個自稱是我“親戚”的人,也從網上銷聲匿跡。

至今為止,我都沒有收到一分捐給我的錢。

就在這荒唐無比的三個月過後,政府按照流程,把我送進了孤兒院中。

我永遠無法忘記這所孤兒院的名字:【天江孤兒院】

從我踏進孤兒院的那一天起。

我的噩夢開始了。

當政府的工作人員將我送到孤兒院的時候,前來迎接我的是一個肥頭大耳,面色紅潤的胖子。

據工作人員和他的交流,我大概知道了他就是這所孤兒院的院長,也是整個江城比較有名的慈善家,叫做楚晟。

他和工作人員在一旁聊天,不知為什麼,突然把一個信封塞到了工作人員的手中。

那位工作人員原本還在一臉正經地推脫,甚至呵斥了院長几句。

但也不知道院長說了什麼。

那位工作人員在看到裡面的內容以後,卻變得緘默了起來。

他拿著信封走了,臨走之時還囑託我要在這裡好好生活。

等到有人願意來領養我了,或是等我十歲的時候,我就可以離開了。

可我後來才知道。

這所孤兒院中,根本就不存在什麼所謂的領養。

這就是一個囚籠,而我們都是被關在籠中的交易品。

入院的第一天,院長便把所有人都叫出來歡迎我。

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看起來十分熱情燦爛。

可我卻不知道為什麼,只感覺這些笑容十分的虛偽,就像是強行擠出來的一般。

而他們的眼神裡,充斥著一種我看不懂的感覺。

明明大家都是小孩子,可他們卻沒有任何的小動作,一個個都站的十分整齊。

院長帶我前往宿舍,給我安排床位,讓我睡在靠窗的位置。

可我從小就怕鬼,那些鬼怪故事中的怪物,都喜歡趴在窗戶上盯著人。

只要等人睡著了,他們就會爬出來把人吃掉!

所以我睡覺的時候,從來不敢靠著窗戶。

我看到旁邊還有一張空床,於是就提出想要睡那張床。

然後那位院長的表情就變了。

他那肥膩的臉上,閃露出了冷漠。

之後我就被他帶到了一個封閉的小屋子裡。

“你為什麼要違抗我的命令?”

這是進屋以後,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把我怕鬼的理由講了出來,可下一秒就被他踹倒在了地上。

“你竟然還敢找藉口?”

他把我從地上拽了起來,放到了房間裡唯一的床上,並用鐵環固定住了我的手腳。

那鐵環十分窄小,彷彿是專門為小孩子量身打造的。

我根本掙脫不開束縛,也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所以我哭了。

然而就在我哭的下一秒,他按下了一個開關。

我難以形容那種感受。

電流在我體內穿梭,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開始顫抖,疼痛的感覺蔓延全身,這是我從未體驗過的感受。

劇烈的疼痛,使我的哭聲更大。

但隨之而來的,則是更加猛烈的疼痛。

“這裡的頻率和電量,是我為你們這些不聽話的孩子們特製的。”

他冷笑著看著我,聆聽著我的聲音在這封閉的房間內迴響。

“如果你還準備違抗我的話,我會繼續懲罰你的。”

“請你記住,在這間孤兒院中,我就是至高無上的神。”

他說著我聽不懂的話,不斷釋放著電流。

疼痛、恐懼包裹著我。

最終,我哭到嗓子沙啞,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而我也選擇了屈服,不想再繼續遭受這種痛苦。

我跪在地上,匍匐在他的腳底,按照他的要求,喊了他“楚院長”。

並保證以後絕對不會違逆他的任何要求,絕對要無條件服從他的每一個命令。

他這才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放了出去。

當我離開房間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晚飯的時間。

所有的小孩子排列整齊,老老實實的站在桌前,似乎都在等待著院長的出現。

院長帶著我來到了他們面前,命令我站在一張桌前,等候他的命令。

這次我終於明白了。

之前在他們的眼神之中,我看不懂的那種感覺,叫做同情。

“可以吃了。”

在院長髮話以後,其他人才紛紛坐下,開始狼吞虎嚥了起來。

我也坐在了椅子上,看著碗裡寥寥幾根青菜,以及半塊發黴的饅頭,還有一碗像是嘔吐物般的湯,實在下不了口。

就算是父母請來的那個給我做飯的保姆,都從來沒有做過這種程度的飯。

我甚至有些懷疑,這到底能不能被稱之為“飯”。

“快點吃吧。”我的耳邊傳來了一個細小的聲音。

那是一個比我大了幾歲的男生,他的髮型十分奇怪,不知為什麼兩邊剃光了,唯獨中間留了一撮頭髮。

“如果不吃完的話,楚院長會把你關進小黑屋的。”

他露出了十分開朗的笑容,“你要是不夠吃的話,我可以把我的菜讓給你吃。”

他的笑容和其他人強行擠出來的不同,充滿著陽光,像是發自內心而生。

而我也在之後知道了他的名字。

柯亮。

我無比艱難地吃完了這頓“飯”,也被安排回去睡覺。

那是我第一次睡在窗戶旁邊,我總感覺窗外有雙眼睛在緊盯著我,即便這裡是二樓,即便外面什麼也沒有。

這是我進入孤兒院的第一天。

我知道了什麼叫做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