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禹帝讓宮女小竹將方才的話再當著三皇子的面複述一遍。一個區區宮女被人收買是再容易不過的事,這種人十分的膽小,只要用刑,還怕說不出實情嗎?

他的淵兒向來純良,怎麼可能會做出此等事來。

當著眾人的面對質,無非是給紀家一個交待。

禹帝心下這般想著,便揚手示意宮女開口。

小竹似是被禹帝陰情不定的臉色嚇到,說到後面直接語無論次起來。“不不不,毒是三殿下讓奴婢下的,謠言不是奴婢放出去的。不對,不對,謠言是奴婢放出去的。毒是三殿下讓國師下進紀侯爺的酒杯。”

眾人是越聽越迷糊,但不管是怎樣顛倒順序,兩件事都與三皇子有關。

三皇子是什麼人?就算禹帝親自將皇位送到他手中,他都會以活不長久為由拒絕。這樣的人有什麼理由對紀侯爺下毒?

但是紀家兩位公子就不一樣了,滿臉寫著我相信。

紀臨風更是直接怒氣上前質問北恆淵:“三皇子,你為何要對家父下毒,你說啊?為什麼?我紀家哪裡得罪你了,我父為盛禹鞠躬盡瘁半生,從未做過對不起盛禹子民的事。我大哥更是為救未來儲君,被賊寇挑斷腳筋,導致終身殘疾。你為什麼還要對我父親下手?”

想到紀嫿的那些心聲,想到紀家最後的結局。紀臨風是真的想一拳打死眼前這頭披著羊皮的惡狼。真想將他面上那偽善的面具扯下來狠狠地踩碎它。

這一刻,紀臨風是發自內心的在替死去的紀家嘶吼。

現在的他們,就像是重生者,在得知結局的情況下再次經歷著以前經歷過的事。

紀臨風將一個心切家父的孝子演繹得淋漓盡致。

將一旁的大臣都看傻眼了,紀二公子這是相信了宮女的說辭嗎?怎麼可能呢?三皇子被奇毒蝕害六年之久,多活一日都是奢望。怎麼可能會給紀侯爺下毒?

眼見著禹帝面色陰沉可怖,太子忙上前將激動到快要失去理智的紀臨風拉住。勸道:“二公子先別激動,此事不一定是三弟做的,三弟生性純良,身子又弱,犯不著給自己樹敵。”

殿前失儀,這可是對皇家的挑釁。德公公見狀,也忙下來與太子一起將激動的紀臨風扶住。“二公子冷靜,冷靜啊,這可是在御前,莫要惹怒陛下。”

一旁的陸丞相也附和著太子的話,上前來勸紀臨風莫要在此時犯渾。

在眾人看來紀臨風本身就是個桀驁不馴的。紀侯爺這一死,他沒有殺進宮就已經不錯了。

發生了這樣大的事,紀臨風如何冷靜得了,跪在地上,一拳一拳的錘著地,滿臉恨意的怒問三皇子:“為什麼?為什麼?”

轉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顯得特別的驚恐:“難道,難道他這些年都在偽裝?目的就是找機會除掉我爹?”紀臨風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被上前來拉他的三人聽到。

當下,三人瞳孔俱震。

太子眉宇登時狠狠皺起。

縱使三皇子表現得再淡定,聽到紀臨風的話後,身子還是顫了下。

紀臨風看在眼中,心中冷哼:看老子不嚇死你。

冷靜下來的紀臨風咚一聲跪在地上,請罪。“臣一時間失了理智,還請陛下責罰。”

此時的鎮定與方才的激動形成鮮明的對比,給人一種方才那瞎胡鬧的人彷彿不是他本人一般。

太子的眉宇皺得更深了,紀臨風此舉似乎是在告訴他什麼?

禹帝氣得面色更加陰沉。若不是不想再揹負個怒殺忠良之後的罵名,他豈會放任一個毛頭小子在御前如此放肆。

他又怎會當眾責罰一個替父討公道的大孝子。此時的他只能做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帝王。

禹帝強壓住怒火,道:“朕十分理解二公子的心情。但此事疑點頗多,還需細問。但朕保證,不管是何人,朕一定會為紀家討回公道。”

禹帝沉著臉詢問北恆淵:“淵兒,你如實說,此事到底是不是你所為。”

北恆淵如禹帝期望那般,很堅定地搖頭:“兒臣非常同情紀家的遭遇,但此事不是兒臣做的。”

聽罷,禹帝心下十分滿意。轉而對宮女怒聲道:“大膽賤婢,到底是何人讓你將贓水潑到皇子身上,如實招來。”禹帝一掌拍向桌案,嚇得宮女身子抖個不停。

倏忽間,宮女眼前一亮,像是突然記起什麼來了而沾沾自喜道:“奴婢記起來,謠言是奴婢放出去的,毒是三皇子讓國師下的。奴婢這次真的沒有記錯。”

國師給外人的感覺就是神通廣大,神不知鬼不覺的給人下藥,是輕而易舉的事。

這次,宮女沒有再語無倫次,而是字字清晰。還一副因為記起來而感支欣喜。怎麼看都不像是在說謊。

禹帝氣得火冒三丈高。

“混賬東西,還敢胡亂攀咬,來人,給朕打,打到她說為止。”禹帝氣怒之下,直接讓人動手。

立時,候在門外的兩個禁軍衝進屋來。禹帝朝二人使去一個眼神,示意二人要知輕重,打死了就真的死無對症了。

二人領會到了其中含義,當下便將人按壓在地,高高地舉起板子再狠狠地落下,看似用力實則威嚇居多。

“饒命啊,皇上,奴婢句句屬實。不敢欺瞞於皇上。”小竹聲嘶力竭地叫喊著。禹帝卻是不信,命令兩個禁軍繼續打。看得在場的人無不是皺眉頭。

眼看著小竹的屁股被打得血染一片,但她依然堅持說是實話。

“奴,奴婢真的不敢欺瞞皇上,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實話。”

“實話,所謂的實話便是說出幕後主使,朕才會饒你不死,你可得好生掂量掂量。”禹帝看宮女的目光,滿是威脅。

太子將目光落在禹帝臉上,垂在袖中的拳頭緊了緊。這一刻,他彷彿想明白了什麼?

禹帝心想著,再多打兩下,受不住了總會說。哪裡知道,直到吐血還不說,倒是個硬骨頭。

在沒有說出實情之前,她還不能死,用刑不行,那就只能另想他方。

如是想著,禹帝便揚手示意停止。哪知,才打了十八板子的小竹突然仰頭吐出一口血來。偏頭看向三皇子,出口的話句句泣血。

她說:“三殿下,你不是答應過奴婢,若出事,要,要保下奴婢的嗎?現,現在的你卻,卻是無動於衷。”話一說完,人就失去了生息。

就,就這麼非常突然的死了?

紀臨風抓住機會,面色一變,大聲道:“分明就是你,你還有何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