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泛黃的書冊典籍,似有微風徐過。

“以五禽為形,鍛鑄真靈骨。”

簡單一句話,涵蓋了五禽鍛體的真諦。

繼續翻開,安樂開始粗略瀏覽,典籍中不僅僅有文字記錄,更有圖畫招式。

五禽鍛體功,共分五部分,分別為虎,鹿,熊,猿,鳥,五禽之意又分不同招式,攏共五十四式,虎十三式,鹿九式,熊九式,猿十式,鳥十三式。

配圖之上皆有介紹,另外還有相生,相剋等練功之法。

整體看了一遍後,每一頁的配圖都惟妙惟肖,將動物的形態與神意表現的淋漓盡致。

重新回到第一頁,開始翻閱,他武道基礎幾乎為零,自然要從頭開始。

武道鍛體第一境,是開氣血。

人體內的血液無時無刻都在流轉,乃是鑄成人力的基本,而血液運轉,乃一股無名氣力推動,這股氣便是人體之寶藏。

鍛體煉氣血,便是增強這股氣的力量,讓人擁有無上力量,可開山裂石,攔江斷海!

安樂看的如痴如醉,煉神法門與鍛體法門,是完全不同的路,但二者卻是有同修的理由,心神之力強大,自然可以推動氣血運轉,更容易開氣血。

但實際上,大多數修行者都是開氣血後,感應氣血運轉,來錘鍊心神,踏足入定。

世人稱之為內視入定法,也是較為正統的心神與鍛體同修之法。

當然,安樂已然入定成功,所以他無需走這內視入定的道路,反而是需要以心神之力,來反開氣血!

“虎煉者,四肢距地,前三擲,卻二擲,長引腰,側腳仰天,即返距行,前、卻各七過……”

安樂研讀著文字註解,參照另一邊刻畫的圖案來感悟。

因為安樂的【修行天才】道果,加持了三縷歲月氣,如今,安樂的參悟能力提升不少,儘管沒了【劍舞者】的額外加持,可安樂感悟起來卻也不算困難。

研讀完畢,心頭謹記,安樂便於屋內開始演練五禽鍛體功之虎式。

身軀下俯,如猛虎下壓,四肢著地,根據圖案中的動作,一點一點的改正著姿勢,讓每一個姿勢都極盡標準。

虎十三式,安樂一招一式的進行著演練,在修行天才道果加持下,腦海十分的清明,在加上入定所產生的微弱的心神之力感應,對肌肉的鬆弛程度,手臂扭動幅度都有著精細的調整與掌控。

乃至十指彎曲度都精準把控!

“呼,嗤,呼,嗤……”

安樂一邊演練著虎式,一邊口中有節奏的吐氣與吸氣,類似吐納法,不過與從書坊中購來的基礎引氣吐納不一樣,有種模仿猛虎呼吸之感。

而肌肉,皮膜,筋骨等等在動作的拉伸之下,隱約傳來不同程度的酸澀與刺痛感。

不一會兒,便大汗淋漓,浸溼了衣裳。

安樂劇烈喘息著,堪堪演練完虎十三式,安樂便感覺體內的血液流動速度加劇,似乎體內升氣,氣推動著血液運轉!

房間太過狹窄,安樂繼續演練虎式,孜孜不倦,另輔以心神之力,糾正著錯誤的動作。

不知不覺,夜色變得深沉,濃密到五指不可見。

但屋內,安樂劇烈喘氣,雙眸精亮似月輝揚灑。

當不知道第幾次演練後,安樂只感覺體內有股很明顯的氣流升起,他的心神甚至可控這股氣流,推動血液快速運轉,滋生氣力!

“氣生,則血動!”

“鍛體第一境,開氣血,成了!”

黑暗中,安樂暢快的輕笑聲,感受著體內湧出的強大氣力,安樂感覺此刻的自己能打十分之一個追風姑娘!

有道果加持,安樂感覺修行似乎也不難了。

點燃燈火。

屋內光亮起來,安樂將桌椅搬回原處,眉頭微蹙:“房間太小了,演練起來施展不開,得換個大點的住處。”

“明日從林府作畫歸來後,再去牙行找間大點的院落吧。”

安樂起身,打了些水,洗了個澡,洗去一身疲憊,盤坐床上,卻未選擇入睡,而是取了書籍,掌著燈火,開始翻閱讀書。

修行的確重要,但科舉卻也是重中之重,是安樂能否登高望遠的關鍵。

想要登甲榜進士之列,讀書必不可少,業精於勤荒於嬉,若是做題不足而名落孫山,那可就太令人懊悔。

夜色深沉,燭火幽幽。

少年誦唸讀書聲,伴之沉寂黑夜,繞樑不休。

……

……

翌日。

安樂小憩一個時辰起身,在狹小房間內演練了幾遍虎十三式,身體出汗,氣力自生後,才是簡單收拾一番,換上青衣出門。

新的一天,安樂神清氣爽,歲月氣又能夠開始汲取,心頭有幾分迫不及待。

在店小二和掌櫃的問好聲中,安樂出了客棧。

今日的天空,竟是下起了綿綿小雨,春日的天氣,向來如此,不過春雨如油,倒也算舒爽。

撐著掌櫃送的油紙傘,安樂漫步長街,臨安府的長街熱鬧無比,哪怕是春雨飄落,也難以澆滅行人逛街的熱情。

踩著青石路,來到了西湖邊上。

松排山面千重翠,月點波心一顆珠。

春雨下的西湖,更顯熱鬧,雨意更顯詩情,文人墨客撐著油紙傘,漫步堤邊,或是吟詩,或是賞景,望著湖中日夜笙歌的花船,眼中帶著熱切與期待,期待有花船中的倩影。

安樂順著人流,自然也可歸為這類文人墨客。

西湖這邊上,他熟悉的緊,尋得老位置,事實上,他可以選擇登望湖樓,以前他沒錢,現在身懷十枚元靈通寶的他,去的起了。

不過,沒必要,靠近湖邊堤岸上的白玉欄杆,靜候了片刻。

熟悉的破空之聲傳來。

濛濛細雨飄灑的青天之上,一席白裙裹戴面紗的絕豔女子,御劍而來。

劍光清冽,切開了迷亂的春雨。

正是那湖上第一花魁,零落風塵的女子劍仙雲柔仙子。

安樂撐著油紙傘,佇立著,眸光透過細雨,望著這位絕豔風塵的女子。

這位十八歲凝聚內丹的女子,為何會零落風塵?

安樂到現在依舊想不明白。

但,安樂對於女子劍仙是感激的,正因有女子劍仙驚豔西湖,才能有他安樂,默默薅歲月氣。

這般想著,安樂心頭一動,便從尚在御劍的雲柔仙子身上吸走一縷歲月氣。

雲柔仙子以面紗半遮面容,睫毛輕顫,掃過邊上人群,與安樂的目光碰撞上。

倒不是說她感應到了安樂對著她薅羊毛,而是因為她發現安樂身上那隱動的氣血,和溢散內斂的心神之力。

修行者,不過剛開氣血,弱了些。

溢散的心神之力卻頗為凝練,顯然所修的煉神法門頗為高階,能擁有這等煉神法門者,身份定然不俗。

朝著安樂微微頷首,雲柔仙子落在花船中,安樂周邊的幾位文人墨客還以為仙子在與他們打招呼,不由激動起來,唸詩之音都高亢幾分。

安樂一怔,自是察覺到雲柔仙子在與他致意,這算是二人第一次出現真正的交集。

安樂唇角微挑,噙起一抹笑意,也點頭回禮,順便從仙子身上不動聲色的再薅一縷歲月氣。

可惜,兩縷歲月氣都是灰色,非是金色,無法凝道果。

雲柔仙子沒有與安樂再產生進一步的交集,很快進入了花船中,消匿了身形。

安樂今日羊毛已薅,也不再停留。

事實上,西湖上花船數十,平日也並非沒有修行者前來,不過,修行者都不像這些閒的發慌的文人墨客這般,湊在堤岸邊,故作風流。

繁華奢靡的臨安府內,有專門迎接修行者的風月之地“臨花閣”,那才是修行者們常常光臨的地方,而西湖上的不少花船,實際都屬於臨花閣的產業。

撐著傘,安樂路過人影綽綽的長街,朝著林府的方向走去。

不過,剛行了幾步,便有呼喊聲自遠處傳來。

安樂疑惑轉身,便見到了熙攘人群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大踏步走來。

腰間挎刀,身穿黑色勁服。

這人正是帶他前往林府的黑衙捕頭,黃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