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願再做一介匹夫,匹夫雖老,尚能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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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滿溢,宛若一顆顆劃破夜空的流星,拉扯著狹長的光尾,在不斷的甩動,絢爛著整個道果空間。
在無數劍氣溢散之中,祖劍劍靈懸浮著,吸收了那道果中溢散出的劍光之後,祖劍劍靈不由的震動了一番。
劍有靈,能擇主而握。
有的人,天生就適合練劍,有的人,只是站在那兒,就能夠成為無數劍器所期待與嚮往的焦點。
那便是與劍有靈的人,屬於特殊的體質,擁有這般體質的人,每一位都能成為一代劍術大師,成為絕世劍仙。
像是天庭的那位呂劍仙,就擁有著極其特殊的劍道體質,天生能與劍產生共鳴,能夠透過共鳴與劍產生聯絡。
不管是在感悟劍意,還是演練劍術上,都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
未來之成就,有很大的機會能突破仙君桎梏,超越大能,成為上蒼頂尖強者行列的仙王。
不過,呂劍仙的體質,卻還不是劍道體質中最好的。
每一位擁有獨特劍道體質的修行者,都自帶劍光,他們的劍光是吸引劍器的原因之一,是讓劍器為之沉淪的原因。
人養劍,劍養人,人與劍是相輔相成的。
而劍道體質的劍光,是可以養劍的。
祖劍劍靈為何會選擇安心的呆在安樂體內?
除了安樂能夠提供真實大道之力這種特殊性的能量之外,還有一點便是安樂本身有著獨特的劍道體質。
這便是祖劍劍靈會願意從九重天中被汲取下來,呆在安樂體內而未曾破空離去的緣故。
安樂雖然藉助【帝皇】道果,牽引來了些許的祖劍劍靈,可是,以祖劍劍靈的層次,若是要離去,自然是可以輕鬆做到的。
以安樂的修為,暫且還無法攔阻,也沒有能力攔阻。
而正是祖劍劍靈被牽引進入到了道果空間,感受到了安樂的特殊劍道體質,再加上真實歲月大道之力的誘惑,使得祖劍劍靈生起了暫時在安樂體內寄居的想法。
但是……
安樂的劍道體質,暫且還未被祖劍劍靈所看上,那劍道體質……還差了些。
至少配上祖劍劍靈還差了些。
而如今卻不一樣了。
安樂的劍道體質……似乎發生了獨特的蛻變,如今竟是蛻變傳聞中的劍道聖體,迸發出的劍光,充滿了誘惑力。
祖劍劍靈一不小心便汲取了劍光,等於是打上了安樂劍道體質的烙印。
等於是和安樂捆綁在了一起。
想要脫離,除非安樂死去,否則的話……祖劍劍靈自身是很難打破這份類似合約一般的劍光束縛。
祖劍劍靈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大意了啊……
習慣性的在道果空間中汲取真實的歲月大道之力,一不小心,沒有防上這一手,劍光湧動出來,便不小心汲取了些許。
不過,話說回來,能夠吸引到祖劍劍靈的劍光,說明安樂體質上的蛻變,非同小可。
尋常的劍道體質所迸發出的劍光,根本無法吸引到祖劍劍靈,就像是些臭魚爛蝦一般。
就像是呂劍仙的體質,就根本無法吸引祖劍劍靈,哪怕再怎麼搔首弄姿,都不會被祖劍劍靈所看重,更何況,呂劍仙的體質……無法承載的了祖劍的層次。
而安樂如今蛻變的體質卻不一樣,能讓祖劍劍靈忍不住汲取的劍光,便說明有資格承載祖劍。
祖劍劍靈所以才有點發麻。
他居然與一個人間的修行者,如此稀裡糊塗的就簽訂了烙印契約。
太沒有牌面了!
這不是它祖劍所該有的待遇!
安樂沒有三拜九叩,沒有大量的真實歲月大道之力,沒有各種各樣的儀式迎接它祖劍,它祖劍怎麼就賣了身呢?
儘管安樂很不凡,儘管安樂坐擁大量的真實歲月大道之力,儘管安樂似乎掌握有強大且神秘的歲月力量。
但是……
它身為祖劍,還是需要一點點矜持!
……
……
第七山之上,劍氣噴薄,像是有絕世神劍出世,絢爛的光彩,彷彿吸引了整個天下的目光。
許久,絢爛的光彩方是緩緩的收斂,逐漸的散去了異象。
可是,天地之間瀰漫的鋒銳卻依舊存在,難以消弭。
安樂的身形在院落之中端坐,天地間的小雨也已經消失了,他緩緩的睜開眼眸。
道果蛻變,從通神劍體,蛻變到了劍祖聖體,那是一種體質層面上的蛻變與提升,那從道果之中瀰漫而出的劍光,沐浴在他的渾身上下,洗禮他的骨骼,洗禮他的血肉。
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力量,並不會影響到了人道祖經,甚至與安樂的融兵法都能實現完美的融合。
原本還只是一階至寶的朱雀劍,在沐浴劍光之下,竟然直接升了品秩,達到了二階至寶的層次,安樂的至寶五禽,除了朱雀劍都為二階至寶,本是五缺一,可如今,這唯一的缺陷也被填補完整。
若是將至寶五禽的威力按照至寶層階來劃分,也就是說安樂如今的至寶五禽,大概是二階層次。
二階層次的至寶……大概對應三轉仙君以上的存在。
也就是說,安樂單靠至寶五禽,便擁有對付三轉以上仙君的戰力,三轉之下的仙驕,以至寶五禽都能實現輕鬆的鎮壓。
“這倒是個意外之喜。”
安樂笑了笑,沒有想到體質上的提升,居然還有這等好處。
道果劍祖聖體,在增幅上,的確是給了安樂不少的驚喜。
安樂最早接觸的便是劍,對於劍道有著特殊的理解,他所掌握的極其強大的殺伐,虛實劍氣,陰陽劍輪,赤心山河等等都歸為劍術之類。
在劍祖聖體的幫助下,安樂的這些劍道殺伐,在威力層面怕是都有了極大的提升。
具體提升有多大,安樂暫時也不好預估。
不過……
肯定會比原本體質未曾蛻變之前要強大些。
安樂眸光熠熠,這種實力上的提升,可以當成是他底牌的提升。
當然,最讓安樂驚奇的便是道果空間中的祖劍劍靈……
冥冥中,他似乎與祖劍劍靈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聯絡,彷彿……讓祖劍成為他的佩劍一般。
祖劍劍靈一直寄居在道果空間,原因大抵上是為了安樂所掌握的真實歲月大道之力,這種力量,祖劍劍靈十分渴望,安樂藉助這份力量來與祖劍劍靈交易,換取祖劍劍靈的出手。
而如今,在劍祖聖體的幫助下,安樂似乎與祖劍劍靈中的關係更進了一步!
良禽擇木而棲,一柄頂級的劍器,自然也會選擇劍主。
安樂也是恍然,原本他的通神劍體雖然不錯,可顯然未曾被祖劍所看中。
而如今蛻變的劍體,讓祖劍選擇了自己。
安樂笑了起來,這或許是最大的驚喜。
心神一動,安樂的精神出現在了道果空間。
道果空間之內,澎湃的劍氣在交織縱橫,無比的絢爛奪目。
一顆顆道果宛若星辰一般,【帝皇】、【道祖之資】、【劍祖聖體】、【長河引】……
這些道果隨著安樂修為的提升,散發出的氣息變得愈發的深邃。
特別是【帝皇】道果,在安樂接收了四海龍族的族運之後,亦是產生了些許不同的變化,對其他道果的增幅都更大了些。
除此之外,安樂還有道果【無畏心】、【豪氣引】、【音律五殺】、【戰傀】、【獵妖】、【問鼎】、【血懾】、【捨身】、【道飲】等等道果。
不得不說的是,原本還有一顆歲月道果名曰【超越】,是對安樂在仙驕碑上的排名攀升來做出反饋,可增強安樂對大道的感悟。
如今,隨著安樂登頂仙驕碑榜首之後,【超越】這枚歲月道果,功效不僅沒有消失,甚至因為他高居榜首,而一直給他提供大道層面上感悟的幫助。
安樂隱約間覺得,他能夠在仙驕碑上得到源符的獎勵,想來也與這枚道果帶來的幫助有關。
【道祖之資】加上滿狀態的【超越】,安樂的大道感悟天賦,可以說是達到了一個極其可怕的程度。
短短時間就能夠從十境一災突破到三災,這一點就能夠看出可怕效果。
當安樂的心神進入到道果空間,一道極其耀眼的劍光便橫亙斬過,出現在了安樂的面前。
正是那上蒼祖劍的劍靈。
興許是與對方建立了獨特聯絡的緣故,安樂竟然能夠從祖劍劍靈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無奈的情緒。
安樂看著祖劍劍靈,抱拳作揖:“劍擇人,人選劍,前輩若是不願,可斬去你我之間的聯絡。”
他安樂從來不強迫。
上蒼祖劍的確是天地間最為頂級的劍器之一,如今擁有把握這等劍器的資格和機會,對於急需增強自身修為的安樂而言,很重要。
但是,若是祖劍不願,不能成為很好的夥伴,那掌握這等帶著嫌隙的劍器,還不如放棄對方,賣一個好,維持原本的利益關係更合適些。
上蒼祖劍懸浮著,因為只是劍靈,故而只是一抹劍光姿態。
可是從這劍光中,安樂彷彿能窺得那天地初開時期,諸神滅魔的恐怖劍器的威勢。
嗡嗡嗡……
劍光之中發出了嗡吟。
許久,安樂竟是聆聽到了細細的,微弱的聲音……
“倒也不是嫌棄你,你雖然修為弱了些,劍意弱了些,劍術弱了些……但是你的體質蛻變,能承載我了,再加上你的掌握有那擁有歲月味道的力量。”
“你還是能夠把握住我的。”
聲音很微弱,很纖細,像是……一個小姑娘般的聲音。
安樂怔了一下。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祖劍的聲音。
先前祖劍存在於道果空間,都與他難以產生太多的意識上的交流,都是以劍氣化作姿態來回應。
興許是因為建立了特殊的聯絡,所以才能夠與祖劍劍靈溝通……
“解除聯絡便不必了,不過,你如今的修為無法催動我的力量,咱們還是暫時維持原本的關係吧?好不好?”
祖劍劍靈輕聲說道,聲音很軟濡。
這種反差感……讓安樂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祖劍劍靈見安樂不回答,以為安樂覺得這樣的條件不好,頓時有些著急:“我說的是真的,你的修為你的肉身都無法把握住我,我的劍氣……會將你撐爆的,一旦動用我的力量,你可能會被廢掉。”
祖劍劍靈將厲害關係說的清楚了些。
她是真的不願意捨棄掉真實歲月大道之力,那力量……能讓她逐漸的恢復過來。
“可以,前輩放心,你我就維持原本的情況不變即可,真實歲月大道之力……我還是會照舊支付。”
安樂抱拳說道,儘管心頭古怪,但是該有的態度還是得拿出來。
祖劍劍靈……這等強大的存在,也算是他的底牌之一。
“好嘞,那你我可說好啦,安樂,你是個好人!”
祖劍劍靈軟濡濡的聲音中帶著些許歡呼雀躍。
安樂不禁是笑了笑。
又與祖劍劍靈聊了會兒天后,那種感覺……就跟一些害羞的小姑娘聊天似的,感覺頗有些奇特。
本以為這等三界最為頂尖的劍器,其劍靈可能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也許是一位剛猛無比的大漢,結果……居然是一位軟濡的小姑娘。
這反差,還是挺讓安樂哭笑不得。
安樂再度引渡幾縷透過歲月源符提煉出來的真實歲月大道之力給祖劍劍靈。
伴著祖劍劍靈歡呼雀躍的“啦啦啦”聲,安樂退出了道果空間。
第七山之上,天色清明,雲淡風輕。
微風徐徐吹拂而來,吹拂老槐樹和寶樹枝丫在翩翩抖動。
安樂深吸了一口氣,心情頗為不錯。
儘管與祖劍劍靈的關係未曾更進一步,但是……因為他畢竟與祖劍劍靈建立了特殊的聯絡,隱約間,他的劍氣與劍意似乎變得更強大了些。
目光落在了第五尊山河鼎上,這口山河鼎因為浩然正氣的緣故,煉化的速度又加快了許多。
安樂沉下心,打算一鼓作氣將這口山河鼎完全煉化。
……
……
噼裡啪啦的大雨,從黑濛濛的雲層中潑灑落下在,砸在大地上,濺起塵土飛揚。
地面在震動,無數的雨水落下,形成了白濛濛的一層匹練。
而白濛濛的水汽下,是洶湧而來的大軍。
勢如破竹的聯軍一路從江陵府出發,攻破了一座又一座城池,這些時日,大趙皇朝駐紮在諸多城池中的軍隊,根本沒有形成任何有意義的防禦。
不是選擇放棄城池,帶軍退守,就是選擇投降,加入伐趙大軍。
伐趙大軍的聲勢越來越大,像是雷霆一般轟鳴炸響,讓人間山河都在震動。
遠處,一座城池緩緩的呈現,巍峨的城牆拔地而起,任由雨水沖刷,呈現出暗青之色,其上佈滿了斑駁的痕跡。
“江州城。”
大軍中,陸依山端坐在輪椅上,目光深邃的望著那座巍峨且古老的城池。
城池之中,有強橫的氣息交織瀰漫,漫天落下的雨尚未落入城中便被無形的力量給撕裂。
在陸依山身邊,李幼安、葉龍升等十境強者亦是匯聚。
“江州城作為一大戰略據點,肯定沒有先前那麼容易攻下了,趙家天子定然會在江州佈置反擊力量。”
李幼安說道。
“江州城若是都讓了,那我等只需要再攻下薊州、安慶、建康便可兵臨臨安府下,皆是大趙皇朝就真的風雨飄搖,危在旦夕了。”
葉龍升搖了搖頭:“以我對趙家天子的瞭解,江州城他不會讓的,從江州開始,每一座城的攻伐,都肯定會有強者駐紮坐落。”
“不知道我們是否會遇到老種的軍隊?”
狄藏忽而開口說道。
大趙四大軍,葉家軍、種家軍、青面軍和飛虎軍,葉龍升、狄藏和李幼安三人都投誠了安樂,唯有種師極率領的種家軍尚未投誠,與大趙皇朝依舊維持著關係。
行軍隊伍中,頓時安靜了下來,葉龍升等人嘆息了一句。
“會遇到的。”
“這江州城應該便是派遣種家軍駐守。”
陸依山身前觀星圖宛如棋盤般,其上星辰閃耀,佈列棋子。
“硬仗開始了。”
陸依山落下一顆棋子,吐出一口氣。
咚咚咚!
天地之間,頓時有戰鼓之聲擂動了起來,漫天落下的雨珠,頓時在戰鼓聲中,炸城粉碎,迷濛成大霧!
伐趙大軍在江州城的地平線上,緩緩躍然而出。
江洲城的城牆之上,有一席金甲的身影,緩緩的踏上了城牆。
種師極身披甲冑,眸光深邃且複雜,在江州城內,駐紮著的皆是種家軍以及大趙皇朝派遣來相助的軍隊。
“種元帥,葉龍升和狄藏早有反意,所以陛下才會以令請他們入臨安,最終羈押控制,種元帥卻非如此,種家為我大趙世代忠良,陛下自然是相信種元帥的。”
一位紫意貂寺笑著說道。
他的氣息強盛,身上湧動著磅礴的氣血,竟是一位九境圓滿的強者。
除此之外,他的身邊還有數位身著紫衣的年輕貂寺。
昇仙地開闢後,得上蒼仙人相助,大趙皇朝以不計代價的方式,培養出了許多九境圓滿的強者,這些強者沒有未來,不可能突破到十境,但是卻會成為大趙皇朝無比忠實的力量。
種師極看了這位貂寺一眼,沒有說什麼。
他情緒複雜,那自然是因為曾經與葉龍升和狄藏他們的關係,卻從未想到過,有朝一日,竟然會直面他們。
“我以為陛下會派我去面對元蒙南下的鐵騎。”
種師極緊緊攥握著手中的鎏金龍頭槍,沉聲說道。
元蒙南下,他勢必會率領種家軍與元蒙大軍血戰,哪怕粉身碎骨都不在乎,因為抵抗元蒙,是他一直在做的事,他早就做好了與元蒙血戰身死的準備……
可是……
如今卻是被安排來直面葉龍升、狄藏和李幼安等曾經的戰友,他的心頭莫名的有些悲憤與失望。
“種元帥放心,元蒙那邊,陛下派遣了上柱國親自率軍前往,必然能有個好結果。”
紫衣貂寺不以為意的說道。
“上柱國劉官世……”
種師極搖了搖頭,他知道此人,年輕時候也是一代猛將,可是在臨安呆的久了,早已失去了血性,慢慢的與臨安城中的權貴們淪為了一體。
“陛下派遣上柱國面對元蒙……到底是不是要抵抗元蒙大軍的南下征伐尚且不好說,以陛下的脾性,興許是去議和呢?”
“然後規整力量來對付鎮壓大理城與西梁城的聯軍。”
種師極輕聲道。
“陛下的決策,我等沒有非議的資格,如今陛下與上蒼仙人們聯絡甚密,真武帝尊的人間轉世身更是坐落皇城,大趙的未來無比的光明。”
紫衣貂寺不曾多言,只是言語中有些狂熱。
昇仙地坐落臨安帶來的變化是有目共睹了,就比如他,原本只是個鍛體六層的修行者,被選中後,服用了仙丹,短短時間就突破到了九境圓滿,與曾經的種師極等絕世武將旗鼓相當,他豈能不信服?
“種將軍莫要胡思亂想,做出錯誤的決定,咱們軍中有陛下邀請來的上蒼的仙君坐鎮,這些叛軍,必將全軍覆沒,陛下讓將軍來鎮守江州,那是對將軍的信任。”
種師極看了這些紫衣貂寺一眼,眼眸中浮現過一抹不屑。
但是,視線落在城池中某座酒樓內端坐的冰肌玉骨的身影,心頭卻不禁一沉。
十一境的仙君啊……
聯軍,能應對的了嗎?
……
……
襄陽府。
古老的城池,磚牆泛起了青黑之色,其上佈滿了斑駁的痕跡。
城池之中,駐紮著許多軍隊,上柱國劉官世穿著一席紅色的官袍,竟是未曾著甲。
他行走在蕭條的城池中,整座城內,因為元蒙即將南下的訊息傳來,城池中的一些富商和世家之人,早已收拾好了行禮,直接遷徙離開了襄陽,害怕襄陽被攻破後,成為元蒙鐵騎下的馬下亡魂。
劉官世行走了好一會兒,看著混亂的城池,止住了步伐,他扭頭看向了默默跟在他身邊的副將。
“我向陛下乞求,派遣十一境的仙君仙師來助戰,陛下可否回應了?”
劉官世問道。
副將搖了搖頭,面容上浮現出了苦霽之色:“陛下訊息傳回了,但是……並未派遣仙君仙師來增援。”
劉官世面容難看:“元蒙皇帝已然破了十一境,若是無十一境的仙君對峙,我們如何能對抗的了?加上元蒙鐵騎天下無雙,襄陽的護城大陣如何能擋?”
“那些從上蒼而來的十一境仙師,都前往駐守叛軍將要攻打的城池,阻遏叛軍的聲勢。”
“糊塗!”
“元蒙才是真正的大患!安樂此人有品行保證,葉龍升等人也原是大趙將領,他們若是破了城,不會行什麼屠城之舉,不會傷害百姓。”
“可是元蒙一方野蠻無度豈會手軟?當年大趙南遷,元蒙南下,多少城池破去,多少百姓被屠戮?血流千里,白骨遍地!如今難道又要重複五百年前的畫面嗎?!”
劉官世低吼了起來。
他是真的憤怒。
副將無比苦澀,他能怎麼辦?
忽然,劉官世和副將扭頭看向了一個方向,那是臨安的方向,有一道流光快速閃爍,一件飛行法寶閃爍著多姿多彩的光滿飄然落下。
車輦緩緩落下,隨後叢中走出了一道身影。
不是別人,正是太子趙神炎。
此刻趙神炎穿著華服,身邊還跟著幾位禮部的官員,面容肅穆。
劉官世看到太子趙神炎,愣了一下,隨後看到趙神炎身後的禮部官員,一張老臉頓時陰沉了下來。
“殿下,襄陽將直面元蒙,十分危險,你何故於此?”
上柱國劉官世沉聲道。
太子趙神炎笑了笑,對於這些老臣,他自然是抱著拉攏的心思,未來他坐上天子之位,還需要這些老臣的輔佐。
“上柱國放心,父皇派遣我來元蒙一方談判,我們準備好了誠意,這一戰怕是打不起來。”
劉官世眉頭不由的蹙起。
“太子這是何意?”
太子趙神炎未曾多言,揹負著手,緩緩的走上了襄陽的城樓,眺望著遠處,隱約間可以聽到天地之間升起的恐怖的雷鳴之聲,那是元蒙鐵騎踐踏大地的聲音。
更有一道道宛若神龍般衝入雲霄的氣魄,那是煉化了九道人間中土龍脈力量的元蒙皇帝的可怕氣機。
趙神炎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恐懼。
他對元蒙皇帝的恐懼,要遠遠高過安樂。
哪怕安樂殺死了他的老師燕同叔,哪怕安樂與謫仙人趙仙遊戰了個不相上下。
但是,真正帶給他恐懼的,還是元蒙皇帝。
儘管如今叛軍聲勢沖天,接連破城,可比起元蒙鐵騎,還是元蒙鐵騎帶來的壓迫更甚。
“父皇讓我親自來與元蒙皇帝談判,代表咱們大趙的誠意。”
“只希望能夠與元蒙止戈,免得傷及無辜,如今臨安府化作昇仙地,父皇只希望能安穩的換取到太平的發展時間。”
趙神炎輕聲說道。
劉官世心頭猛地一沉。
他張了張嘴,感覺自己的嗓子像是在冒煙,變得十分的沙啞。
“那陛下打算怎麼與元蒙談判?”
劉官世沙啞的問道。
趙神炎沒有回頭,依舊佇立城牆上,迎著襄陽的風,感受著天上落下的豆大的雨珠,輕聲道:“大趙五百年的發展,換來了無比豐厚的底蘊與財富,必要時候,賠上些財富也沒關係,只要能換取到臨安昇仙地發展的時間,哪怕放棄些土地,也是可以接受的。”
“割地……賠款……所以,陛下從一開始在面對元蒙的時候,就做出了這樣的安排?”
“一點反抗的想法都沒有嗎?”
劉官世道。
劉官世身邊的副將忍不住攥起了拳頭,眼眸中浮現出了茫然之色。
這些年,他們跟隨劉官世坐鎮臨安府,享受了榮華富貴,被削去了不少的血氣,可他們歸根結底還是士兵,追隨上柱國曾與元蒙鐵騎廝殺過。
他們在被趙家天子安排來襄陽,直面元蒙鐵騎的時候,不少將士雖然心頭恐懼,可終究還是隨著上柱國來了。
然而,沒有想到,他們來襄陽……不是對抗元蒙。
而是來行如此恥辱的事情。
“不是不反抗,是如今的大趙需要發展時間,一如當初父皇決議南遷,換來五百年的太平盛世,換來了大趙國富民安。”
“如今,放棄些土地,補償些財富,滿足元蒙的胃口,也是為了未來的發展。”
“臨安化作昇仙地,我們背靠上蒼仙人,未來我們只會越來越強……待得昇仙地可接納十二境的仙王降臨,那元蒙又算的了什麼呢?”
太子趙神炎吐出一口氣,輕聲說道。
劉官世搖了搖頭,他低著頭,看著襄陽城地面上的青石,踏上了城牆兩側的樓梯,望著那被守城將士無數次踐踏的樓梯青石,面容晦暗不可見。
他一步一步的踩下,腳步聲無比的沉重。
“我忽然有些明白李幼安的想法了,有些明白葉龍升、狄藏這等坐落武廟的原本扛擊元蒙的絕代武將會選擇伐趙了……”
“這真是一座爛到骨子裡的皇朝。”
“我劉官世,上柱國這個位置,不是乞討得來的,是身為匹夫的我曾經一刀一槍殺敵而受封!”
“我麾下也曾經有無數的熱血計程車兵,他們死在了元蒙鐵騎的踐踏下,血染了腳下這些土地,而如今,你要將這些土地割讓給元蒙……我劉官世,不願啊。”
“我劉官世來襄陽,不是為了給元蒙賣笑臉,也不是為了來做千古恥笑的罪人,我是來對抗元蒙的,我劉官世的兵,是來戰鬥的!”
“今日,我劉官世,願做回一介匹夫!”
腳踩城牆之上,北風怒而呼號,吹拂在劉官世的身上,吹動他大紅官袍獵獵作響。
他抬起手猛地一揮,頓時甲冑加身,一席絢爛的甲冑,在襄陽的城牆上,熠熠發光,在這一刻,無比的耀眼,無比的奪目!
趙神炎猛地回頭,便看到了氣勢節節攀升的上柱國劉官世。
“上柱國,你……”
“殿下,得罪了!”
劉官世乃是九境圓滿的強者,非是趙神炎能對付的。
趙神炎只感覺一隻大手猛地攥住了他,將他給封鎖,隨意一拋,給拋到了和談隊伍中,不少禮部的官員,亦是色變。
副將看著城樓上旌甲鏗鏘的上柱國,體內的血液頓時燃了起來。
他抬起手一招,一支佇列快速而來,將和談的隊伍給扣押了下來。
隨後,體內氣息鼓盪,甲冑覆蓋身軀。
不少劉官世麾下的將軍紛紛迸發出氣血,穿上了甲冑,持握著兵器。
目光灼熱的望著佇立城牆上的上柱國劉官世。
他們體驗過榮華,他們享受過富貴。
可他們終歸是上柱國的兵,正如上柱國之位,乃是一刀一槍,踩著敵人的屍體而受封。
如今,上柱國要戰,他們便戰!
劉官世持握一柄長刀,望著那地平線上浮現而出的恐怖至極的元蒙鐵騎,沒有恐懼,沒有絕望,沒有退縮。
只有波瀾不驚的平靜。
他手握刀柄,緩緩的拔出,隨後鏘聲之間,刀光萬丈。
“莫笑老夫輕一死,汗青留取姓名香。”
“匹夫雖老,尚能一戰。”
“諸軍,可願隨我一戰。”
劉官世沉聲道。
襄陽城內,有聲如浪起。
“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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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