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跟上去把人從地上扯起來,用力地抓著她的肩膀說道。

“陸小小,你清醒一點兒,現在你爹和你女兒還在醫院裡等著救呢,你不管他們的性命啊?”

陸小小猛然一下,清醒過來。

“對,我爸還在醫院,春妞還在醫院,我得去借錢。”

陸小小爬起身卻猛然反應過來。

誰又會借給自己錢呢?

這裡沒有人真心地和自己做朋友。

在這裡十幾年,其實街坊鄰居沒人和自己是朋友。

那一些她說不清道不明的瞧不起鄙夷,還各種背後的惡毒言論,現在都有了定論。

原來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是個倒貼的。

姚志生把她置身於這個境地,卻沒有人告訴過她真相。

現在連自己最疼愛的女兒也要因此可能命喪黃泉。

不行,不可以,不能。

如果說所有的洗腦,所有壓在肩上的重負都瞬間被這個晴天霹靂給劈散了。

陸小小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自己一直生活在虛假當中。

自己所受的痛苦根本不是自己的緣故,不是她的性格,不是她的問題,而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的。

這些年她在這裡伏地做小委曲求全地討好所有人。

沒有任何一個人瞧得起自己,對她非打即罵。

連周圍的人對她也是退避三舍,敬而遠之。

姚志生一直對自己說,這全是自己的問題,是自己嬌生慣養,是自己和別人格格不入,是自己不會做人。

可是現在才知道,原來可笑的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為她就是一個未婚先孕的女人。

而且沒領結婚證,就住在婆家,討好婆家上上下下的人。

怪不得別人看不起,怪不得別人嘲笑自己,誰會看得起呢?

放在自己身上,她可能也會覺得這個女孩子太上趕著倒貼了。

“我回姚家去。”

陸小小沉默地擠出一句話,轉身就走,沈安安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堅決還有絕望。

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發,看樣子自己真的是把陸小小給逼到絕路。

可是沈安安也沒有想過她會把陸小小逼到這個地步,因為這一切是原本無法預料的。

這個姚志生還真是作死。

結婚證都不願意領,可想而知,一開始就已經做了拋棄陸小小的打算。

而陸小小這麼多年在他們家當牛做馬,想必這個姚志生在背後沒少洗腦。

搞不好姚志生背後已經做了另一手打算。

總之這一次的事情已經開始有些玄幻。

沈安安跟在陸小小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又回到了姚家。

這排平房這裡。

姚家的老太太剛才剛把陸小小攆走,這會兒一個人正在屋裡罵罵咧咧。

準確地說,她在外面那間既當廚房又當雜物的房間裡正在收拾。

“中午吃飯連個碗也不知道洗,你說你們一個個懶得和豬一樣。

等一會兒陸小小回來,我非得打死她不可,你看看成天東跑西跑。

自己男人送到派出所,連家裡的活兒也不幹,衣服不洗,飯不做,反了她。

不想在我們家當兒媳婦兒,那就趕緊滾蛋,反正也沒有結婚證。”

“需要這麼一個不下蛋的母雞在咱們家也不知道圖什麼。

還以為陸家的人來找她,多少咱們還能沾上陸家的光,誰知道一來了就把我兒子先弄進去。

一看這就是要結仇。”

“巴不得那老小子趕緊死了,那老不死的,要不是因為他,我兒子也不會進了派出所。”

門簾兒刷的一下挑起來,姚老太太正在收拾東西,聽到動靜立刻回頭。

看到陸小小走了進來。

一看那陸小小立刻吊三角眼耷拉下來,冷笑著說道。

“你還知道回來啊,你還敢回來呀,怎麼派出所去過了嗎?

啥時候老大回來呀?

我告訴你,老大要是不回來,你趕緊給我滾蛋,反正又沒結婚證。

你就是個倒貼的貨,你個小賤人,八輩子沒見過男人,為了個男人,居然眼巴巴的跑到這裡。

給我兒子,還連孩子都生了,我告訴你離開了我們家出去誰敢要你?

就你這名聲這輩子你都洗不清。

我告訴你,你爹就是被你給氣得進醫院的。

也別在那裡委屈得不行,世界上有你這麼賤的人嗎?”

“拋棄自己的父母,跟著別人就走,來到這裡當牛做馬十幾年。

居然連個結婚證都沒有,你知道你這叫啥,你這叫犯賤。”

“我還第一次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老太太話裡的輕蔑還有那種侮辱,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住。

就見陸小小站在那裡沉默了半天,也就是幾秒鐘,陸小小直奔旁邊的廚房而去。

老太太看到陸小小進廚房,還不依不饒地跟在後面叫著,

“你趕緊先把那鍋碗洗了,把衣服洗了,然後做飯。

做好了飯,你就趕緊把老大接回來,要是老大不回來,你就給我滾出去。

老大啥時候回來,你啥時候再回來。

還有既然醫院裡沒錢交錢,趕緊把賠錢貨接出院來。

省的放在醫院裡,錢越來越多,我告訴你。要錢肯定是沒有。

你要是想給那個賠錢貨治病,你就自己去掙。”

“或者讓你那個大哥給你錢,你們陸家不是有錢嗎?怎麼到了這會兒了,500塊錢都掏不出來?”

老太太氣勢洶洶地在後面絮絮叨叨,就在這時只看到門簾撩開。

一道寒光閃過。

陸小小拎著平常切菜的菜刀就走了出來,一把刀刷了一下,就架在老太太的脖子上。

老太太的那些謾罵瞬間就卡在了嗓子眼裡。

這把刀陸小小昨天剛磨過,鋒利的程度讓人絕對不容小覷。

“你,你幹什麼?我可是你婆婆,而且殺人犯法,你想幹啥?你不想過日子了。”

姚老太太這會兒有點兒害怕了,有點兒哆嗦,可是到底還是覺得眼前的兒媳婦兒絕對幹不出殺人的事情。

這個女人被他們欺壓了這麼多年,要反抗,早就反抗了。

不可能到了這會兒才反抗,而且覺得兒媳婦兒絕對捨不得離開自己兒子。

這裡還有她的閨女和她的丈夫,她怎麼可能捨得幹出這種事情。

“你個小賤人,你想幹啥?”

“你給我把刀放下,不然的話老孃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