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嚇得小劉急忙跳開。

“二虎,你怎麼樣?”

年輕的男孩兒只有十三四歲。

看到哥哥嚇得滿臉驚恐的樣子,努力地咬著嘴唇兒,硬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沒事兒,哥。”

小劉眼淚都落了下來,眾人七手八腳抬著劉二虎朝著衛生隊走去。

路上劉二虎差一點兒疼得暈過去。

眾人這一會兒都有點兒束手束腳,主要是他們不知道該怎麼把二虎抬到衛生隊,他們這裡離衛生隊起碼要走40多分鐘。

“你們先等一下,我給他扎兩針,先給他止一下疼,這樣病人不受罪。”

沈安安出門的時候早就把自己的針灸包帶上。

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現在真是派上用場。

眾人看了一眼小劉,誰都不認識沈安安。

小劉猶豫了一下,卻想起隊裡的傳言,前一陣子王柱子家的事情鬧得周圍都沸沸揚揚,誰不知道這是一件傳奇的事情。

“嫂子,那就拜託你了。”

沈安安並沒有多說,讓他們把劉二虎放到地上的,剛才抬著劉二虎的是一塊板兒。

劉二虎這會兒疼得都已經不太會說話,孩子都快疼休克過去了。

沈安安掀開了劉二虎的衣襟兒露出了他的胸脯和肚子。

好在自己東西帶得齊全。

幾根銀針紮下去,二虎的表情立刻變了。

剛才還疼的表情扭曲,幾乎是咬著牙,這會兒面色放鬆下來,甚至臉上露出了笑容。

“嫂子,你,你可真厲害。我現在一點兒都不疼了。”

看著弟弟露出的笑容,小劉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真誠地對著沈安安道歉,

“嫂子謝謝你。”

“行了,別跟我這麼客氣,趕緊送他去衛生隊。”

沈安安給孩子披上了棉衣,攏上衣襟,針現在還不能拔。

孩子不那麼喊疼,抬著他的人們也就鬆了一口氣,大家不用那麼小心翼翼,行進的速度迅速加快。

頂著風雪,明明40分鐘的路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每一個人走進去都跟雪人一樣。

沈安安拍掉了身上的雪跟到了醫務室裡。

這陣兒劉二虎被人抬到了治療床上一個年輕的大夫正蹲在那裡仔細檢查他的傷口。

看到如此慘烈的傷口,年輕的大夫臉色蒼白,甚至用手捂著口鼻看那個樣子,應該是這個場景讓他有點兒生理性的噁心。

“大夫,您趕緊給接骨吧。”

年輕的小大夫站起身,臉色白的像紙一樣。

“同志,我雖然是大夫,但是我是實習大夫,我還不具有醫生的資格,咱們這裡衛生隊原來是王大夫。

可是他這幾天去省裡參加學習班,要一個月才能回來。”

“那小同志,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的看人就這樣擺著吧。”

小劉急了,這可是自己弟弟,況且這是骨折。

“同志,真的,我也沒有辦法,我沒有治過這個。

下不了手,萬一我下手去治,說不準給他的創傷增加了更多的問題。

您看要不然你們抬著他去縣裡吧?”

小劉看了一眼外面的風雪,就這種天氣,去縣裡開車也得好幾個小時,更不要說這種天氣,車隊裡的車根本出不去。

如果人為的抬著走,那得走多久呀?這種天氣會凍死人的。

一時之間,小劉的臉上又青又白。

實習大夫大概知道不想觸怒家屬躲在一邊裝鵪鶉。

小劉扭過頭滿臉哀求的說道,

“同志,哪怕你是實習大夫,你總得想想辦法吧。

總不能就這個樣子。

你看這個大風大雪的,我們根本沒辦法把人送到縣醫院,如果能送到縣裡,這件事就好辦了。

大夫,求求你,他還是個孩子,他不能沒有腿啊。”

撲通一下就給眼前的小大夫跪下了,小大夫又驚又嚇,急忙把人扶起來。

“不是我不給你治,我真的不行,我要但凡會治,我不能推脫。

醫生本來就治病救人,可是我真沒學過這個呀。”

聽到這話,小劉都絕望了。

眼前的小大夫肯定不是說假話,他沒有治過。

如果貿然去治弟弟,這腿說不定就保不住。

可是不治弟弟這腿也依然保不住,不光腿保不住,說不定連命都保不住。

一時之間他處在兩難的境地。

就在這時,沈安安突然站了出來,

“小劉,如果你信得過我,我來給你弟弟治。”

她不是一個正經大夫,現在沒有資格。

要取得別人的信任,去行使一個大夫的職責,這需要的是絕對的信任和認可。

小劉聽了這話有些錯愕地回頭望著眼前的沈安安。

“嫂子,你……”

“這位女同志,你就別添亂了,你有醫師資格嗎?你如果有醫師資格,我啥話都不說,就讓你治,可是你看看你這年齡還不如我呢。”

“況且這個小同志的腿不能亂來,你看到沒有他這個骨頭骨折的位置非常複雜。

很可能是粉碎性骨折,這個不光是接骨的問題,還要做手術清理創口裡的那些碎骨頭,不然的話接上也沒用。”

旁邊的實習大夫不樂意了,眼前這個女人是誰啊?

居然這麼張狂一張嘴就給別人隨便治病。

這年頭兒是有一些赤腳大夫,可是不能亂來。

李行舟急忙阻止。

“嫂子,你……”

小劉有點兒猶豫了,他聽隊里人們傳說,嫂子好像給王柱子的媳婦兒接生。

還把孩子安安穩穩地接生下來,可是接生的事情和治骨折這是兩回事。

小劉怕嫂子好心是給自己弟弟治,可是好心會辦壞事的。

“小劉,嫂子也不瞞你,我們家是醫藥世家,我爹就是非常有名的外科醫生。

我從小是跟著我爹一步一步教出來的,應該說我爹手把手把我教會了。

像這些手術,我在縣醫院都做過助手,親自操過刀。”

沈安安只能往自己去世的爹身上安名頭。

小劉聽了這話又驚又喜,

“嫂子,真的嗎?”

“這種事情我肯定不能騙你,如果我不是大夫,我這樣做,但就是草菅人命。”

旁邊的李行舟急了。

“同志,你可得弄清楚輕重緩急。

這姑娘醫術咋樣咱誰也不知道,萬一這腿治壞了,那可就是害了你弟弟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