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曦月,你和我只是朋友的關係,你現在越界。

沈安安是我媳婦兒。”

霍承安表情嚴肅,眼神裡充滿了冷漠,這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顯然刺激到了顧曦月。

“你明明可以辦到的,你是營長,你可以給你媳婦兒弄來一個衛生隊的工作。

憑什麼就不可以幫我?

我們兩家這麼多年的交情都抵不過她這麼一個女人,她就是狐狸精,她把你現在迷得五迷三道。

你完全都不顧我們幼時的情誼。”

“霍承安,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是個見色忘友的卑鄙之徒。”

顧曦月說完這話,猛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和霍承安之間不應該這樣。

霍承安聽完這話,臉上的神色更冷,冷冷的說道,

“不管你是怎麼想,不要用所謂的道德綁架,用你爺爺的情義來綁架我為你爭取利益。

既然選擇到農場,做好你自己分內的事情。”

霍承安拉著沈安安快步離開。

“媳婦兒,走!

對了,我先跟我去一下後勤,今天我讓他們把清單上的東西給我帶回來,說不準這會兒已經到了。

你昨天想吃的那些東西,單子上我都列了,今天讓媽給你做你想吃的紅燒排骨,還有豬蹄湯。”

沈安安一聽這話不由得有點兒流口水,

“真的?我還想吃包子,我媽做的小籠包特別好吃。”

“行,今天沒什麼事兒,正好回去之後我和咱媽一塊兒包包子,就做你喜歡吃的小籠包。”

霍承安聲音裡的寵溺怎麼藏都藏不住,顧曦月站在身後,在那裡氣得原地跺腳。

“霍承安,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這麼喜歡你。”

除了周圍路過的人看到她這副瘋婆子的模樣,人們紛紛好奇地打量一眼。

基本上沒人搭理她。

顧曦月疲憊地拖著腳步回到了地窩子。

這個時候人們已經下工了的窩子傳來了各種說話的聲音,還有人們熱熱鬧鬧做飯菜的香味。

來到了哥哥的的窩子門口,看到地窩子的門敞開著。

而顧從文和霍建斌兩個人正灰頭土臉的打掃地窩子。

兩個人下工回來,屋子裡凍得跟冰窖一樣,再不能像昨天一樣。

所以兩人找旁邊的知青打聽了一下。

才知道每天下工人們會轉到去山上砍一些柴火帶回來。

自己生火,自己做飯,自己取暖,兩人沒辦法,又到山上跑了一趟。

好不容易砍了一些樹枝回來。

生火又不會生,結果屋子裡烏煙瘴氣的火沒生著,反而差點兒把兩個人燻著。

兩個人才狼狽地逃竄出來。

開啟了簾子,把屋子裡的煙散掉。

而顧曦月這會兒過來的時候正趕上這樣一個情形。

顧曦月看到顧從文,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哥!”

撲到哥哥的懷裡,哭得梨花帶雨。

顧從文是從身體到心都很累。

他沒有想到來到農場居然是這種情形。

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草率了!

很多事情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

他在城裡生活慣了,在農村的生活是他沒有想象過的,這裡的苦也是自己從來沒有見識過的。

這才第二天,他們就已經面臨了一個艱難的生存問題。

所有人都不會幫他們,每個人都是靠自己在生活。

他們連火都生不著,現在要取暖,要吃飯。

而妹妹很明顯還想到自己這裡尋求安慰。

顧從文拍了拍顧曦月的肩膀說道,

“別哭了,再哭也得把這些收拾好,把你的行李拿到隔壁去跟人家賠禮道歉,然後把今天晚上睡覺的地方弄好。

和你住在一起的女知青搞好關係,跟人家學習怎麼生火,怎麼做飯。”

顧曦月聽到這話,吃驚地抬起頭。

“哥,你為什麼也這麼對我?

我不要回地窩子去,那個女知青對我不友好,我回去做什麼?

我以後就跟你住在一起。”

顧從文直接拉開了顧曦月的手把她推到自己一臂的距離,認真的望著顧曦月說道。

“今天的事情你還沒有記牢嗎?

男女有別,我們已經長大了,哥哥不能照顧你一輩子。

在知青點兒,你得想一想大家是怎麼生活,你不能光是自己隨心所欲。

這裡也由不得你隨心所欲。

你不能跟我住在一起。現在要麼你老老實實給人家賠禮道歉,搬回你的地窩子,要麼你就看看哪個女知青的窩子願意接納你。

否則的話,今天晚上你就等著在外面凍死吧。”

顧從文不得不狠心地說出這番話,妹妹顯然還沒有接受現實。

可是這殘酷的現實就擺在他們面前。

顧曦月臉上的淚水都來不及擦去,就看到顧從文和霍建斌扔開她。

轉身朝另外一邊的地窩子走去。

不大一會兒功夫,兩人帶著隔壁的男知青回來了,男知青手把手教他們怎麼生火。

看著在地窩子裡忙碌的三個人,顧曦月有些茫然。

第一次意識到可能哥哥已經不會再保護自己。

以前她哭鬧,任性,發脾氣都有人哄,可是現在再也沒有人會因為自己的眼淚來哄自己。

就像她今天見到霍承安那麼冷漠地對待自己一樣。

顧曦月不是不懂事,她心裡很明白什麼時候對自己最有利。

就像現在她明白任何的哭鬧不會解決問題之後,乖乖地拎著自己的行李,又敲響了旁邊的窩子的門。

昨天的女知青拉開門看到是她的時候一臉的嫌棄,

“你怎麼又回來了?你不是昨天找到地方了嗎?回來幹什麼?我這裡廟小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顧曦月忍著想哭的衝動說道。

“同志,昨天對不起,是我自己不知好歹。

你就讓我進去吧,隊長安排我住在這個地窩子。

咱們以後友好相處。”

這已經是顧曦月能說出來低三下四的道歉的話。

女知青只好往把擋在入口的身子挪開,

“行吧行吧,算我倒黴,遇上你這麼一個人。”

顧曦月鬆了口氣,大包小包拎進屋裡,把門關上。

屋子裡暖融融的熱氣,讓她一下子緩了過來,從昨天到今天,第一次能察覺到屋子裡這麼溫暖。

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對她不知好歹的那些話,突然之間覺得也許這就是生活給她上的第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