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雪愣神之際,身前八尺高的測靈石上憑空出現一道道細紋。

細紋以她方才觸碰的地方為中心,伴隨著細微的「咔嚓」聲向四周迅速蔓延。

測靈石裂開的速度極快,花如雪從賈修緣身上收回目光,警覺地遠離測靈石。

待她站定,只聽「噠噠噠」一陣石塊落地的聲音,視野裡只剩下不計其數的碎石。

一時間嘈雜的會場鴉雀無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吸引。

一道道疑惑的目光集中在破碎的測靈石上,章澤離測靈石最近,他揉了揉被碎石砸中的額角,遲疑地彎腰撿起一塊碎石。

指甲大小的石塊在章澤手中發出金色的光芒,那光芒代表著中品金靈根。三息後,光芒消減,石塊在他手心化作一片白沙。

會場上另外幾位長老見此情形,神情恍惚地走到石堆前,似是為了驗證什麼,他們紛紛學著章澤的樣子彎腰拾起一塊碎石。

石頭在他們手中發出各色光芒,光芒消散後立即化作一片白沙。

「這是……」應採長老望著手心裡的沙粒,神情仍舊恍惚。

音峰長老捻起一撮白沙細細揉搓,不論他用多大的力氣,白沙都維持原狀,不散不聚。見此,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測靈石沒有壞。」

緗蕤跟在音峰長老身後不解地問道:「既然測靈石沒壞,那它為何突然裂開?」

音峰長老沒有回答緗蕤的問題,他目光希翼地看向道峰長老,似乎是有了答案,「師兄……」

測靈石不為外力所動,只有靈根,只有一個人的天賦好壞,才能令其產生變化。

章澤也看向道峰長老,眼眶裡含著激動的淚花,「師兄,這是真的嗎?」

幾位長老不約而同地看向道峰長老,等待最後的宣判。

道峰長老面色沉重地望向令測靈石崩壞的人,他顫抖著嘴唇一字一句道:「花如雪,神品火靈根。」

他幾乎是用盡全部力氣來壓制心底的狂喜,那竟是神品靈根!世間從未有過的神品靈根!

「原以為神品靈根只是傳說,不想今日有幸看到活的了。」靜峰長老說道,言語中難掩激動。

「神品靈根現世,天佑我素商!」

幾位長老欣喜若狂地望著花如雪,頓時將天品靈根的賈修緣及一眾新弟子拋諸腦後。

「神品火靈根?那是什麼靈根?我從未聽說過。」有弟子疑惑道。

「論修煉速度,一百個天品堪比一個神品靈根。」賈修緣低聲道,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他看向花如雪的目光夾雜著詫異和不解。

「什麼?一百個還不敵一個?」弟子們不由得拔高音量,頓時明白為何長老們看向花如雪的眼神如此狂熱。

「按照天品靈根的修煉速度,不及弱冠便能結丹,那神品靈根豈不是舞勺之年就能結丹?」

「也就是說咱們十三四歲還在練氣的時候,人家就已經結丹了……」

「這還修煉個錘子?開擺,開擺!」

「人比人氣死人哦!」

呂巍見眾人的目光都在花如雪身上,伸手拍了拍身旁看起來神情恍惚的賈修緣。他俯身向長老們詢問道:「雪師姐和賈師弟的測靈異象相同,為何說雪師姐是神品靈根?」

這一聲「雪師姐」讓花如雪一怔,這還是她頭一回被人喊做師姐。呂巍這聲「師姐」是表明他此問並非質疑長老們的判斷,而是秉著求學的態度,請長老們解惑。

其他弟子點頭附和道:「是啊,那異象咱們親眼所見,雪師姐和賈師兄的一模一樣,為何長老說雪師姐是神品,賈師兄是天品?」

「啊?你問我?我哪知道?」

章澤長老掃了眼神色迷茫的新弟子們,站直身子,細心地解釋道:「不同品質的測靈石測靈上限不同,極品測靈石最多隻能測試出天品靈根。」

「連極品測靈石也不能測出神品靈根,那長老如何知道雪師妹是神品靈根?」緗蕤依舊不解。

李浚站在她身側,附耳小聲道:「就如長楓師姐每次考核都是甲上,是因為考核成績最多隻有甲上……」

不等李浚說完,緗蕤靈光乍現,她激動地一巴掌拍在李浚肩上,道:「哦!我懂了,雪師妹和賈師弟的測靈異象一樣,是因為這測靈石最多隻能測天品靈根!這極品測靈石在測過雪師妹的靈根後,裂開了,說明雪師妹的靈根不止天品!那會不會比神品還高?」

眾人議論間,上空忽地響起一聲高亢的鳳鳴,抬頭看去,半空中只一道鳳凰虛影,華麗的火紅色的身影一閃而過落在會場上方,是位華貴的女子。

幾位長老率先朝女子所在的位置一拜,「恭迎家主!」

花如雪微微抬頭打量著素商應氏家主應楚鳳,暗自驚歎,不過幾個春秋,應家主如今周身氣勢凌人,與昔日思過崖上的溫婉大方全然不同。

緊跟在應楚鳳身後的是一位眉目清秀不苟言笑的姑娘,姑娘長髮高高束起,一身紅衣如楓,腰間除卻一把短刀沒有多餘的配飾,渾身透著一股子英氣。想來這位應氏準少主應長楓是個英姿颯爽的姑娘。

應楚鳳帶著應長楓落座後,示意其他長老入座,隨即威嚴的目光掃視過五十一位新弟子。

已有去處的弟子腰間皆掛著長老們賜予的身份牌,五十一位弟子中只剩下花如雪和賈修緣兩人未有去處。ap.

應楚鳳看了看站在人群中腰間未掛牌子的賈修緣,又看了看站在碎石堆旁的花如雪,不用長老詳說便已知曉兩人的名字及天賦。

花如雪見應楚鳳朝自己滿意地點頭,連忙俯身回應,對應家主又多了分敬畏。看一眼便知經過,不愧為一家之主。

短暫的眼神交匯之後,應楚鳳看向白衣書生氣的賈修緣,開口道:「我素商應氏有七峰,道峰、丹峰、劍峰、骨峰、蒼峰、音峰、靜峰,你可想好要拜入何處?」

再次聽到這個問題,賈修緣心中已有答案,他垂眸恭敬地回道:「回家主,弟子想入丹峰。」

說話間,賈修緣的餘光卻是一直落在花如雪身上,似乎是想透過她身上的帷帽和麵具,分辨她此刻的情緒。

花如雪只當並未發現賈修緣若有若無的目光,聽到賈修緣要入丹峰而不是骨峰,她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賈修緣在測靈石的異象上動了手腳,因為兩人的異象相同賈修緣才對她起了殺心。而現在測靈石碎裂,這一變故在賈修緣的意料之外,賈修緣許會因此打消對她的敵意。

再加上兩人一個要去丹峰,一個要去骨峰,目標不同,日後只要留心一下躲好他,兩人想見面都難,更別說什麼為敵。

「丹峰」二字一出,幾位長老紛紛恭喜丹峰長老喜得一位天品靈根的弟子。

丹峰長老起身拿出早已準備的身份牌交到賈修緣手中,此刻相較於未得知神品靈根的存在前,他內心平靜不少,隱隱有一種莫名的遺憾。

神品靈根的弟子和天品靈根的弟子,丹峰註定只能有一個。

安排好賈修緣的去處,所有人的目光重新集中在花如雪身上,有好奇有興奮有嫉妒。

花如雪感受著應家主和幾位長老狂熱的目光,不由得禮貌地後退半步。

神品靈根,她也是頭一回聽說,似乎挺厲害的樣子,可是,她一個不能修煉靈氣的傢伙,要這靈根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