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域的黑色外殼散去。

深坑內,一身狼狽的夏油傑躺在地上,望著繁星點綴的夜空出神。

五條澤見狀走上前,躺在夏油傑身旁,兩手撐著後腦勺。

兩人都沒有說話,望著星空發著呆。

晚間的冷風撩起髮梢,鑽進袖子帶來一絲涼意。

“澤,你說咒術師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夏油傑突然開口問道。

五條澤笑了笑,“咒術師存在的意義?哪有那種東西!在我看來,這不過是一種職業,跟司機醫生什麼的差不多。”

“想要找尋存在的意義,目標應該是身為咒術師的個體,而答案也該是千奇百怪的。”

“這樣嗎……”

夏油傑撥出一口氣,有些失望地笑道:“一直以來,將保護弱者刻在骨子裡的我,原來根本就沒有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啊!”

“我只是……給自己施下了一個詛咒而已。”

“呆iiO不!你還有幾十年的時間,實在迷茫了大不了混吃等死咯!”

“……”

夏油傑苦笑著撓撓頭,片刻後突然詢問,“話說,我有件事沒搞明白。”

“什麼?”

“當初在面對盤星教那群人時,你絲毫沒有猶豫就將他們全部殺掉,可現在,為什麼會選擇保護這些村民?”

“按照你的話,渣滓就該下地獄,這些人,也算吧?”

五條澤翻了個白眼,“有的時候我真受夠了你和悟兩個小孩子的智商啊!”

“這樣吧,你把自己想象成這個村子的其中一員,同他們一樣看不見咒靈。”

“某天,村子裡發生了怪事,因此瘋了甚至死了幾個人,村子裡爆發了恐慌,而你,也擔憂著厄運哪天會不會降臨到你的家人、朋友甚至你自己。”

“而這個時候,你們發現每次怪事發生的現場,都有兩個小女孩,並且她們的舉動還很是怪異,那麼請問,你的反應是什麼?”

夏油傑有些愣神地摸了摸下巴,“這個……大概會覺得跟她們有關係吧。”

五條澤攤了攤手,“你看,設身處地的假設下,連你都這麼覺得,更何況這些偏遠山區受教育程度低的村民?”

夏油傑惱怒,“那他們就可以虐待那對姐妹嗎?”

“人性就是這樣,害怕未知,所以會盡可能想要去抹除未知。”

五條澤環顧四周,因為戰鬥的結束,許多村民已經壯著膽子跑了回來,在陰影中偷窺著二人。

“我承認這些村民的行為很惡劣,但那源自於無知,源自於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所以他們最多是蠢貨。”

“而盤星教那些人,他們是完全清楚咒術的存在的,也知道天元與星漿體的關係,但即便如此,他們依舊選擇殺死一個無辜的女孩。”

“看到了這個世界的真相,卻依舊選擇了愚昧和迂腐,這才叫渣滓。”

“蠢貨和渣滓的區別,就是這樣,前者尚且可憐可恨,但不一定該死,後者卻是真正的無可救藥。”

夏油傑沉默不語,良久才無奈地嘆了口氣。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澤,你考慮問題確實比我更長遠深刻。”

“好了!”

五條澤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們兩個的大戰可是絲毫沒有避著這些村民,回去得寫檢討報告了!”

“還有你,傑,光明正大地威脅殺掉這些村民,給我好好道個歉!”

夏油傑眼角一抽,“嗨~嗨~”

啪!

一塊石頭砸了過來,在撞到五條澤的無限後又彈飛了出去。

“你們兩個怪物!滾出我們的村子!”

村長拄著柺杖大吼。

五條澤臉一黑,“那個……傑啊,道歉就不用了,還有我剛剛的話要再加上一句……”

“蠢貨雖然不一定該死,但一定該捶!”

“術式順轉·蒼!”

緊接著,百十來號村民驚恐看著自己的雙腳離開地面,並極速昇天。

在地面的房屋都縮小成一個點後,升力突然消失,村民們開始了自由落體。

“啊啊啊啊啊——”

村民們驚恐的尖叫,在這個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臨近落地,那股升力又逐漸出現,隨即開始了下一個來回。

看著玩嗨了的五條澤,夏油傑捂臉,“明顯你比我更惡劣吧!”

“那個……”

耳邊傳來柔柔弱弱的聲音。

夏油傑轉頭一看,那兩個被虐待的小女孩,正怯生生地蹲在他身旁。

其中一個棕黃色頭髮的小女孩拿出一塊破舊的手帕,擦拭著夏油傑臉上的傷口。

“呃……謝謝。”

“不……不客氣。”

枷場菜菜子看向玩得不亦樂乎的五條澤,“那個……你們也是……怪物嗎?”

“怪物?”

夏油傑緩緩起身,溫和地揉了揉菜菜子和美美子的頭髮。

與此同時,反轉術式發動,兩人身上的傷痕頓時消失不見。

“我們可不是怪物哦,我們是咒術師。”

菜菜子和美美子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好……好厲害,我們也可以做到這樣嗎?”

“可以的。”

夏油傑像是卸下了心中的擔子,重新找到了活著的意義。

“以後,我來教你們吧。”

……

“五條澤!!!”

“到!”

五條澤心虛地舉起手,“森賽!我知道錯了!”

夜蛾正道黑著臉送出一拳,五條澤頭上頓時生起一個冒煙的紅色大包。

“一百多位村民,你把他們拋到空中高空彈跳,足足鬧了半個鐘頭!”

“五十多人嚇暈進了醫院,三十多人嚇出了恐高症,剩下的全嚇尿了,還有十幾位老人突發了心臟病!”

“我那不是用反轉術式治療了嘛……”

“你這臭小子!”

夜蛾正道一陣抽抽,“你知不知道因為後續村民的安置問題和保密協議,後勤部的人都鬧到我辦公室了!”

“沒問題的森賽,費用我……五條家全包了!”

“……”

夜蛾正道揉了揉眉心,“算了,這件事暫且揭過。”

五條澤剛鬆口氣,只聽夜蛾正道突然開口。

“對了澤,按照村民的目擊證詞,你和傑似乎大打出手了,怎麼回事?傑他幹什麼了?”

迎著夜蛾老師懷疑的目光,五條澤乾脆直接耍賴。

“我不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