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白髮老嫗握著雲箏的雙手,臉上帶著親切的笑意,說道:“箏兒,跟太祖母講講關於你在東洲的事吧。”

楠江老祖附和地頷首,“對,你是怎麼從東洲來到中靈州的?”

見他們好奇,雲箏將一些應該說的事情都說與他們聽,還提到了她尚在東洲的親人——爺爺和姑姑。

“我爹喚作雲君樾,聽爺爺說,他十多年前隨孃親一起來了中靈州,現在我也不知道他的蹤跡。”

說到這裡,雲箏眼底閃過一抹不明意味之色,她總感覺爹和孃親現在不在一起。

如若爹與孃親在一起,那為何五麟會說,爹在神安宗給她留下了一樣東西?

孃親在諸天域應該很出名,如若她一出現,定會有訊息傳出,但是這十多年來都沒有。

那就證明,爹和孃親很可能已經分散了。

白髮老嫗帝鈐看出她神色落寞,微微握緊了她的手,緩緩地問道:

“可是想你爹和孃親了?”

“想。”雲箏隨心回答,她的確是想,自打她記事以來,她就沒感受過父母的愛。

說不遺憾是假的。

但很幸運的是,她不僅有父母,還有其他親人。

“你這孩子,到底是受了多少苦難才來到中靈州?如果你沒有來的話,我們幾個老傢伙也不知道你的存在……”

白髮老嫗帝鈐沙啞的嗓音帶著感嘆與心疼,她渾濁的眼睛帶著些許柔意盯著雲箏,道:“以後帝家也是你的家。”

“你,就是我們帝家的一份子,也是我們嫡系一脈的繼承人,以後誰敢欺你,儘管告訴太祖母,我帝鈐定將那人撕碎。”

帝鈐的聲音緩慢但堅定有力,沒有夾雜著絲毫虛假之意。

眾人:“!!!”

其他三位老祖互相面面相覷,皆在對方眼中看到無奈的笑意。

雲箏眼神複雜地看著眼前的白髮老嫗,這種感覺似乎像是被注入了暖流,讓人四肢溫暖。

“太祖母……”

白髮老嫗帝鈐見她這麼傻乎乎的模樣,心都要軟化了。

這帝家,其中尚存的嫡系一脈,就只有她帝鈐、帝淵、帝年、帝藍……以及雲箏。

她自然寵她這一脈的後輩。

至於帝楠江、帝風佻、帝初蘊三位老祖則是旁系。

雲箏從愣神反應過來,然後對著帝鈐展顏一笑。

“太祖母,這可是您說的,我就抱上了您的大腿了。”

“沒問題。”白髮老嫗和藹地笑著。

雲箏跟帝鈐老祖聊得熱火朝天,其餘三位老祖偶爾插上幾句,而在場的七位長老卻如坐針氈。

帝淵多次欲言又止。

他這個正宗的嫡系外公還沒開口說一句話。

約莫半個小時後。

白髮老嫗帝鈐柱著柺杖站了起來,其他三位老祖也都站起身來。

眾人見狀,都紛紛站起身來以示恭敬。

白髮老嫗帝鈐的眼神銳利,氣場不怒自威,只聽她沉聲道:“我算過,半個月後的六月十九,將會是一個吉日良時……”

“帝淵,擬貼邀請全諸天域的勢力,在六月十九那日,來觀——”

“雲箏繼任帝家少主之禮!”

此話一出,七位旁系長老臉色一變。

六長老難以置信地道:“帝鈐老祖,這會不會太早了?”

帝二長老眼眸微暗,他斟酌了詞語,附和道:“對啊,雲箏剛回來第一日,尚未熟悉帝家環境,更何況…悠悠也有資格爭取帝家少主之位!”

“帝鈐老祖,不如同時考核悠悠與雲箏,哪個勝出的話,就當帝家少主!”四長老建議道。

大長老的目光掃過另外的六個長老。

“我覺得雲箏當帝家少主挺不錯的,起碼她擁有血瞳,你們幾個都知道擁有血瞳的意味吧?”

“可是…這對悠悠不公平。”六長老眉宇微皺,他說著看向了帝淵。

“家主這一個是你的孫女,一個是你的外孫女,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是不是應該讓她們兩個公平競爭?”

雲箏在一旁聽著這些話,整個人都懵了一瞬,她怎麼不知道自己來到帝家要當什麼少主?

她並不想當什麼帝家少主。

因為她不想因為一個身份困於一方之地,儘管這個身份很好,但終歸不是她想要的!

她所想要的,是變強大保護所愛之人,是跟風雲小夥伴們一起去更廣闊之地,是要繼續尋找她父母!

更是不斷追隨容爍的步伐,與他並肩作戰。

雲箏鳳眸堅定,她上前兩步,單膝跪在白髮老嫗的面前,以一手抵著胸口的位置,微微垂下頭來。

她的嗓音清冷明亮。

“太祖母,很抱歉,雲箏可能要辜負您的期望了,雲箏此程前來,或許待的時間不算長久,並不能肩負起帝家少主的重任。”

這話一出,全場陷入一片死寂。

剛才還在據理力爭的二長老、四長老、六長老三人一時無言。

多少人朝思夜想的帝家少主之位,卻被她放棄了。

大長老皺著眉,張了張口,想要勸說她,可是礙於四位老祖都在場,他又默默地嚥了回來。

白髮老嫗帝鈐低眸看著她的身影,忽然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一幕,多麼的相似啊!

這母女倆都拒絕了帝家少主之位,拒絕的理由也極其的相似。

白髮老嫗帝鈐緊緊抿著唇,渾身散發出極其強大的氣息,讓在場的眾人不敢發一言。

良久。

“箏兒,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真的不想要帝家少主之位?”

雲箏低著頭,聲音卻堅定,“箏兒已經想好了,我自知肩負不起帝家重任,請太祖母收回成命。”

七位長老也略感詫異,沒想到雲箏拒絕得這麼幹淨利落。

這時,白髮老嫗帝鈐微微長嘆了一聲,她柱著柺杖俯身彎腰,伸出一隻手將雲箏扶起來。

“太祖母……”她抬眸看著近在眼前的老人,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了來自老人的悲哀落寞。

白髮老嫗帝鈐目光掃過一眾長老,沉聲道:“你們全部人都出去吧。”

七位長老聞言,互相疑惑地對視了一眼,然後還是遵守命令,便行禮退下了。

留下來的只有四位老祖,帝淵以及雲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