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那幾個‘實在親戚’,說什麼呢?”錦書問林毅軒。

她在挨桌應酬,往林家那桌瞥了眼,強大的怨氣撲面而來。

“他們能吐出什麼象牙來,就多餘請他們。”林毅軒甚至都不用讀唇語。

用膝蓋想,都知道那些人肯定罵罵咧咧。

“咱們從養殖場收的蝦殼貝殼,不也賣給飼料廠了麼。垃圾用好了,能變廢為寶呢。”

錦書一語雙關。

她廢了這麼大功夫把這些人湊一起,自然不是讓他們聚眾罵自己的。

留著他們還有用。

“你又想到了什麼好點子?一毛錢買你現在的心事。”林毅軒被她逗得心癢癢的。

最喜歡看他媳婦開動腦筋的樣子,真帥。

“一毛太便宜了,那都是你實在親戚,你就不能多出一點?”

“那......兩毛?”林毅軒痛下決心。

那一桌廢物點心,捆一起都湊不齊一斤豬頭肉的錢。

錦書被他逗笑了,攝影師趕緊捕捉小兩口相視一笑的樣子。

“有什麼可膩乎的,我看毅軒就是讓她迷昏了頭。”林天賜聽不到錦書夫婦說了什麼。

但是看人家小兩口親親我我,忍不住酸溜溜。

他也到了結婚年紀了,可是工作沒有著落,也沒有姑娘願意跟他在一起。

看到林毅軒找了有錢的錦書就來氣。

“你怎麼不說是他傍上了富婆?”

“對,他就是傍富婆——你是誰?”

隔壁桌傳來悠閒的聲音,林天賜附和之餘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林家眾人齊刷刷地看過去,看到說話的年輕人,集體愣了神。

隔壁桌坐了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穿著白色的羽絨服,頭髮兩邊剪短,中間紮了個髮辮。

這種髮型在這會太少見了,誰看到都得多看幾眼。

“你......是男生還是女生?”林天賜說話聲音都變夾了。

眼前的這個人兒,長得可真是妙。

健康紅潤的面板,熱情洋溢的眼神,完美的骨相讓他的輪廓很深邃,像是少數民族,又有點像混血兒。

聲音和打扮全都偏中性,有種雌雄莫辯的美。

剛剛他坐在那不說話,大家都沒留意有這麼個人,看了就挪不開眼,真是好看。

林天賜臉都紅了,心緊張的砰砰亂跳。

他先入為主地把人家當成姑娘了,畢竟還沒見過哪個大小夥子扎小辮子。

“你猜我是男是女?”那人勾起嘴角,舉杯對著林天賜比了比。

林天賜吞吞口水,目眩神迷,衝著他嘿嘿傻笑。

“啊!你怎麼流鼻血了?”林母驚呼,她的寶貝兒子呦!

手忙腳亂地給林天賜止血,林天賜再抬頭看過去,那個勾動他心絃的人不見了。

頓覺失魂落魄,連美食珍饈都失去了興趣。

“咦,林天賜這是怎麼了?”

林毅軒陪著媳婦轉了一圈,回來就看到林天賜跟個傻狍子似的,兩眼直勾勾的。

“喝多了吧?我去給他來一下子,省得他鬧事。”林毅軒摩拳擦掌,準備過去給林天賜一記手刀。

劈暈得了。

不等林毅軒過去,林天賜主動過來了,鼻子裡還塞著白紙團,兩隻手擰麻花,扭扭捏捏。

“嫂子,請問......坐在我隔壁的那個美人是誰?”

“美人?”錦書蹙眉。

她還真沒多大印象。

宴會排桌都是有規律的,靠前的要麼是親戚,要麼是關係比較近的合作伙伴。

正常來說,林家人應該被安排在前面的幾桌。

錦書把他們排到門邊上,足可見有多不待見這些人,挨著林家人這桌的賓客,應該關係也不太親近。

“白色羽絨服,扎著小辮子的那個?”林毅軒有印象。

認人本就是他們的訓練科目之一,更何況那麼有特點的人,看一眼就忘不了。

“對對對,就是她!我想知道她是誰家的千金,如果嫂子方便的話......可以介紹我們認識一下。”

林天賜想到美人看他的那個眼神,骨子都要酥了。

這就是心動的感覺,一眼萬年!

林毅軒表情變得很古怪,壓低聲音在錦書耳邊說了句。

“哈?”錦書眼睛都亮了,這麼有意思的嗎?

“你們說什麼呢?”林天賜沒等到回覆,語氣逐漸狂躁。

他都“自降身價”地討好這兩口子了,想要一個答案很困難嗎?

“換個人吧,你們不合適。”林毅軒拍拍林天賜的肩膀。

林天賜惱羞成怒地甩開。

“有什麼不合適的?就許你找富家千金,不許我做上門女婿?莫欺年少窮!”

“莫欺年少窮、莫欺中年窮、莫欺骨灰窮?你骨灰肯定不窮,我們會給你燒紙的。”林毅軒十分有愛。

“噗!”錦書樂了。

林天賜不做夢當軍官了,又開始惦記當豪門上門女婿了?

哪家豪門這麼倒黴,招這麼個喪門女婿,祖墳都得冒黑煙,前世不把林天賜全家滅門,今生都不能有這個報應。

“瞧不起誰呢,你就是再有錢又能如何,懷一對女兒沒有兒子繼承,你的錢早晚是我的!到時候我不入贅也有的是女孩嫁我!”

林天賜被氣急了,什麼話都往外說。

錦書從不跟傻子生氣,林毅軒忍不了一點。

“喝多了是吧,給你醒醒酒。”

“我還沒喝呢,我爸說要把茅臺酒帶回去——啊,你幹什麼!”

林天賜話音未落,就被林毅軒扭著手拖到窗簾後去了。

距離這邊最近的那一桌客人,似乎聽到了一聲悽慘無比的慘叫。

疑惑地朝這邊看來,只看到了錦書優雅的微笑。

窗簾前和窗簾後,那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大姑父和林鑼繼搶中華煙後,又上演了搶茅臺酒的戲碼。

都想整瓶帶走。

但誰也說服不了誰,索性對半分。

喝了個殊途同歸,雙雙趴在桌上不動彈了。

別的桌吃完了,錦書一家開始送賓了。

林母焦慮,想找兒子過來幫忙扶一下喝高的林鑼,她想趁著沒人,去前面幾桌順點菜。

好多桌的大菜都沒吃完,林美麗已經拎著塑膠袋出手了,林母唯恐自家吃虧,擔心搶不過林美麗。

可是,她的寶貝兒子,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