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夏博文沉默了一瞬,就說:“暫時先這樣吧,你還有事兒嗎?”

宋玉暖就笑呵呵的說:“我還真有一件事。”

“那你說。”

聽到宋玉暖說有事,本能的,夏博文心口就一沉。

宋玉暖就問夏博文:“老爺子,您覺得我聰明嗎?”

夏博文失笑:“自然是聰明的。”

不但聰明,還詭計多端。

“你覺得你幾個兒女能不能鬥得過我?”

夏博文擰緊眉頭:“小暖,話不能這麼說。”

宋玉暖嘻嘻一笑:“防患於未然,咱醜話說到前頭。

目前來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百倍還之。

請管好你的兒女,不要來惹我,也不要來惹我小舅。

也許,咱們暫時還能相安無事。

可如果非要作死,那我也只好笑納了。”

夏博文:……

頭疼的很。

“老爺子,我沒啥事了。”宋玉暖笑呵呵的和夏博文說再見。

夏博文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隨後掛了電話。

——

說起來她和小舅是完全的陌生人,沒有什麼感情。

可是小舅跟她打配合,莫名的就多了一絲親人之間的牽絆。

宋玉暖樂顛顛的在屋裡轉了一圈。

隨後就將夏桂蘭和宋良給拉過來,跟他們兩個說了夏新東的事兒。

夏桂蘭震驚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猛勁的咳嗽半天。

宋良神情複雜的看著閨女:“你這嘴也夠嚴實的。咋現在想起跟我們說呢,一點準備都沒有啊。”

“我也沒辦法呀,誰知道小舅能不能平安回來,如果不能平安回來,那姥姥和你們倒不如什麼都不知道。”

是這個道理。

“可這也太突然了,告訴你姥姥了嗎?”夏桂蘭問。

“先不說,要是告訴我姥姥,她這一晚上都睡不好。”

“那現在我們做什麼?”

“將知青點東面那個空屋子給我小舅收拾出來,那個窗戶大,我小舅必須住在陽光最充足的房間裡。

然後你跟我姥姥說,楚大隊長家裡要來人,他不好意思張羅,但是咱們得給他收拾出來。

家裡還有報紙。媽,咱們拿著報紙現在就去糊牆。”

宋玉暖先去告訴了楚梓州。

二道河要多了一個村民,肯定要和他彙報。

宋玉暖簡單扼要的將這件事跟他講了一遍,楚梓州抓了一把頭髮,看著宋玉暖:“宋玉暖,為什麼感覺有了你的二道河村好像另一個世界一樣?”

“你精神衰弱了吧,二道河村咋可能是另一個世界呢?

對了,這事兒你知道就好,暫時先別聲張。”

楚梓州不得不點頭。

所以說這段時間小丫頭折騰的上官雲琪坐著來躺著回去,還有夏博文一個又一個電話。

人家在搞一件大事啊。

他覺得只要自己在二道河村待著,估計日子不會枯燥的。

忽然之間就有些激動了。

那種特效藥他也是知道的。

而且為了進口這一批藥,當年的顧爺爺和爺爺不得不做了好多讓步。

為這事,那兩個老頭好幾晚上都沒睡好。

楚梓州現在突然就有些同情夏博文了。

這人的日子不會好過的。

“那我現在能幫什麼忙?”

“只要你同意將房子借給我小舅住就行了。”

“肯定同意,隨便住,想住多少年就住多少年。對了,門窗要不要換一換?”

“不用,我一會去收拾,玻璃都是好的,要擦的亮錚錚的,我要讓二道河村的陽光全都照進小舅的房間裡!”

小姑娘笑的眉眼彎彎,在那裡誇張的畫了個大圈。

楚梓州:……

莫名的眼熱。

他要是有一個這樣的外甥女,該有多幸運!

宋玉暖樂顛顛的跑去了知青點。

那邊夏桂蘭已經跟夏新山說完了。

兩個人努力讓自己激動的心情平靜下去。

然後開始收拾屋子。

朱鳳就說:“昨天小暖要吃擀麵條,乾脆就都在這裡吃吧。我再炒幾個菜,一會讓你家老爺子老太太都過來。”

夏桂蘭覺得要母親忙起來也好,於是就答應下來。

朱鳳看著大兒子和大女兒,眼底裡閃過一抹黯然。

一轉身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的小兒子生死不知。她現在不敢亂動,萬一做的不好,反而給孩子們添亂惹麻煩。

她只能天天求佛菩薩保佑。

保佑她的兒子,在她嚥氣之前,能回來看她一眼。

她不敢求太多。

將眼淚抹去,小老太太去割韭菜。

今天要做韭菜雞蛋滷。

小暖愛吃肉,還有一塊瘦肉在井裡面鎮著,一會切成絲放點辣椒做肉絲滷。

朱鳳看了一下日頭,連忙就往後院子走去。

房間不大也好收拾。

前幾天宋玉暖就找藉口讓大舅將屋子都給打掃好了。

炕上的炕蓆換成新的蘆葦蓆。

玻璃擦的乾乾淨淨。

再一個就是糊報紙,宋玉暖喊來了周小花。

宋玉暖忙的啥都顧不上想了。

四個人很快就將報紙給糊完了。

屋子裡頓時煥然一新,周小花驚訝的說,“收拾出來咋這麼漂亮呢?”

夏桂蘭看到宋老太回來,就將這件事悄聲的跟她說了。

宋老太驚訝的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然後才說:“想要拿啥你就隨便拿。”

夏桂蘭抬過去一個紅木箱子。

楚梓州還給搬來了兩把椅子。

衣服長褲有現成的。

毛巾洗漱用具,這些宋玉暖手裡都有存貨。

洗臉盆也是新的,上面印著紅雙喜。

至於鞋,那更好說了。

倉房裡多大的鞋碼都有。

夏桂蘭一邊往櫃子裡放衣服一邊掉眼淚。也就是現在,如果放在幾個月前,只怕給弟弟做褲子的錢都沒有。

——

坐在火車上的夏新東閉著眼睛靠在窗前。

對面是陪他一直到南山縣城的一個男子。

說是夏博文的秘書。

姓白,說是比他大幾歲。

白秘書攥著手,從見到人,他就沒聽到他說過一個字。

只希望,快點到地方吧。

——

宋玉暖是真的沒有想到,在車站能看到等候在那裡的顧淮安。

長身玉立,挺拔清雋。

宋玉暖驚訝的都忘了喊小哥哥了。

宋良和夏桂蘭帶著宋玉暖趕著馬車來的。

也是剛剛到,此時距離火車進站還有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