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掌撐在上面按了按,有些鬆動,但是這個力氣並不能完全按得動。

“怎麼了?”

秦微注意到她的異樣,跟著蹲下來。

“這塊磚有點像是機關。”她指給秦微看,又接了句:“但是我按不動。”

秦微也伸手過去按了兩下,而後偏了頭去:“裴宴。”

被叫的人從供臺後繞回前面,見她兩都蹲著,也跟著蹲下來。

顧朝夕索性把礙事的蒲團給挪開,完完整整地露出那塊顏色稍淺的地磚。

裴宴果然領會,當即把手撐了上去,用了十足的力氣往下按去。

只聽一聲輕微的“咔嚓”聲,然後是什麼東西緩緩挪開的聲音。

好像是從供臺後面傳來的。

三人起了身繞到後面,就見供臺下方露出一個黑黑的洞口來,有臺階可以往下走。

“密室?”

山神廟這樣的地方,為什麼會建一個密室?

“下去看看。”

裴宴當機立斷,直接從供臺上拿起了一柄燃著的蠟燭。

他倒是膽子大,可顧朝夕卻有些害怕,那黑漆漆的深處,似乎要把人都吞沒一般。

手腳都不自覺的有些發涼,可若是他們兩個都下去了,只剩她一個人在上面,這寂靜的山神廟也是瘮得慌。

還不等她想明白呢,裴宴就已經開始嘗試往下走了。

顧朝夕趕緊一個步子跟了上去,而秦微自覺在後面跟上。

等到三人完全走上臺階,上面的地磚又轟轟地關上了。

封閉的空間裡,恐懼感被直線拉滿。

顧朝夕抓住秦微的手:“我們一會兒怎麼上去。”

“會有辦法的。”

裴宴掌著那隻蠟燭小心翼翼地朝下走去。

兩側的石壁上似乎沁著一股水汽,有些冰冰涼,隔著幾步,石壁上便懸掛著半隻沒有燃盡的蠟燭。

裴宴一邊走著,一邊點著蠟燭。

整個樓梯逐漸亮堂起來,顧朝夕也看清楚了這條臺階的全貌。

許是空氣實在潮溼,石階上生出了不少的青苔。

兩側的石壁上也一樣有青蔥的綠色,頭頂看去,是凹凸不平的泥土,偶爾有些地方還冒出植物的根來。

走了好一會兒,石階逐漸變得平坦起來,一個方方正正的房間出現在幾人的眼前。

之所以稱之為房間,是因為正對著石階的位置,就是一張床榻。

一旁的木桌上放著一盞蠟燭,裴宴走過去把它點燃。

整個小房間頓時被照亮。

顧朝夕愣在原地,眼神緊緊盯著一側的小型供臺,難以置信地抬了手。

“那是......”

秦微隨著她的聲音看去,也不免愣住。

小供臺上,擺著一尊山神娘娘石像,只是與山神廟裡的那個比起來,這個懷裡抱著的不是玉如意,而是手持一把利刃。

她想起那本冊子上面勾畫的,山神娘娘抱著玉如意,而右手舉著一把利刃似乎要刺下去。

頓時,她覺得自己背後都在冒冷汗:“到底哪一個才是山神娘娘呢?”

“也許都是。”

裴宴聲音有些冷然,顧朝夕和秦微回頭看去,他手裡捏著一張泛黃的宣紙。

那上面黑色的筆墨寫著些東西,筆畫都在發顫。

秦微接過來看了看,扶著額頭表情有些難看:“這種非正統的支派,還能這樣演變?誰給她胡編亂造出來的?”

“這是什麼意思?”顧朝夕對這塊並不是很理解。

嘆了口氣,秦微還是解釋起來。

“西方經常會有一些教派,分化為善和惡兩種,這裡的山神娘娘你也可以這樣理解。”

“也就是說,上面接受著朝拜和供奉的是她的善面,至於隱藏在這裡吃不到香火的是惡面。”

“在早期,由於人們都信奉善面,給善面提供了大量的信仰,所以善面把惡面封印了。”

“只是,不知道是誰發現了惡面,想要用惡面來實現自己的貪慾,所以把惡面供奉在了這裡。”

說完,秦微還很是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會不會是消失的村長?”

顧朝夕想了想,然而這個想法隨即就被裴宴給否定了。

“你仔細注意這張記錄的宣紙,和記錄奇聞異錄的是同一種,我更偏向是記錄者建立了這個密室。”

“但他不是外來人嗎?”

“或許他說謊了。”裴宴指了指小供臺上面的香爐,那裡面有很多香灰。

那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積累起來的,也就是說,這個密室存在的時間很長。

除了供臺和床,這個房間裡還有一個碩大的木質的箱子。

裴宴走過去瞧著,箱子的每個角都被長釘給釘住了,然而湊近些,卻能嗅到裡面散發出來的腐臭味。

“這裡面,可能裝著一具屍體。”

他的手摸著箱子上面用刀刻下去的符文,眉頭鎖緊。

顧朝夕瞧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汗毛樹立,多少有些驚悚感在的。

秦微湊過去,只是一眼就退了兩步:“咱們還是走吧。”

“難道你不想知道這裡面是誰嗎?”

裴宴側頭去看秦微,兩人眼神都有些複雜。

顧朝夕來回看了好幾眼,不知道這兩人是在打什麼啞謎,直到秦微拉著她的手準備先一步出去。

“微微,怎麼了?”

她拉著秦微的手一步也沒動,只是看著裴宴。

見拽不走她,秦微有些氣惱:“裴宴,你想開啟你就自己開,我不會陪著你送死的!”

“那個符文是什麼意思?”

嗅到一絲不對勁,顧朝夕拉著秦微的手都收緊了些。

對方嘆了口氣,目光從裴宴臉上挪到她身上,語氣有些發涼:“震懾邪靈。”

空蕩的密室裡,一瞬間靜的只能聽到幾個人呼吸的聲音。

桌上的燭火輕微搖曳著,把幾個人的影子拉的歪歪扭扭。

顧朝夕覺得自己的腦神經都繃緊了,而在這樣的環境下,她居然聽到了另外的淺淡平緩的呼吸聲。

不屬於他們三個的。

她的目光下意識放到那口木箱上,側耳仔細地聽了聽,才思索著開了口。

“裴宴,他不是屍體,他在呼吸。”

“小可愛,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秦微的手在發涼,顧朝夕能很清楚的感覺到,以至於兩個人手心的汗都融到了一起。

裴宴在她說話時就已經把手拿了下來,此時表情嚴肅地看著她。

“顧朝夕,你確定沒有聽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