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要幹什麼的,若不證道,我寧死也不願苟活。”雪傾城眼中在這時候已經不存在一絲一毫的猶疑了,她已經決定了要以身化道,而且就在這裡。

“你要在這裡以身化道?!不行!”我急忙制止,這危險程度和直接面對始麒麟沒什麼區別!

給我抓住了臂膀,雪傾城眼裡深情款款,但這樣的深情我卻沒有想要多看一眼的心情。

“一天,你知道我想要什麼,現在天道就在眼前,我不能就這樣什麼都不做,若是我就這麼放棄回去了,不只是別人看不起我,就連我都看不起我自己,我若是豁不出去,永遠都不會擁有真正只屬於我的東西,你是我今生唯一豁出去的人,而現在,這就是我今生要豁出去的事。”雪傾城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愣住了,搖了搖頭,急道:“不,我們還有很多種辦法,真的,還有很多種選擇!我們不必急於一時!”

“一天,就是現在了,我不會再選另一條路,成則證道兩儀之天,不成……我便在你心中,若是我沒有了,你想我的時候,可去見見那位真正的天道至尊,我的念頭……我對你的思念,都一定……不,或許會影響到她的,即便我只是她無數瞬間中的一瞬。”雪傾城說罷,把我的手甩開,而我再抓住她的時候,她的手已經進入了分解化道的階段了,看著流沙一般從五指縫隙中流逝飄散,我目瞪口呆的想要用盡一切力量挽留她……

“不……不行,你不能這樣!”我心急如焚,連忙想要用時間法則封鎖她以身化道。

但這化道的速度根本不受我時間法則影響,雪傾城兩行眼淚落下,嘴唇低聲喃喃道:“你忘了……你現在的身體攔不住我的……不過一天,我真的很感謝你對我的遷就,對我的寵愛,對我的照顧……我們從生疏到熟悉,從互相敵意到相互傾慕……從相知猜忌到老夫老妻,都走過了多少年呀……”

“我不知道……我記不得了……我不想這個時候去算這些事……傾城!算我求求你,不要冒這個險好麼?我們還有別的辦法,一定還有辦法的!就算是把這裡的不朽天道收集起來!我也會讓你證道成功的!”我咬牙說道。

“還記得那時候你還青澀,眼裡只有你的媳婦姐姐,始終都容不下我的那時……還記得你對我疲於應付,我心中卻得意得意氣風發那時,還記得在你懷中醒來,你笨拙難堪的那時……那時候,其實我又何嘗比你的青澀好多少?你是那麼好,就連微末缺點……都讓我高山仰止……只因我這一生被好勝心所左右,那捨我其誰已磨不去了……所以真的很抱歉……要怪,便怪我吧,夫君……”雪傾城在我的雙手中飄零成銀色的飛沙,飄然掠過我已經朦朧的雙瞳,這一去不復返的絕望,讓我再也難忍淚水盈眶落下。

“不要……傾城……不要走……”

當她全身上下全都化道而去那一刻,我已經再也沒辦法站在原地,我急匆匆從的追著那些天道脈絡,追尋著這五彩斑斕,我從最開始希望她不要冒險以身化道來吸引不朽氣運,到現在希望她能夠證道成功,能夠吸引那兩儀之天,落差之大,心中之無助,已然遍佈心房。

“傾城!傾城!傾城!!”我大聲的吶喊著,逼著鯤鵬立即尋找天道共鳴的痕跡,然而,那種失落的感覺卻越發的隨著時間而增大,她就如同滄田中的一簇飛花,飄落漫天,卻帶不起一抹香氣,恍若是從未存在過。

當年雲上仙逝去之時的感覺一瞬間如靈光貫穿我的腦海,下一刻,不由讓我跪倒在了鯤鵬的腦袋上……

這種感覺我熟悉無比,是念頭一去不歸,是那執念貫通我心念的最後彌留。

“雪傾城!你……你……嗚嗚嗚……”我瞬間再忍不住慟哭出聲,我要的奇蹟沒有發生,它在她以身化道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

逆天證道何其難?

便如現在罷了。

我追著那道念頭直衝天際,但那念頭根本不在天際,它只是曾經在我的腦海中貫穿而過,但最終,沒有了就是沒有了,它存在過,並且永遠的存在,但她存在過,現在卻又不在了……

“沒有了……我沒有雪傾城了……我沒有了……呵呵呵……哈哈哈……我沒有她了!”我仰天笑了起來,眼淚卻止不住流下來,我腦子裡一片混沌,茫然如踏入泥潭之中。

“主人……主人……你怎麼了?你別嚇我……”鯤鵬的聲音裡充滿了戰慄,它從未看過我這樣。

“不要停……給我找!哪怕一絲氣運……一絲也好!”可此刻我再也沒辦法保持自己的儀態,我歇斯底里的下了命令。

鯤鵬只能揹著我,不斷的尋覓著,甚至不斷的因為吸入始麒麟的屍粉而分離剝落部分的身體組織,在尋覓的過程中,鯤鵬也在不斷的縮小。

但它知道我比它還要慘,所以直到皓希仙子站在了它面前,它才停止了飛行。

“創世仙尊,你莫不是瘋了?她回去了,這裡已經再無她一絲氣運,這點你恐怕很清楚,為什麼折騰完自己,還有折騰這頭笨鳥呢?這鳥憨直蠢笨,你也憨直蠢笨麼?”皓希仙子臉上帶著嘲諷。

“閉嘴!”我怒目而視。

“呵呵,我可以閉嘴,不過於事可有補償?那孩子性子如此剛烈,難道你沒看到麼?她一路走過來,經歷多少的磨難?心中煎熬到何等境地?就連我,都忍不住拉她一把,即便我明白結果可能無非這般,可仍然很難拒絕她!”皓希仙子凝眉說道。

“你為什麼明知這樣!為什麼還要勸她去找祖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會找到兩儀之天!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你故意的!”我咬牙切齒,目露猙獰。

“是又如何?”皓希仙子冷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