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顯得很安靜!

只有牆壁上的鐘表走秒的聲音。

嗒……

嗒……

聽得久了,走秒的聲音和心跳聲逐漸重合,秒針每響一下,心跳跟著跳一下。

鄭開和陳湘萍都沒有說話的打算。

鄭開一臉緊張。

陳湘萍則是沉浸在回憶中,無法自拔。

鄭開選擇了坦白,他覺得可以相信陳湘萍一回,畢竟目前為止,陳湘萍並沒有告訴鄭開錯誤的資訊。

她只是不想說,有所隱瞞而已!

這就說明,

陳湘萍的本意不是害人。

許久之後,鄭開神情一鬆:“陳奶奶,我們今天的對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我也可以保證,不告訴警察。”

鄭開以為陳湘萍是在擔心警察。

陳湘萍嘆了一口氣:“我現在只想找到李福治的下落。”

“我幫你!”

鄭開急忙回答。

鄭開知道,他的回答不能猶豫。

陳湘萍本來就是猶豫不決的狀態,如果他也跟著猶豫,這件事就沒談的必要了。

“你怎麼幫我?”

“如果李伯活著,我幫你找到他的下落;如果李伯去世了,我幫你找到他的屍體。”

活著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

鄭開就是奔著找屍體的打算去的。

鄭開已經確定一件事,那就是隻要是出現在他夢境裡的“人”,在現實世界應該都死亡了。

鄭開有預感:李福治的屍體也在益智幼兒園。

陳湘萍看了鄭開很久。

她有些疑惑,為什麼這個年輕人敢這麼肯定的說……

下一秒,

鄭開把之前蘇青給他的調查資料拿了出來:“我託人查了關於您的資料。”

“您當年不僅是益智幼兒園的廚師,還是唯一一名幼師。”

“我也可以告訴您,我知道當年虐殺兒童安案的兇手不是郭生平。”

說到這裡,鄭開停頓了一下。

陳湘萍的神情有些陰鬱和詫異,似乎沒想到鄭開知道這麼多事情。

“我在益智幼兒園的牆壁上,看到過一副塗鴉。”

“上面是兩個大人和一群孩子,其中一個大人畫的就是您吧,陳奶奶。”

“另外一個就是當時的校醫,也就是……25號。”

聽到25號,

陳湘萍的眼神中閃爍不定。

鄭開知道自己猜對了!

陳湘萍知道鄭開想知道的一切。

“你從哪裡知道的這些?”

陳湘萍低沉著語氣,當年接受警方調查的時候,她把秘密保守的很好。

警方都不可能知道的事,鄭開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居然知道。

鄭開沒有回答。

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難道他說自己是在夢境裡看到的?簡直就是在扯淡!

想到這裡,

鄭開將自己的語氣調整到平靜:“我會找到李伯,希望您能幫我。”

應該是,只有陳湘萍能幫他。

陳湘萍猶豫了很久,眼神記裡的光亮了又滅,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我知道的,已經全告訴你了。”

……

鄭開看著陳湘萍,沒有說話。

他今天一定要從陳湘萍裡得到新的線索,不然今晚進入夢境,會很危險。

想要找到對付25號的辦法,只能是從陳湘萍身上找。

“益智幼兒園的校醫,也就是25號……是您和李伯的孩子吧。”

“那個年幼就夭折的孩子。”

鄭開繼續刺激著陳湘萍。

來的路上,

鄭開把一切資訊串了一遍。

這是他得出的假設。

只有這個可能,才會讓陳湘萍猶豫不決,不肯說出當年的真相。

因為……虐殺兒童案的兇手,是自己的兒子。

換作任何人,

都不願意提起這段往事。

還有一點。

25號為什麼能順利進入益智幼兒園當校醫?

除了智網科技之外,李福治和陳湘萍應該也出了一部分力。

從25號的記憶中,鄭開知道這個醜陋的孩子是在十歲被遺棄的。

這和陳湘萍夭折的孩子在年紀上,很符合。

陳湘萍知道25號的存在,甚至大機率和25號的關係很親密。

鄭開幾乎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坦白了。

接下來,

該輪到陳湘萍了。

從陳湘萍的反應上,鄭開知道,自己又猜對了。

陳湘萍的雙眼瞳孔微縮,整個身體開始輕微的顫抖起來,時不時想透過喝水的動作掩飾內心的慌張。

見狀,

鄭開伸出雙手,輕輕握住陳湘萍的手掌:“陳奶奶,我不會告訴警察。”

陳湘萍顧忌的東西很多。

想要讓她開口,鄭開需要打消這些顧忌。

隨著鄭開的安撫,陳湘萍的情緒逐漸平靜了下來:“警察都不知道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一次,鄭開沒有迴避這個問題。

“我正在被25號追殺。”

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夢裡,

鄭開確實在被25號追殺。

陳湘萍的情緒又一次激動了起來,渾濁的雙眼徹底清明:“我兒子還活著?!”

我想應該是死了……

鄭開心裡默默回答。

但話到嘴邊,變成了:“我一直在被他威脅,沒有見過他真人。”

下一秒,

陳湘萍甩開鄭開的手,開始自言自語:“不可能,他死了。”

“您見過25號的屍體?”

“沒有,但裘……有人告訴我,他死了。”

裘?

裘敬?還是裘生?

鄭開想了一下,沒有繼續問這個問題,而是換了一個方向:“您兒子,也就是25號的真名叫什麼?”

陳湘萍掙扎糾結過後,選擇妥協:“他叫李明。”

很樸實無華的名字。

這種名字放大街上,估計重名的很多。

鄭開差不多弄清楚李明殺人的動機,從小的心理扭曲導致成年之後的心理變態。

李明忍受不了一切不完美的事物,包括他自己。

他將殺人這種行為定義為對美的改造和修正。

正因如此,

李明在進行任何血腥暴力的時候,都帶著一種享受的自豪感。

“您……知道他殺人嗎?”

鄭開眼神複雜。

知情不報和不知情,在法律上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陳湘萍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了。

鄭開不希望她揹著噩夢過剩下的時間。

這些血淋淋的經歷,不知道也是一種幸福。

但顯然,

陳湘萍讓鄭開失望了。

“……知道。”

鄭開頓時沮喪了起來,這股心情來的很突然,莫名心裡有些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