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禮走到樓下的邁巴赫車旁時,身後跟著的溫欣,被助理李問給攔了下來。

溫欣有些惱,但又不好發作,畢竟李問是宋文禮跟前的紅人,大事小事,公事私事,都是李問幫宋文禮打下手。

她好像受了委屈一樣,叫了宋文禮一聲,“文禮。”

兩個字叫得百轉千回。

男人還真轉身了,看向溫欣時的目光,好像帶著點詫異,似乎是忘了她這麼個人的存在。

宋文禮沒在她臉上多停留,視線落在她手中的保溫壺上。

溫欣識趣,解釋道,“我是來給念念送湯的。”

宋文禮似乎對湯很感興趣,“什麼湯?”

沒想到他會問這麼細,溫欣下意識地說:“豬肝湯。”

沒再說什麼,宋文禮只點了點頭,示意李問放她一起上車。

宋文禮對溫欣一向都是很冷淡,甚至可以說是刻薄,這還是第一次對她這麼熱情,她受寵若驚,乖巧地上了車。

路上,宋文禮一直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食指和拇指有節律地來回摩挲,好像在回味什麼。

溫欣總覺得不能浪費這難得的機會,鼓起勇氣說:“文禮,溫氏和宋氏合作的專案,能不能高抬貴手?”

“你知道的,這個專案是我直接負責,現在我也很難做。”

在前面開車的李問聽到這,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溫欣,這小白花的樣子,真是惹人可憐。

可惜啊,在宋文禮面前裝小白花,真是踢到鐵板了。

宋文禮是誰?眼睛多毒,跟在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裡鍛過一樣,是人是妖,一眼就能看出來。

果然,下一秒宋文禮肅聲,“停車。”

李問應聲趕緊靠邊停車,溫欣也有點懵,猶豫地看向宋文禮。

男人壓根沒有看她,“下車。”根本沒接她的話茬。

溫欣愣住,還是李問催她,“溫經理,請下車。”

溫經理,李問從來都叫她溫經理,而叫溫念溫小姐。

憑什麼?她也姓溫,不是嗎?

一股怨念升上來,溫欣沒搭理李問,而是對宋文禮說:“文禮,是你叫我上車的呀?”

現在轟她下車算怎麼回事。

她好不容易這麼近距離地跟宋文禮接觸,就這麼走了,不是白上車了?

宋文禮睥睨著她,眼神冷得嚇人,“我的話聽不懂?”

溫欣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度,眼睫顫抖,想再反駁又不敢,只能咬著唇下車。

手剛碰到車門把手,一隻好看的手伸過來,攔住她,冰冷的聲音從身後砸下來,“湯留下,我想喝。”

溫欣疑惑之際,男人已經將湯盅拿了過去,隨即又好心地幫她開啟了門。

直到看著邁巴赫的尾燈消失在路口的時候,溫欣才緩過神了,臉上爬上驚恐的表情,趕緊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李問開出去沒多遠就接到了溫欣的電話,他看了一下宋文禮,對方示意他接通。

接通,點了擴音,溫欣的聲音傳來,帶著客氣和剋制的害怕,“李助理,豬肝湯裡放麻椒,我記得宋總不喜歡麻椒。麻煩你提醒他。”

李問從內視鏡裡看了一眼自己的老闆,老闆何止不吃麻椒,連內臟都不吃,不過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

李問疏離地說:“好的,謝謝溫經理提醒。”結束通話電話,李問等著宋文禮的吩咐。

車廂裡沉寂了幾分鐘,男人低沉蔭翳的聲音傳來,“湯送去檢驗。”

溫念在床上躺了好久,心裡莫名就有些氣,氣什麼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氣什麼,但是腦海裡就是不斷閃現宋文禮的臉。

跟昨晚不一樣,這回只是閃現男人被撓傷的那小一塊。

江御風出軌綠她,宋文禮也來?

能不氣嗎?她這是什麼特殊體質?

煩。

待在家裡胡思亂想,溫念索性起床去了學校。

現在正值暑假,學校裡沒什麼人,溫念就想著去學校畫室畫畫。

出門的時候,隨手拿了宋文禮留在餐桌上的三明治當午飯。

一忙活就到了下午,溫念看著自己的畫,總覺得缺點什麼,一時又想不起來,乾脆將畫稿帶回家繼續想。

剛走出學校大門,一輛邁巴赫便緩緩開到她身前,後車窗落下來,宋文禮精雕細刻的臉露出來。

還是那種撲克臉,偏偏一雙眼睛多情地能出水。

溫念睨著他,冷哼一聲轉身就走,車緩緩開動跟在她身側。

煩,這男人真的飯,溫念停下步子,緊緊閉眼又睜開,咬著後擦牙問:“宋文禮,有屁快放?”

宋文禮一雙眸子噙著笑,語氣依舊是低低沉沉的,“上車。”

溫念雙手抱在胸前,一副“我就不上,你能拿我怎麼樣”。

男人看了她幾秒,慢條斯理地拿出手機,撥通電話,點了擴音。

那頭秒接,隨即溫大年不符合身份的諂媚聲音傳出來,“文禮,找叔叔有事?”

宋文禮好整以暇地盯著溫念,“我來學校接念念,沒找到她的辦公室。”

溫大年頓了一下,隨即更高興,“那我給她打電話,讓她去門口等你。”

宋文禮假惺惺地說:“那太麻煩溫董了吧。不過,她的電話打不通。”

溫大年秒懂,哪裡是打不通,肯定是溫念又故意不接電話。

估計他打電話也打不通,但這話他不能說出來,只能訕笑兩聲,“放心,我讓她奶奶打電話,肯定接。”

溫唸的眼尾瞬間紅了,一雙明眸明明可憐巴巴的,卻還是透著倔強,有些怨地看著宋文禮。

宋文禮的心尖莫名疼了一下,隨即跟溫大年說:“看到了,不麻煩溫董了。”

溫大年說:“好好,那你們——”

不等他說完,宋文禮結束通話了電話,開門下車,神色難得有些急。

“哭什麼?”宋文禮皺著眉頭,站在溫念跟前,微微傾身低頭,語氣也沒那麼生硬了,“我不會讓他驚動溫奶奶。”

提到奶奶,溫唸的眼窩更紅了幾分,她倔強地揚起下頜看他,“宋文禮,你跟我道歉。”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幾秒,宋文禮又低了低,與溫念平時,聲音低沉中透著沙啞,“溫小姐,我只慣著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