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期降臨。

後山。

黑咕隆咚。

遠處的密林裡時不時傳來不知名野獸的叫聲。

手電筒一照,還能瞧見黑暗中,幾雙幽綠色明亮的眼珠子正直勾勾地往這邊瞅著,看著怪瘮人的。

“啪!”

一名打手撿起地上的石頭,往密林中扔過去,弄出來的聲響嚇走了野獸。

“這啥玩意的,不會是狼吧?”扔石頭的打手,拍拍手上的灰,問向另一名打手。

要是狼的話,兩人就危險了。

另一名打手正在抽菸,也撿起一塊石頭往密林中使勁扔去,嚇唬走那些野獸,“啥玩意?狼?那可是國家保護動物,咱們這地方鳥不拉屎,哪來的狼,我聽別人說山裡有野豬,百十來斤。”

“野豬這東西,雜食性,啥都吃,估計是來這亂墳崗刨食來了。”

“行了,別耽誤事了,還有最後一段路,幹完活趕緊回去,這鬼地方怪瘮人的。”

說完,兩人合力拉起板車,一個人在前面拉,一個人在後面使勁推。

板車咯吱咯吱的聲響,響徹在這條小路上,而車上放著一個麻袋,裡面裝的正是死掉的王寶。

兩人是來把人丟掉後山亂墳崗,隨便挖個坑給埋了的。

唉——

後面嘴裡叼著煙,使勁推車的打車忽然嘆了一口氣。

在前面拉車,腦門上戴著頭燈的打手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他一眼,“咋了?好端端你嘆什麼氣啊。”

明亮的頭燈照的後面打手的臉上,讓他一時間睜不開眼睛,只剩下忽明忽暗的火星在嘴上,他道:

“不是我說,其實今天這事吧,大家都看得出來,寶哥就是被錢大友陷害的。”

另外一名打手邊走邊問道:“怎麼說?為啥是被陷害的?我咋看不出來。”

“你是個蠢逼嗎?”這人沒好氣的罵了一聲,又說道:“要不說你是個新來的呢,這裡面這麼簡單的彎彎繞繞你都看不出來,活該你跟我出來做這種髒活累活。”

戴頭頂的打手摸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我真沒看出來,大哥,你教教我。”

吸菸的打手吐出一口煙霧,侃侃而談: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教教你,以後再遇見這種事情,你心裡好有個譜。”

“你看,寶哥什麼人物?園區裡,四大打手頭目之一,資歷最老,也最講義氣,兄弟們都願意跟著寶哥混,寶哥在園區裡吃香的喝辣的,他廢那個勁燒樓幹什麼?”

“可是監控明明拍到了,就是他彈飛的菸頭引起了火災。”

“蠢!”

“一根菸頭就能引起火災了?荷官競彩區又不是這裡的深山老林,乾草枯木多,一點就著,那地方我專門去看了,一樓是廁所,菸頭彈飛到廁所,能引起火災,騙鬼呢?”

“那是咋回事?”打手又問。

“還能是咋回事,當然是有人故意放的火,如果猜的不錯,肯定是謝經理派人放的火,然後故意嫁禍給寶哥,寶哥是謝經理和楊秘書二人相爭的犧牲品,看著吧,像寶哥這樣的犧牲品會越來越多。”

“不過你別說,那個姓林的下手真狠,真把寶哥活生生打死了,最後還補了三槍,是個狠人,姓林的能有今天,全靠當初寶哥賞識提拔,可誰能想到那個姓林的忘恩負義……”

拉車的對此卻有不同的看法,他說道:

“大哥,其實這也怪不了姓林的,您都說寶哥是犧牲品了,要怪就怪姓謝的,姓林的也是迫不得已,寶哥死在姓林的手中還少受點罪,如果是姓謝的人來執行,寶哥估計會被折磨的不成人樣,您看今天姓林的下手多狠,幾拳就把寶哥打死了,這樣死的也算痛快。”

“唉——”

後面推車的打手吐掉嘴裡的菸頭,用腳掌使勁磨了磨。

說話的時候,二人拉著車,已經到了後山的亂葬崗。

這裡埋過不少人,都是園區不聽話的,大多都是新來的。

無墓無碑,就是一個小土堆。

“快點挖吧,寶哥生前對咱們也不錯,一會兒給寶哥立個碑。”

“行!”

二人從板車上取下兩把鐵鍬,選了一個風水寶地開始挖坑。

隨著時間推移,土坑漸漸成型,埋一個人綽綽有餘了……

咯吱——

一聲奇怪的聲響響起。

正在挖坑的二人聽見聲音,手中動作同時一頓。

他們抬起頭互相看著對方,對視了一眼。

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詫異。

“啥聲音?”

“你也聽見了?”

“嗯嗯……”

“嘶——”

緊接著,一聲倒吸涼氣的聲音忽然響起,二人被嚇到全身寒毛直豎。

二人似乎想到了什麼,都示意對方看向身後的板車,二人僵硬地扭過脖子,看見好端端的麻袋忽然坐了起來,而且裡面還在動。

“詐,詐屍了?”其中一人臉色煞白,結巴道。

另一人手裡緊緊握住鐵鍬,準備隨時給板車上的麻袋一下,管他是人是鬼,一鐵鍬下去,是鬼也得被拍暈了。

“別自己嚇唬自己,咱們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這個世界上哪來的什麼鬼!”

“可,可不是死了嗎,咱們都親眼所見,心臟位置連補了三槍,死的不能再死了!”

“轟隆——”

板車上的麻袋又一動,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鑽出來了。

“走,上去看看!”

“我,我不敢。”

“嘶……疼死老子了。”忽然,現場第三人的聲音發出,來源正是麻袋。

被嚇到臉色煞白的打手再也堅持不住了,撂下鐵鍬頭也不回地就跑了,剩下一名打手佯裝鎮定,手握鐵鍬朝麻袋靠近,但雙腿已經抖成篩子。

隨著板車再為止一晃,他也撂下鐵鍬就跑,一邊跑一邊喊,“等等我,等等我啊!”

兩名打手落荒而逃,原地只剩下一個被挖好的深坑已經板車上的麻袋。

等兩名打手逃走後,周圍的樹上,忽然跳下來兩個人,一名光頭,一名年輕的女人。

女人迫不及待地靠近麻袋,舔著嘴唇,“哈哈哈,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我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