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以丁貴民的經驗來看,至少在這之前,她應該沒有對他產生絲毫懷疑才是。

除了這個傢伙比之前的那幾個的都更矯揉造作之外並無任何異常。

明明頂著一張毀容臉,還總以為別人貪她美色佔她便宜一樣。

為了她,他可謂是費盡心機投其所好,明明看著她對他的好感依賴感都增強不少,但就是約不出來。

不是說吃飯逛公園約不出來,而是單獨去賓館那種。

這次還是他以父母之名,說他父母想見見她,商議很久才把她成功約回家的。

真是應了那句“醜人多作怪”。

丁貴民在心中計算:自己若是直接動手的話,在不弄出動靜引人注意並落人口實的情況下,有幾分把握將其直接弄進去?

——這裡距離門口只三四米……他和她一米多,再靠近一點,或許應該可以的吧。

以前他必須十全把握才動手,這次,是她消磨掉他所有耐心。

他下意識掃了一圈空落落的走廊,拼一把。

姝歆裝作十分焦急的樣子,連聲催促著,語氣中帶著幾分嬌嗔和埋怨。

“哎呀你倒是快去啊,莫不是你覺得為女朋友買這個很丟人?那以後我們還要一起生活呢,你豈不是對我厭煩了?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丁貴民沒有答應去買,也沒說讓她去。

懷疑和恐懼的種子在姝歆心底生根發芽,像遇水的刺沙蓬一樣瘋長,一發不可收拾。

就在兩人膠著之時,走廊盡頭傳來嘈雜的腳步聲,伴隨著毫無顧忌的說話聲,四五個中年男女走了過來。

他們一下子就看到兩個小年輕在走廊裡爭執著什麼,忍不住看了一眼。

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男子似乎要說什麼,突然間神色大變,眼神慌亂收了回去,忙不迭跟著另外幾人進了隔壁房門。

丁貴民微微皺眉,真是晦氣。

那幾人應該是隔壁鄰居的親戚或者朋友,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壞他的好事。

看來這裡似乎不怎麼安全了,他又要搬家了。

他扭頭看的時候,姝歆直接從旁邊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說:“你先幫我跟叔叔阿姨說一下抱歉,這次真不是我故意的……”

姝歆沒有坐電梯,因為電梯門關閉有一個時間緩衝,她怕對方會像剛才一樣,悄無聲息地竄到自己面前。

關鍵是電梯裡那麼小的空間,若是……那真是連逃得機會都沒有啊。

不覺中,她發現自己竟已認同了那個奇怪聲音的提示!

姝歆從樓梯兩階當一步地往下衝。

心跳的咚咚聲和下樓梯的咚咚聲混合一起,充斥著耳膜。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總感覺身後有一雙粘膩的眼睛盯著她,帶著嗖嗖的冷氣襲來。

一口氣跑下十二樓,都來不及喘氣,又一溜地跑出小區,來到外面大街上。

暮色下,街燈和絢爛的霓虹燈節次亮起,將漸漸降下的夜色裝扮得多姿多彩。

姝歆看著熙攘的人群,那種恐懼感才慢慢沖淡。

右小腿傳來陣陣鈍痛提示她,剛才的行為多麼……瘋狂,甚至是在常人看來非常幼稚。

她一手撐著路邊的燈柱,將身體重心落在左腳,疼痛感減輕。

姝歆突然朝著大街哈哈大笑起來。

人們看著她,有些莫名其妙,又紛紛離去。

姝歆是在笑自己:

她與丁貴民交往正好三個月,今天是紀念日,也是商量許久定下的正式面見父母的日子。

而她,竟然會因為腦海中突然出現的聲音而懷疑男友?甚至還如臨大敵一般逃離對方的家門?

這要說出去,任誰也會說一句“有病”吧。

不過,既然現在出都出來了,不管那個聲音說的是真是假,絕沒有再回去的道理。

她沒有去買衛生巾,而是在路邊攤買了一杯冰鎮酸梅湯,喝了幾大口壓壓驚。

好一會,姝歆心緒終於平靜下來。

她一邊朝公交站一瘸一拐走去,一邊在心裡默唸,試圖再次與那個聲音交流。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在我腦海裡?為什麼說我男友一家都不是人?你為什麼會提醒我?還有,我這次雖然離開了,若是他再來找我怎麼辦?”

【呵,沒想到你還真聽了我的建議,你就不怕我騙你嗎?】

姝歆心中一喜,沒想到她在心中默唸竟真的再次聯絡上了對方。

她想了想,認真應道:“你能夠直接傳音到我的腦海中,說明你的級別或者能力遠在我之上,至少是我現在還無法理解的那種層面。你若是想害我,應該根本沒必要用破壞我和男朋友關係這麼委婉的方法吧,大可以用次聲波說明的直接把我腦神經破壞就行了。”

“至於我在男友家門口臨陣脫逃,放了他鴿子,若是他和他家人真喜歡我,生氣肯定會生氣,但我態度好一點去解釋,應該能挽回。若是因此鬧崩,只能說明他和他家人並不像他說的那樣對我非常喜愛和包容。如此,分了也沒啥好可惜的。”

腦海中提示的內容是真,她則撿回一條小命。

若是假的,最壞的結果就是她放了男友的鴿子,然後會分手——這個結果是她能承受的範圍。

既然最壞的結果都是自己能承受的,那有什麼好猶豫的?!

【還算拎得清,不像你前幾個一樣,被戀愛衝昏了頭。】

“前幾個?你的意思是他在我之前還交往…不,我的意思是約了很多女生回家?還是說你在提示我之前也提示過其他人?”

【都是。】

識海中的聲音應了一句,轉了話題:【你知道前段時間在市郊發現的無名屍體的新聞嗎?】

姝歆喃喃著:“無名屍體?好像聽說過,新聞上說那些屍體至少死了好幾年,身份還沒有確認。你的意思是……”

她說著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麼:“你不會是想說,那些都是他做下的?”

【正是他做的。】

姝歆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沿著背脊竄上頭頂,渾身汗毛倒豎。

【實際上,那只是他這三個月內做下的,一共八具,你是他的第九個。】

“八個?”新聞上只發現兩具屍體,也就是說還有六具沒有找到?!

【你們九個人,我都給過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