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想辦法

沈樾眉目舒展了些，看著她道：“我雖不是很瞭解你，但我知道你是個聰明、膽大又細緻的人。但聰明反被聰明誤，你若不小心些，隨時可能會喪命。”

最後，他看著蘇秋笙的眼睛說：“以後莫要給我找麻煩。”

蘇秋笙饒是臉皮再厚，此時也紅了臉，恨不得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起身對沈樾行禮，說道：“沈大人放心，臣女以後定不會再讓您幫忙了。您的時間寶貴，放在我身上也是浪費。您的恩情我定會還上！”

沈樾聽著這話如鯁在喉。這是真心話還是在怪我？救人還要被責怪？她也太不知好歹了些。

蘇秋笙一到這種尷尬的時候便不太會說話了，腦子連個彎都不會轉，渾然不知她這話多麼令人誤解。

沈樾冷哼一聲，說道：“知道就好！”看了桌上的水和藥膏一眼，然後走了。

坐在那裡許久，她才緩過神來，懊惱地錘錘頭，說：“我都說了些什麼話！大人定是誤會了才那副神情離開。”

蘇秋笙經過蔣霄那麼一通事情後，也不敢貿然地去找沈樾，害怕自己又做了或說了些什麼讓他誤會更深。

她將茶杯裡的水一飲而盡，獨自煩惱。

趙貞婉是天女的身份，相關知情人都已經知曉，她一路水漲船高，住在司天監旁邊的宮殿裡，吃穿用度皆趕得上普通的后妃，每日還有許多人來巴結她，為她送好多禮物。

起初，她不太敢收，身邊的婢女勸說道：“她們心甘情願送來的，圖的不就是和姑娘關係近一些，方便嘛！姑娘如今是何等身份，她們若要，給她們一些便是，總歸我們又不缺。”

婢女小荷是趙貞婉從趙家帶出來的，從她兒時起便在身邊服侍，一直盡心盡力，她說的話，趙貞婉自是會相信的。

後來有人送禮，小荷自作主張地收下了，趙貞婉心裡雖然有顧慮，但木已成舟，就隨著她去了。

她庫房的禮物越攢越多。

蘇秋笙近幾日極其苦惱，宋雲臻的住處太遠，與安洛顏也沒那麼熟，便去找了離得近關係又稍好一些的趙貞婉。

關於趙貞婉的傳言，她最近聽了可不少。

有人說她拿錢不辦事，有人說她貪心不足蛇吞象，總之壞的多，好的少。

去了趙貞婉的寢殿，她這才震驚。

她們三人住的都在側殿的某個屋子裡，而趙貞婉則是住在主殿，且裡面的各種瓷瓶玉器都有。她進宮時，頭上的首飾只有兩個，而此時她的頭上彆著五六個簪子，手腕上戴著金鐲。

衣服也是花紋繁複，顏色偏深紅。

她本就有著豐腴美，如今這般打扮，顯得更是雍容華貴。

“幾日不見，貞婉竟變成這副模樣了！”

趙貞婉轉了個圈，問道：“筱筱，如今的我好看嗎？”

小荷笑著看她。

蘇秋笙眼中的驚訝都要溢位來了，說道：“好看，好看。”

趙貞婉眉開眼笑。

“筱筱，我也許久沒見你了，快坐。”說完看著小荷道，“小荷，快為她準備糕點和茶水。”

小荷行禮，離開。

“筱筱，你一會兒可要嚐嚐我這裡的吃食，據說味道不差後宮的娘娘們。”趙貞婉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蘇秋笙點點頭。

“筱筱，你是沒睡好嗎？怎麼黑眼圈如此重？”趙貞婉擔憂地問道。

蘇秋笙撥出了長長的一口氣，說：“遇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什麼事情？”

蘇秋笙看了眼端上茶點的小荷，小荷自覺地退出去關上了門。

“這下可以說了，你快說！”趙貞婉好奇地看著她。

“我想要帶蔣霄出宮。但他不肯，還放狠話說‘下次再看到我就殺了我’。”

趙貞婉驚掉了下巴。

“我......是錯過了什麼嗎？你為何要帶蔣霄出宮？”蔣霄的名字宮內人盡皆知，畢竟他是皇帝最喜歡的最信任的戲子，喜歡到專門在宮外為他買了處宅院，信任到將一部分的奏摺交給他去處理。

分出了原本由穆丞相負責的一半多。

蘇秋笙看著她說：“京都傳過我的一件舊事，你可還記得？”

趙貞婉仔細地想了想，更加驚訝了：“那戲子竟是他！”

蘇秋笙點了點頭。

“若聖上知道了，你可怎麼辦？”

蘇秋笙想了想無畏地說道：“聖上是不會在意的。畢竟，蔣霄在他那裡應該沒什麼秘密。”

趙貞婉先是認同地點點頭，然後又問道：“為何？”

蘇秋笙喝了口茶，說道：“我自然是知道。”

趙貞婉見她不願說，也不繼續問了，轉而問道：“那你為何要帶他出宮？”

蘇秋笙垂下眼瞼，長又濃密的睫毛忽扇忽扇，沒有說話。

趙貞婉聲音不自覺地放大了些：“你不會還心悅於他吧！”

“他是聖上的人，你不要命了？”趙貞婉眼睛瞪大，看著她。

蘇秋笙弱弱地道：“也不是。”

“那是什麼？”趙貞婉直接站了起來。

蘇秋笙又不說話了。她不能告訴趙貞婉真相。那日蔣霄帶給她的陰影過於重了，呼吸緊促的感覺讓她害怕。

雖說趙貞婉不一定會那樣做，可她還是害怕。

趙貞婉看著蘇秋笙直轉圈：“你可真是急死我了！”她坐到蘇秋笙旁邊說，“聽我的，放棄吧！不管你是心悅他還是什麼其他原因，都給我放棄。你連命都不要了？什麼事情還能重過你的命？”

蘇秋笙看著她道：“我欠了別人一個非常大非常大的人情，我答應過她要將蔣霄帶出去。我不能食言！”

趙貞婉抓著她的手說道：“再大的人情也不能用命償還啊！”

蘇秋笙定定地說：“可是貞婉，我欠了那個人一條命。”

趙貞婉愣住了，眼睛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蘇秋笙嘆了口氣。

“既如此，我也不勸你了。你心裡應該比我清楚得多，我再多說也無益。”趙貞婉也嘆了口氣，繼續道，“我知道你想讓我來幫你出主意，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讓我出的主意害了你。”

蘇秋笙看著她，淚水流了出來。

趙貞婉為她擦淚，說道：“這是我第一次見你哭。你那麼堅強勇敢，一定會化險為夷的。我相信你！”

蘇秋笙點點頭。